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紅日字海面上冉冉升起,剛剛還波光粼粼的海面立時被鍍上了一層金色。萬道霞光好像利刃一般,將海面的薄霧撕開。
火紅的太陽好似一跳一跳的慢慢向天空躍去。路邊的青草掛着露珠,迎接一個新的黎明。只是一羣頂盔摜甲,刀劍畢露的人讓這個黎明充滿了肅殺之氣。
“吱”“啪”一支竄天猴被點燃,天空之中炸開了一朵煙雲。青灰色的島子好像一條巨舟一樣浮在海面上,耳邊除了海浪聲沒有別的聲音響起。
戴宇手裡拄着馬刀,看向天空那一閃即逝的閃光。昨天半夜出發,虧得月亮好。廢了好大的勁纔算沒有走錯了路,侯爺果真沒有騙自己。這裡果然有一個島,好像這個世界就沒有侯爺不知道的事情。雲家的家將們,對雲嘯的博文廣識已經是見怪不怪。
“跟着我下船,咱們去看看島上到底有什麼。是不是好像侯爺說的,那些人都跟妖怪似的。”
戴宇覺得雲嘯有些過於誇大敵人,自從戰敗被俘到了雲家之後。好像雲家就沒打過什麼敗仗,岳陽那次是因爲對方人數佔了絕對的優勢。加上夜暗偷襲,否則堂堂正正的打上一仗還不知道鹿死誰手。
荊楚第一劍客根本沒將這些化外的野人放在眼裡,反而是雲嘯叮囑了再叮囑囑咐了再囑咐。好像那些野人很厲害的樣子。
小艇劈波斬浪的直衝沙灘,蠻牛拎着維京戰斧從小艇上下來。猛猛的吸了一口帶着鹹腥氣的海味兒。大踏步的向着岸邊走去。
黑色的軍靴踏上了一片陌生的土地,似散未散的薄霧裡異常的安靜。耳邊除了海浪聲,還是海浪聲偶爾遠處的海鷗會發出幾聲鳴叫。
“嗷!!!!!!!!!!”前方忽然傳出蠻牛的吼聲,接着便響起了一羣侍衛的驚叫。
戴宇趕忙抽出馬刀趕了過去,卻是見到一羣侍衛攔着蠻牛。不讓他往島子的深處走,蠻牛很顯然不喜歡這些傢伙阻攔自己。沒有動手撕碎幾個,已經是做了最大的剋制。
對於海,蠻牛是深惡痛絕。暈船讓他欲仙欲死,全身板甲上滿是嘔吐的痕跡。如今有一個能夠離開大海的機會,他打算下輩子都不坐船了。
戴宇想攔。但想想又算了。現在上島的人已經有五百之多。戴宇不相信,有誰能夠抵擋蠻牛的一身力氣。只要有雲家的侍衛保護,即便是碰上一千人怕也是拿得下。
“不要阻攔,齊鐵你帶着你的人守住這裡接應度過來的人。我帶着人先去探探風聲。金彪跟我來。”
戴宇一揮手。便帶着金彪和四百侍衛跟着蠻牛往島子裡面走。
“戴爺。侯爺說了不能……”齊鐵喊了一半就放棄了,戴宇跟本沒有理他的意思,帶着金彪跟在蠻牛的身後連頭也不回一下。
蠻牛走在最前面。身後是全副武裝的四百名雲家黑甲侍衛。這些都是跟着雲嘯征戰多年的老人,爲了加強第一梯隊的力量,雲嘯特意跳了這些五年以上的老兵充實到戴宇的麾下。
鐵胎弩上好了弦,侍衛們互相掩護着前進。蠻牛的僕從緊張的給他戴上面甲,這位爺爺可是侯爺的寶貝。若是受了傷,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島上靜得可怕,出了偶爾的鳥鳴什麼聲音都沒有。戴宇有些不安,這樣的情況如果不是特別幸運,那就是特別的不幸。戴宇不希望自己是後者。
前面是一片齊腰深的草地,帶着露水的青草劃在盔甲上發出沙沙的聲音。後排的侍衛們不由得抽出了馬刀,面甲後面的眼睛緊張的盯着四周。
身後的海灘逐漸熱鬧了起來,顯然已經有不少的弟兄登上了島子。
不知不覺戴宇他們已經走出了四五里路程,放眼望去一個人都沒有看到。海風吹起,碧綠的青草好像水一樣掀起了浪。如果不是海風帶着鹹溼的氣味兒,光看這碧綠的草浪戴宇還以爲自己到了草原。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了起來,半個身子被蠻牛的戰斧掛住。蠻牛用力的一甩,那半截身子便揮舞着手臂飛起了三四丈遠。身子在空中猶自淌着血,鮮血被海風一吹好像下了一場血雨。
“戒備!!!”戴宇高聲的喊着,罩着面甲讓他的聲音有些發悶。雲家的侍衛紛紛抽出馬刀,他們一個敵人也沒有看到。只有蠻牛好像進了老鼠羣的貓一樣,東遊西逛那些蹲伏在草中的人總是會被他找到然後劈成兩半。
怪不得看不見,原來這些人都躲在草叢中。
“向我聚攏,注意腳下。”久經戰陣的雲家侍衛並不慌張,隨着戴宇的命令侍衛們飛快的向戴宇聚攏。以戴宇爲圓心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四周的侍衛手中拿着馬刀,其餘的人都端着鐵胎弩,準備隨時支援蠻牛。
蠻牛好像在自家後院散佈的土狗,不時用鼻子嗅嗅然後翻找到屬於自己的肉骨頭。下一刻,那肉骨頭便魂兮歸去。
刺蝟陣跟着蠻牛緩緩的移動,蠻牛至少肅清了十幾個人。這段草叢終於被清理乾淨,前面就是一片樹林就在草叢的邊緣。一個傢伙發了一聲喊,然後沒命似的往林子中奔去。
蠻牛一見自己的獵物跑了,想也不想手中的維京戰斧脫手飛出。戰斧帶着呼嘯的風聲,一下子便劈進了這傢伙的背背。尖利的斧刃破胸而出,堅硬的脊椎骨好像火柴棍兒一般的被劈成了兩半。
好像這一下徹底震懾了潛伏的人,一聲怪叫之後五六道身影竄起來向着樹林裡奔去。
“嗖嗖嗖!”數百枚箭矢對着他們的身影飛了過去,這些侍衛可以在顛簸的馬背上射落樹上的棗。兩百步外射中這些人,簡直是太輕鬆,瞄準的程序被選擇性忽略。
戴宇無奈的看着弩箭飛出去,這些都是下意識的動作。自己阻止也來不及,眼看着那些逃走的人被射成了一支支刺蝟。看來沒有一個活口留下。
蠻牛走到了樹林的邊緣,從屍體上拔出了維京戰斧。全身板甲上的鮮血已經像蚯蚓一般蜿蜒而下,或許是覺得沒意思。蠻牛拎着戰斧往回走。
“搜檢一下屍體,希望會有點收穫。”戴宇無奈的看了一眼從自己身邊經過的蠻牛。這傢伙總喜歡把屍體弄得碎碎的,想通過屍體瞭解點什麼都是難事。
侍衛們收集了那些殘破的屍體,在海灘上一字排開。這些人皮膚黝黑,身材普遍都很矮小。他們都光着腳,穿着草編織成的鞋子。
一名侍衛遞給了戴宇一根魚叉,顯然這是他們的兵刃。戴宇拿起來看了看,青銅的魚叉後面插着一根木杆。掂了掂倒也有一些分量。
“這些人拿的都是青銅的長矛,只有這個人拿着魚叉。屬下想,這應該是他們的頭。”
戴宇看了看這人,這傢伙就是被蠻牛飛斧幹掉的那個。鋒利的維京戰斧從後背劈進去,連前面的胸骨也被劈斷。身上的粗麻布衣服很破舊,還打着補丁。那些補丁粗針大線,那線簡直就是麻繩。串在破衣服上,好像一隻只蚯蚓。
草鞋沒有了一隻,露出巨大的腳丫子。五支腳趾頭叉得老開,顯然是常年在水裡討生活的漁民。從穿着上來看,這裡的人已經是窮的不能再窮。打漁人身上能有幾個錢。
“這地方有金山銀山?”戴宇看着腳下的屍體,疑惑的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