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掖地處河西走廊的中段,是內地通往西域的必經之路。因爲張國臂掖,以通西域而得名。這裡的氣候溼潤怡人,堪稱塞上江南。西北從來就有金張掖,銀武威的說法。
可惜雲嘯是在冬天來,很多景緻都看不到。很多新鮮的瓜果也吃不到,記得兩千年後夏天來的時候,參觀丹霞奇景的那份讚歎如今還記憶猶新。
張掖可不是破舊的武威可比,寬闊的護城河高大的城牆。城郭一直延續了二十里,在此時的西域張掖可算是數得着的大邑。難怪東胡王有這個底氣,稱霸西域數十年之久。都城處在這個位置,光收過境稅金就可以供養一支數萬人的騎兵。
黃土夯制的城牆聳立在冰封雪原之上,雲嘯不知道這個年月有沒有發明蒸土築城的方法。記得歷史書上說苻堅築統萬城,以利箭射城牆射入則殺工匠。射不入則殺軍士,統萬城築成之日其城牆之堅固可礪刀斧。
雲嘯不準備將蒸土築城的方法告訴東胡王,按照這老傢伙的性格。如果他知道了有這樣的好方法,估計同樣會血流成河。
公主的送親隊伍非常的長足足有六七裡,拉風到了極點。雲家的鄉勇都穿着黝黑的戰甲,臉上還帶着猙獰的面甲。看上去就是不好相與的主兒,東胡兵將都很佩服鄉勇們的戰力。對他們都是尊敬有加,一路上倒是少了許多的麻煩。
迎接的隊伍也很長,雲嘯這才知道原來東胡王這老幫菜搞政治的同時,也沒少搞女人。光是有名有姓的兒子就二十多個,年齡跨度非常的大,從四十多到幼兒園兒童一應俱全。
大王子名叫扎蘭丁。生得儀表堂堂。細腰匝背,面如冠玉,額似滿堂,最出彩的是他那雙眼睛。深邃而富有神韻,一看就是心機深沉之輩。想着西域有娶後媽的傳統。雲嘯就琢磨茵茵以後的丈夫是個心思重的傢伙。這日子可就難過了。
估計這哥們聽說了武威城外的事情,拉着雲嘯的手十分的熱情。弄得雲嘯覺得這傢伙好像有搞基的意思。
“聽聞漢使麾下的勇士英勇絕倫,單憑這一千餘人便抗衡了匈奴人兩萬大軍旬月之久。扎蘭丁早就想見識一下這是一羣什麼樣的勇士,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這傢伙話說的很客氣,臉上帶着和煦的微笑。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副平易近人到極點的樣子。可雲嘯就是對他生不出好感來。難道就是因爲他或許成爲茵茵的第二任老公?
“大王子繆讚了。雲嘯手下這些殺才不過徒有些蠻勇罷了。比起東胡的兵將來,還是略遜一籌。”
雲嘯已經練就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絕學。見到這位眼珠昏黃的傢伙,自然要說一點兒鬼話。
“尊使原道而來,路途勞頓今天暫且歇息一日,明日扎蘭丁設宴爲尊使洗塵。還望尊使務必賞光。”
“一定一定。”
“哦對了,我給你介紹一下約翰將軍。”
扎蘭丁好像剛剛想起身後的這名將軍,與雲嘯說了好一會兒話之後才介紹起來。
一路上阿諾每天都在雲嘯這裡蹭吃蹭喝,倒讓雲嘯打聽到不少東胡內部的情況。
這位約翰將軍四五十歲的年紀,是一位色目人,所謂色目人就是眼睛有眼色的人。通常分爲藍、灰、綠三種顏色。
約翰的眼睛跟艾利斯的顏色很接近,是一種天空似的淡藍色。這傢伙生得人高馬大。雖然穿了盔甲但是從衣服的輪廓看上去,身上的肌肉一定不比斯瓦辛格差多少。看來阿諾沒有忽悠自己,這位東胡軍方的第二號人物是從底層的一個小兵累功幹到這個位置上的。
從一個小兵幹到這個位置,沒有一副好身板還真不行。
“聽說漢使手下有一位能打敗龔阿龍的勇士,我倒是很想見一見。”
約翰的聲音很粗獷,一看就是爽直的性子。
“有機會的。”雲嘯微笑着與約翰答話。他還不想將蠻牛滿世界的炫耀,好東西自己家留着用就好。滿世界炫耀容易招賊惦記。
約翰好像對雲嘯的回答有些微微的失望,軍中的漢子最喜歡好勇鬥狠。撒卜勒黑依仗着龔阿龍的蠻力,在宴會上曾經幾次挑戰約翰的手下。上場的人非死既殘,約翰對這個龔阿龍恨之如果。他倒真的是很想看看擊敗龔阿龍的是一位怎樣的勇士。
阿諾跟雲嘯仔細的介紹過東胡現在盤根錯節的形勢。同大漢一樣。東胡也有一個老得都能成精的太后。也就是東胡王的親媽,大家都叫她禿爾幹太后。
而扎蘭丁的母親就是禿爾乾的表侄女,由於這層原因。扎蘭丁與撒卜勒黑沆瀣一氣,把持着東胡的軍權。
雖然明面上東胡王是東胡的老大,可實際上禿爾幹太后在東胡的影響力舉足輕重。扎蘭丁更是被內定成爲東胡王未來的繼承人。
而約翰則是東胡王的鐵桿將領。由一個小兵幹起。被東胡王着意簡拔,逐漸的成爲了東胡軍方的二號人物,對東胡王極其忠誠。其手下的太陽神衛隊是僅次於東胡王衛隊的精銳騎兵。
正是由於這個原因,約翰被扎蘭丁和撒卜勒黑百般的擠兌。他們做夢都想將這支五千人的精銳控制在自己的手上。可無奈對於約翰無論是金銀籠絡,還是美色誘惑都不奏效。所以他們就愈發的憎恨約翰,這纔有了撒卜勒黑幾次利用龔阿龍羞辱約翰的事情。
此時這位東胡軍方的二號人物卻在仔細打量雲嘯的鎧甲。華麗的全身板甲不但穿起來十分的拉風,而且防護力十分的好。只不過雲嘯的力量不足以支撐厚重的裝甲,他的全身板甲要比蠻牛的薄許多。不過,若是論起防護力,也比現在世上的任何甲冑都要好。
將軍都喜歡鎧甲這玩意,戰場上箭矢亂飛。能有副這樣的鎧甲可以大大的提高生存機率,雲嘯的盔甲能夠引起東胡軍方二號人物的注意,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過出乎雲嘯的預料,約翰並沒有詢問關於鎧甲的事情。而是張口問道:“漢使的束甲絲絛打得十分特別,不知道是什麼人會這樣的手法。”
雲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束甲絲絛,這東西是艾利斯的手筆。這丫頭喜歡將束甲絲絛打成一種小辮子的模樣,雲嘯覺得這樣俏皮便由着他的性子來。侍候雲嘯穿鎧甲的僕役見雲嘯喜歡,也特意學會討雲嘯的歡心。
“哦,這是我的侍妾打的。女人家喜歡這樣的小東西,我便由着她。”
雲嘯隨口說道。
“哦……哦,好好哈。”約翰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乾笑了幾聲遮掩了過去。
“這位是大祭司。”
扎蘭丁將對約翰的態度掛在臉上,沒有等雲嘯與約翰說完話。便將雲嘯介紹給了留着長長的頭髮,臉色白的跟貞子似的大祭司。真是宗教界人士,大白天明晃晃的太陽下看着都像鬼。這晚上看起來的效果那比貞子還得貞子。
“幸會、幸會。”
雲嘯對這位宗教界的仁兄還是心存敬畏的,趕忙拱手施禮。
“聽說尊使很會治病,有時間還請指教一二。”
大祭司的聲音非常的女性化,不過脖子上的喉結出賣了他是一個爺們的事實。
這這個時候的西域還處於宗教的矇昧期,往往是巫醫不分家。這幫跳大神兒的傢伙沒事也兼職乾點醫生的活計。所以大祭司纔會對雲嘯的醫術感興趣,因爲他聽說龔阿龍受了非常嚴重的傷。雲嘯居然將他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