愛子的解說讓雲嘯瞭解到大院君的確是有資格和自己議和的人。
兵庫——那支迷失軍團最後的血脈。他們的祖先曾經是這個世界上最爲鐵血的的軍隊,老秦人用自己的鮮血鑄就了可以光耀千古的榮譽。
作爲他們的血脈,理應得到應有的尊重。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生而爲王,自然也有些人生來就是戰士。
雲嘯決定接納大院君,因爲他們的血管裡流淌着榮譽的血。那支創造光輝歷史軍人的後代,絕對不是一些唯利是圖的小人。
藤堂高虎被召進了軍帳,愛子看到藤堂高虎大吃一驚。她自然不認得藤堂高虎,不過那身倭軍的鎧甲卻騙不了人。
雲嘯一直追問大院君,難道……愛子不敢再想下去。皇家距離自己太過遙遠,坐在上面的那個男人卻能一個眼神將自己打入地獄。那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愛子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藤堂高虎看到愛子也是一驚,作爲大院君的家臣。他不認得愛子的人,卻認識愛子的服侍。尤其是身上那道黃色的絲帶,只有皇族纔有資格佩戴。而云嘯的大帳里居然出現了一位皇族,這怎能讓藤堂高虎不吃驚。難道皇家已經先一步與漢人議和?
“藤堂高虎,回去稟報大院君。我決定接受他的條件,攻下京都之後。神戶是你們的,不過我需要你們幫助我讀過那道狹窄的海峽。而且,消滅那些該死的皇家親衛。”
“這是應有之義,侯爺請放心。我們君上一定會助侯爺完成心願!”藤堂高虎很會說話。儘管疑心愛子的存在,不過回答還是讓雲嘯滿意。
雲嘯又與藤堂高虎商定了行動的細節,直到月上樹梢。纔再一次放藤堂高虎回去。
藤堂高虎泅水度過了湍急的海流,回到了大院君的營帳之中。將在雲家經歷的一切都說與大院君聽,尤其是愛子的出現。
源義京很滿意,天皇陛下送來了許多的賞賜。這些賞賜大多頒給自己的近衛軍,只有少部分頒賞給了兵庫出來的那些窮鬼。哼!就憑大院君那個土豹子,還想和老子鬥。
得意的源義京扣留了全部都賞賜,近衛軍的營壘中整日間絲竹之聲不斷。歌姬的笑鬧聲傳出老遠,好像故意給大院君聽似的。
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兵庫軍卒看他們的眼神越來越充滿仇恨。那是一種發自心底的仇恨,這把怒火一旦點燃將會燒燬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無月的夜晚,潮汐的水位處在歷史的最低位。源義京摟着兩名歌姬進入了夢鄉,他在兩名歌姬身上消耗了太多的體力,現在他的呼嚕打得山響。就連崗哨都受不了他的呼嚕聲,跑到遠一些的地方去打盹。
“嗖……”一道火光劃過漆黑的海峽,落地便熄滅。
三弓牀弩強大的勁力足夠將繩索射過只有六七百步的海峽。很快藤堂高虎便帶着大院君的軍士們拾起繩索,將繩索死死的固定在岸邊的一塊巨石上。
藤堂高虎點燃了一根火把,對着海岸晃動的三下。繩索一下子被繃得筆直,接着便有一艘小船拽着繩索到達對岸。
“侯爺,看那是咱們兄弟打出的訊號。他們安全到達,沒有出事。”蒼鷹看着對面的暗號,頓時興奮起來。無論如何,倭人總沒有馬燈這玩意。黑暗中的馬燈,猶如迷航的船隻見到了燈塔。繩索由一條變作了兩天,再由兩天變作了四條。
一隊隊全副武裝的雲家侍衛登上下關土地,蒼鷹隨着船隻抵達了對岸。站在岸上迎接的只有藤堂高虎,還有大院君的兒子扶桑。
“您是蒼鷹將軍吧,這是我們少君扶桑君。”藤堂高虎沒有見過蒼鷹,但與他喝過酒的鐵衛也渡了過來。見那鐵衛走在蒼鷹的身後,便知道他是此次行動的先鋒蒼鷹。這傢伙便自來熟的上來笑着打招呼。
蒼鷹本從心底裡看不起這幫投誠的傢伙,奈何雲嘯再三交代。要蒼鷹對這些人和善些,無奈的蒼鷹也只能裝樣子。
“原來是少君,請了!這些東西,你們回去分發一下。戴在右胳膊上,我們的軍士戴在左胳膊上。遇到戴這東西的便不殺,不然黑夜之中誤傷在所難免。”蒼鷹命人擡過來幾大包白色的袖箍。每個袖箍上都有兩個帶子,只要往胳膊上一系就成。
“哦,還是雲侯爺想得周到。有了這東西,就不怕黑夜間誤傷。”扶桑倒是沒有看出來蒼鷹話語中的不耐煩。看到雲家想出這樣的主意,不禁心折不已。他還擔心,這黑燈瞎火誤傷該如何是好。沒想到這麼輕易的便解決了。
扶桑興奮的將這些袖箍着人擡回去分發,自己先拿了一個讓親兵系在了右胳膊上。
雲家的侍衛已經繫好了袖箍,在藤堂高虎的帶領下黑壓壓的一羣人便壓向了近衛軍大營。
摸哨偷營這樣的事情,雲家的侍衛可謂行家裡手。強勁的鐵胎弩上好了弦,有如幽靈一般的摸向了近衛軍的大營。
黑暗中不斷有弩箭射出,侍衛們配合非常默契。三人同時瞄準哨兵的頭髮射,往往哨兵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頭顱便被三枝勁箭同時射穿,吭都沒吭一聲便栽倒在地。
連日來的對峙,讓近衛軍已然十分鬆弛。加上天皇陛下頒賞了許多的酒食,這些近衛軍大多喝得醉醺醺。營帳裡肉體橫陳,一大堆那男女女摟抱在一起睡覺。漆黑的夜裡只能接着微弱的營火,看到白花花的一片。
直到摸完了外圍的崗哨,近衛軍的大營裡面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蒼鷹將軍,我們君上早已經帶領着弟兄們守候在北面,現在只等將軍放訊號了。”藤堂高虎見雲家偷營的本事,也不禁咋舌。這樣的方式,別說是近衛軍。便是守衛森嚴的大院君營壘,恐怕也頂不住。
蒼鷹回頭示意,身後的親兵立刻點燃了一支鑽天猴。
“吱”“啪”天上炸開了一顆流星一般,雖然短暫但也足可以在這漆黑的夜空中傳出三五里。
出乎藤堂高虎意外,蒼鷹發出訊號後卻沒有命令進攻。這鑽天猴炸響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無異於驚雷。已經有近衛軍出來查看,藤堂高虎不解的問道:“蒼鷹將軍,爲什麼不進攻。”
蒼鷹壞壞的一笑,卻並不說話。這是雲嘯臨來之前的吩咐,若是陷阱蒼鷹便會立刻殺掉藤堂高虎。然後帶着人守住灘頭陣地,等候雲嘯的大隊到來。
隨着竄天猴的響起,北面的軍營立刻鼓譟聲一片。接着便是震天動地的喊殺聲,不多時便傳出了兵刃撞擊以及人類慘叫的聲音。
營壘中忽然冒出了蒸騰的烈火,在烈火的倒影下。可以看到一個個帶着白色袖箍的倭兵,他們手持長矛好像九天下凡的殺神一般追殺着光着屁股的近衛軍。
他們沒有如雲家一樣肅清外圍的崗哨,而是得到訊號後一窩蜂的衝進來。見人便捅,逢人便殺。近衛軍大營一團混亂,匆忙中從帳篷裡鑽出來的近衛軍還有歌姬驚叫這四處亂竄。
大院君的倭兵都燃着火把,只要碰到帳篷便丟一個進去焚燬。
蒼鷹看得真切,這樣的事情萬萬不可能是陷阱。即便是陷阱,做到如此的逼真,也不可能。蒼鷹的大手一揮,雲家的侍衛沒有吶喊。更沒有狂呼酣戰,而且靜悄悄的藉着黑暗摸了過去。
黑暗中只能聽到一陣陣鎧甲與兵刃撞擊的聲音。待倭兵發現這些黑甲殺神,雲家的侍衛已經距離他們不足五十步遠。
“漢軍,是漢軍!”倭兵驚恐的叫着,匆忙之中他們沒有時間穿戴盔甲。只能揮舞着手中的青銅短劍迎上來,蒼鷹眼中閃爍着嗜血的冷芒。
手中鋒利的馬刀一下便削斷了一名近衛軍的青銅短劍,接着一個力劈華山便將這人劈砍成了兩斷。
相對於純鋼的馬刀,近衛軍的青銅短劍好似筷子一般軟弱。那些近衛軍身上又是光溜溜的不着寸甲,這讓戰鬥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他祖母的,這幫傢伙睡覺都不穿衣服。早知道不弄什麼勞什子袖箍!”蒼鷹連續劈砍了幾名倭兵之後,尋了一處高坡兒。抽出弓箭,居高臨下的開始射殺。這可比追着光屁股的近衛軍看快多了。
這些近衛軍平日裡只是訓練了蹶張弩的射擊技巧,近戰技巧根本沒多少練習。按照倭兵中的軍制,他們一般都有一隊負責近戰的倭兵保護。
可如今,負責保護的人成爲了負責追殺的人。兵庫的兵將殺起以前的袍澤來毫不手軟,鋒利的矛尖滴着鮮血。剛剛從一個人的身上抽出來,便狠狠的捅向另外一個人。
地上的屍體密密麻麻的鋪了一層,源義京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任由親兵拉扯向黑暗中奔去,他知道他的命沒了。即便回到京都,也會被憤怒的天皇砍去頭顱。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