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一捂臉,哎呀一聲慘叫。鮮血便順着指縫流了出來,身後的那些黑衣漢子不料對方說動手就動手,一下子便都涌了過來。
“唰”出鞘的馬刀好像閃電一般的劃過衝在最前面一人的脖子。一顆好大的人頭頓時飛起老高,殷虹的鮮血合着落日展現出妖冶的美。那漢子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沒有頭的身子向前走了兩步。手還在揮舞着摸頭,好像不明白爲什麼頭會忽然不見。
所有的黑衣漢子都好像兔子一般的向後倒竄,誰也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敢拔刀殺人。而且殺人猶如殺雞,一刀砍下頭顱手法那叫一干淨利落。衙門裡的劊子手都沒有這樣的伸手,看樣子手上的人命絕對不止一條。
“將爲首的拿下,剩下的趕出去。”
雲嘯冷着臉吩咐,接着邊一頭扎進了茅屋。
爲首的管事早就嚇得傻掉,沒見過說殺人就殺人。殺完了還跟沒事兒人一樣的主兒,這傢伙是什麼人。難道不怕衙門追究?又看了看鐵衛們身上黝黑的鐵甲,管事覺得這次怕是踢到了鐵板上。
散落在莊子裡的侍衛們紛紛衝了出來,他們原以爲這些傢伙是來莊戶家送禮的。就放進了莊子,反正就住一個晚上也不至於斷了人家相親的路。沒有想到這些傢伙居然衝撞了侯爺,侍衛們紛紛抽出馬刀。還有的人已經騎上了馬,手裡面已經操起了長長的騎槍準備隨時追殺逃走的人。
管事被蒼鷹拎小雞一樣的拉進了屋子。這傢伙現在早已經嚇得魂不附體。蒼鷹往地上一摜,這管事就好像一灘爛泥一樣的堆在了地上。
“說說看,你家的少爺是何方神聖居然有臨潼侯這麼大的靠山。”
雲嘯坐在摺疊桌子前,抽了一盅酒然後夾了一塊醬牛肉在嘴裡咀嚼。
“我家少爺乃是,欒將軍的長孫姓欒單名一個旭字。臨潼侯的大夫人欒氏乃是我家少爺的堂妹。”
欒玲的堂兄……雲嘯的腦子裡浮現起那個偷吃自己牛肉的傢伙。原來就是那個小白臉打着自己的旗號在這裡耀武揚威。欒玲被關起來的消息在雲家從來都是不爲人道的事情,外界更加不可能知道。
不過欒家的幾位主事卻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欒旭身爲欒家長孫沒有可能不知道。看起來這是在拉大旗做虎皮,妄圖用自己的身份壓迫這些鄉農就範。
蒼鷹發現雲嘯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料想這位欒大少恐怕要遭殃。對待欒旭這樣的人,侯爺一向刻薄。不知道這次會怎樣處置欒旭。估計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這位秀兒姑娘已經許了人家。難道你家少爺也不管?先來後到都忘記了?”
“回這位貴人的話,前日我家少爺路經此處見過了秀兒姑娘。打聽之下才知道是莊主的千金,所以今天便吩咐我們帶着禮物前來帶人。”
雲嘯相信這種欺男霸女的事情欒家一定沒少幹,不過這也說得過去。欺男霸女本就是黑社會的本職工作。看來這位欒大少還是頗得乃祖遺風。
“拉下去砍了吧。”雲嘯夾了一筷子糖水黃桃。好像吩咐下去宰一隻雞一樣。兩名如狼似虎的鐵衛拽着管事便出去。不一會兒外面便傳來了一聲慘叫。
這位管事倒黴就倒黴在這張臉上。雲嘯看面相就確定這傢伙不是一個什麼好貨。估計這位狗腿子沒少幫欒旭禍害人,今天先幹掉他明天就近滎陽城幹掉他那個很厲害的主子。讓欒家以後再不敢冒自己的名頭幹壞事。
老莊主的臉都嚇白了,這位年輕的貴人殺人就像殺雞。無論雲嘯怎樣讓他坐下吃飯他都不肯。被蒼鷹按在了凳子上手中的筷子也是哆裡哆嗦。一連掉了好幾次,現在恐怕面前擺的是龍肉他也沒有心情吃。
讓雲嘯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天還沒黑透欒旭居然帶着百餘家丁和數百官兵殺了過來。莊口的侍衛迅速的發出了警訊,兩顆二踢腳在空中炸響。
蒼鷹一個健步就衝了出去,各家各戶的鄉勇們迅速集合。黑暗中也看不清楚來人的數量,反正照着人影不由分說便是鐵胎弩招呼。接着便摘下了複合弓開始自由射擊,殺才們興奮的嗷嗷叫。這可比行獵有意思多了,銀盤似的月亮高高的升起,大地被照得一片雪亮。
這樣的夜晚太適合殺戮,蒼鷹的嘴角帶着殘忍的笑。一把長弓不斷的拉滿射出。
欒旭本來在家準備洞房,平時玩的好的幾名駐軍哨長正在他家喝酒,慶賀欒大少納妾之喜。沒有想到自家的家丁一個個屁滾尿流的跑了回來。說是王家莊住進了一羣賊人,高老六被人一刀砍下了頭。管事也被他們抓了起來,現在生死不知。
喝高了的欒大少立刻就怒了,旁邊的幾個哥們將胸脯拍的山響,力挺欒大少。
聞聽對方可能有兩三百人,欒旭糾集了七百餘人殺向王家莊。剿滅這麼一大股土匪,朝廷必然有封賞。欒旭還打算弄個校尉乾乾,畢竟現在還不是官身,檯面上還差了一些。
可是他萬萬沒有料到,還沒接近王家莊便被迎頭一陣弩箭射得死傷枕籍。莊子裡面衝出來的都是一水的騎兵,而且個個身負強弓射得也準。他手下的家丁和前來助陣的官軍都點着火把。在火光的映照下,他們就像靶子一樣的被一一點名。
一名混過遊俠的家丁摘下盾牌護在欒旭的胸前,頗有些驚駭的道:“這些騎兵怎的比匈奴騎兵還要厲害。這樣的騎射之術,恐怕匈奴人也難以企及。少爺,我看情形有些不對頭。”
欒旭早已經被嚇傻,按照他的理解自己帶着七百人過去就能消滅這些賊人。兩倍的數量給了他極大的信心,在他的眼裡打仗就跟黑社會開片差不多。兩羣人互砍,人多的一方佔有絕對的優勢。
最好分配成兩個對一個,這樣不用打對方就會被嚇得投降。可是對方這羣人明顯精神有些不正常,遠了用弓射。近了就用一種長長的騎槍衝鋒,兜回來的時候手裡又多了一種善於劈砍的利器。
欒家的家丁和那些官兵好像羊一樣的被趕來趕去,面對兇悍的騎兵他們連還手的勇氣都沒有。早在第一輪弩箭的打擊下,他們的膽就被嚇破。現在支撐他們的僅僅是本能的奔跑而已,尚存幾分冷靜的校尉們還想糾集人手反抗。
豈料想他們的舉動在戰場上是最好的箭矢吸引器,他們揮舞長劍的動作沒有招來士兵的彙集。反而招來了無數的箭矢向他們射來。
幾個小軍官都像破麻袋一樣的從馬上掉落,家丁與官兵更加的混亂起來。騎兵們殺的更加興起,高速的奔馬幾乎不用多大的力氣就可以將一個人劈成兩半。
欒旭身前的遊俠也是一名欒家的老人,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他忽然高叫起來“少爺,是雲家的騎兵。是雲家的人,快讓他們停手。不然這些人都會死在這裡。”
他知道雲家的騎兵下手絕不容情,遇到潰散的步兵一定會趕盡殺絕儘量的殺死敵人的有生力量。
聽到這些凶神惡煞一般的騎兵居然是雲家的人,欒旭立刻打了一個哆嗦,差一點從馬上掉下來。
洛陽倒是傳過來訊息,說是這位妹夫大人要去即墨。可是消息傳來的時候他們還沒到洛陽,怎麼會忽然出現在山東地界的滎陽。
那遊俠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欒旭可清楚。欒玲在雲家失寵,被關在了山巔之上。二叔欒雄將自己視若掌上明珠堪稱絕色的小女兒送去雲家。聽說連妹夫的面都沒見到就被送去跟姐姐作伴去了。可見雲家對欒家已經憎惡到了極點。
這可怎麼辦?欒旭急得快要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