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兇惡的臉出現在門口,赤煉認識這傢伙。一個二流的刺客而已,放在以前自己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嚇得這傢伙半死。
可現在自己渾身一絲力氣都沒有,腦袋也暈乎乎的。她知道這是僱主的備用計劃,殺不了雲嘯也要殺一個雲家的人。不管大的小的,只要是雲家的人就行。
看來這些刺客就是來執行這個第二目標的,赤煉的心裡頭一次生出想保護什麼的衝動。無奈自己的身體不允許,只能看着大漢舉起了手中斧頭。
忽然大漢的身子一頓,因爲他看清楚了小女孩身下的臉。是赤煉,組織中的頂級殺手。她不是已經死了麼,她住過的窩棚還是自己的一個朋友找到的。他看過,一行野獸的腳印還有拖拽的痕跡。有經驗的人看一眼就知道,這腳印是隻豹子。
人被豹子拖走,那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拖進山洞裡面吃掉,所有人都相信赤煉的遺骸在嶗山上的某個不知名的山洞中。
可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正用一雙怨毒的眼睛看着自己。被這樣眼神瞪過的人鮮有活着的,她被稱爲赤煉正是因爲她好像赤鏈蛇一樣的毒。這殺手猶豫着要不要劈下這一斧,連小女孩兒帶赤煉一起劈成兩半。若是公孫詭知道了,會不會將自己大卸八塊。畢竟赤煉是他手中的王牌,或許正在執行潛伏的任務。
身子只是稍微的一停頓,一枝羽箭已經準確的射穿了他的頭顱。倒下的屍體還瞪着眼。眼神中有一絲猶豫。
蒼鷹射出一箭之後,馬刀閃電一般抽出。向一名正在上弩弦的刺客一刀劈了下去。
一捧血雨竄向天空,一顆好大的人頭沖天而起。失去了腦袋的屍體,“噗通”一聲栽倒在雪地裡,腔子裡噴出的血染紅了好大一片的雪地。
公孫詭這次突襲,可是幾乎用盡了自己這幾年積攢的實力。吸納這二百名刺客並不容易,他沒有師兄白翁那樣有劉濞的支持。公孫詭招募的人也是良莠不齊,許多人只是普通的好勇鬥狠之徒。往往只是憑着一股狠勁廝殺。
一旦遇到比自己高明太多的對手,這些烏合之衆很快便開始潰散。
從發起攻擊到殺手們開始潰散,整個過程不過數十息。雲家的侍衛已經從最初的驚詫與慌亂中清醒了過來。離得遠的就用弓射。離得近的就用騎槍和馬刀解決。
刺殺的刺客反倒成了被追殺的獵物。雲家的大宛馬縱橫奔馳的追殺着每一名逃跑的刺客。侍衛們惱恨這些傢伙居然敢打雲家的主意,下手盡朝要害處招呼。
蒼鷹像吩咐留活口,可是哪裡來得及。憤怒的侍衛們已經四散追殺,雪地上開始綻放一朵朵的梅花。一條條身影撲倒在地。他們的身上不是插着一根騎槍。就是被馬刀橫劈成兩半。
溫熱的手輕輕的蓋住了雲冪的臉。這是赤煉現在唯一能做的。她不想這個善良的孩子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自己第一次見了之後做了好久的噩夢。
被勁箭穿過頭顱的那名刺客還睜着眼睛,鮮血順着箭桿向外流淌。滴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異常的顯眼。
奶孃早已經嚇得尿了褲子。此時才知道將自己的小主子從地上拽起來。顫抖的手怕打着雲冪的全身,兩隻眼睛仔細的尋找。生怕這位小祖宗擦破一點油皮。
蒼鷹先去顏纖的馬車上看,只見一羣丫鬟婆子正圍着昏過去的夫人亂晃。沒了主意的女人開始大聲的嚎哭,好像顏纖已經嚥氣了一樣。
剛剛馳過來的蒼鷹心裡“咯噔”一下,怎麼說顏纖也是雲嘯的正牌夫人。如果在自己的護衛之下被人殺死,那麼自己真的是不用活了。
顫抖着雙手扒拉開那些哭得要死要活的丫鬟婆子,發覺顏纖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再一探鼻息好有氣,蒼鷹差點沒被氣得背過氣去。
非常時刻也顧不得避嫌,蒼鷹用力掐了顏纖的人中。又吩咐丫鬟,抓來兩把雪抹在夫人的臉上。背過氣去的顏纖這才醒轉過來,幽幽的睜開眼睛。
蒼鷹的心算放下了一半,顏纖愣愣的看了一會兒蒼鷹,忽然發瘋的道:“少爺,少爺呢。”
旁邊的奶孃趕忙將雲大少抱了過來,顏纖抱在懷裡親了又親。雲大少絲毫沒有受外界的影響,睡得十分的香甜。兩個小臉蛋睡得紅撲撲的,腦門上還有一層細密的汗珠。
“夫人,蓋上點別閃着。”奶孃緊張的提醒着。
已經有追殺回來的侍衛開始檢查地上的屍體,蠻牛隨手便將趴在艾利斯車裡的那具屍體拽了出來,扔到雪地裡。一腳踩着屍體,用手拔出嵌進屍體中的維京戰斧。
艾利斯抱着小云艾,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小白的嘴上爪子上都是鮮血,走路的時候還不停的抖落後爪。因爲一名刺客的腸子將它的腿纏住。小白感覺走路非常的不便利,於是便開始試圖用嘴咬斷那截又滑又粘的腸子。可是在其他人看來,渾身是血的小白正在品嚐大腸刺身。
熟悉小白的人都知道小白不吃生肉,可是龔阿龍的獒犬正在大快朵頤。被它們咬死的兩個傢伙胸膛已經被刨開,很久沒有吃人肉的兩隻獒犬吃得非常香甜。
人的肋骨被嚼的嘎巴嘎巴的響,黃黃的骨髓和殷虹的鮮血順着正在咬合的犬牙滴落在雪地上。惹得跟隨而來的那些滎陽士卒們劇烈的嘔吐。龔阿龍帶着猙獰的面甲,一擡手便將插在車廂板上的鐵槍拔了下來。隨手甩掉鐵槍上的屍體,不過這貨還算有禮貌。還知道給顏纖施禮之後才離開,比蠻牛強多了。
蒼鷹圍着三輛馬車前前後後看了一個遍,見雲嘯的家人都沒有受到傷害。這下將心放到肚子裡,駕轅的馭手早已經被射成了刺蝟。蒼鷹調派着馬車,將顏纖與艾利斯還有三個孩子轉移到別的馬車上。
龔阿龍還有蠻牛好像兩尊守護神一樣的分列在兩旁,雲家的侍衛將幾輛馬車團團的圍住不許任何人靠近。
做完了這一切蒼鷹開始檢查起發生爆炸的地方,地上的積雪被燻黑了一大片。附近靠着車軲轆坐着幾名受傷的侍衛,本來他們都是保護馬車的。可是刺客居然有好像手榴彈一樣的武器,儘管雲家鎧甲的防護力驚人,可是他們還是受了傷。
幾名侍衛頭子也疑惑的圍攏了過來。
“鷹爺,這玩意是陶殼的。好像沒有手榴彈威力大的樣子。”一名侍衛頭子的手裡捏着一塊陶片。眼色與現場殘存的陶片一模一樣。
“這世上還有根咱家手榴彈一樣的玩意?不過看着這傢伙挺嚇人,實際上威力不怎麼樣,跟咱家的手榴彈根本沒得比。”
侍衛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可是蒼鷹的腦袋裡卻浮現出一個名字。火雨,那個會配製火藥的傢伙。儘管他的配方還十分的原始,但終究可以炸得響。蒼蠅怎麼看這個現場都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可白翁已經被幹掉,天機閣已經解體。自己親眼見到過白翁的屍體,從那時起沒人見過火雨。這個傢伙怎麼會蟄伏這麼多年忽然冒出來,這好像與他的性格不符。
當年這小子的偷襲可沒少讓雲家吃苦頭,若是這個傢伙死皮賴臉的投靠了殺手集團,那雲家的麻煩可大了。這裡距離洛陽也不近,看來這一路要時時提心弔唁。絕對不能讓那些傢伙鑽了空子。
“將軍,急報。”一名軍卒,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