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亞夫太熟悉這身裝扮了,從七國之亂開始雲家就培養了一批讓將軍們眼紅的騎兵。也只有雲家纔有這樣的財力養這樣的一支騎兵。就連能騎善射的匈奴人在他們的手下,都討不到好去。
“大將軍,我們頂一陣您快走。”
十幾名校尉揮舞着長劍便衝了過去,他們沒有完成自己的任務。蒼鷹只用了一輪齊射便結果了他們,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中了五六箭。複合弓產生的強大動能,無情的貫穿了他們的鎧甲。長長的箭簇刺進了他們的身體,校尉們的身體迅速的脫力,再也沒有力氣駕馭胯下的馬匹。紛紛掉落在銀白色的雪地裡,激起了團團的雪霧。
“大將軍,我們頂上你快走啊。”
更多的校尉迎着蒼鷹衝了過去,這一次他們成功的阻止了蒼鷹一會兒。事實上只有一個回合,長長的騎槍便刺穿了他們的身體將他們刺落馬下。可憐他們手中揮舞的長劍還沒有沾到鄉勇們的甲冑。
手下一波一波的衝上去送死,只爲了自己的一條性命。周亞夫的眼睛紅得像一頭被惹急了的狼,緊緊的勒住了馬的繮繩。慢慢的將馬身撥轉過來,面對着追上來的蒼鷹。
“大將軍你……”
“我是周亞夫,我是大將軍。大將軍要有大將軍的死法,我可以被刀劍殺死,卻不能被人像兔子一樣的攆死。這個世上只有站着死的大將軍,沒有跪着生的周亞夫。你們都是好漢子。是我周亞夫的兄弟。來跟着我,發動最後一次衝鋒。讓我們的血閃耀最後一次輝煌。”
周亞夫說吧,也不管什麼隊形。當先便衝向了蒼鷹的隊伍,此時隊形已經不重要。甚至是否能殺死敵人也不重要,他其實就是去送死的。他渴望那些箭矢穿過自己的胸膛,渴望那些長矛將自己挑落馬下。
最後跟在周亞夫身邊的數十名校尉揮舞着手中的長劍,嗷嗷叫着跟隨周亞夫進行最後一次衝鋒。他們的目的很單純,跟着大將軍他去哪裡自己便去哪裡。跟了一輩子習慣了,即便前方是萬丈深淵他們也願意與大將軍一起跳下去。
兩軍相錯,周亞夫的劍重重的砍在了一名鄉勇的前胸。將這名鄉勇劈落馬下。這是他無奈的選擇。雲家鎧甲的防護力太好了。每片鐵甲又都打着蠟,只要刺入的角度稍微偏一點兒。長劍便會劃開,相比之下還是用砍來得實在。
蒼鷹一眼便瞧見了縱橫衝殺的周亞夫,奔跑之中蒼鷹張弓搭箭。一箭便射中了周亞夫的右肩胛窩兒。
周亞夫悶哼一聲。覺得右臂鑽心疼。手中的長劍好像萬鈞重擔一樣的沉。周亞夫咬了咬牙。將劍交到了左手繼續拼殺。
蒼鷹神色一戾,此時二馬錯蹬周亞夫已經衝到了他的背後。蒼鷹抽出一支狼牙箭,雙腿夾緊馬腹回身一個犀牛望月。狼牙箭激射周亞夫的左肩。“噗”長長的箭簇從左肩的後面鑽進去,又從前邊鑽出來。竟然將周亞夫的肩膀射了一個對穿。
周亞夫吃痛之下,拿捏不住手中的長劍。這時迎面上來的一名鄉勇倒轉騎槍,橫着一輪便重重的打在了周亞夫的胸口之上。他們都接到了蒼鷹的命令,周亞夫無論如何也要抓活的。
這一槍桿將周亞夫抽得眼前金星亂冒,胸口一陣的發緊嗓子眼一甜張嘴便噴出了一口鮮血。身子軟軟的栽落在馬下。
蒼鷹大急,生怕將周亞夫打死了。連忙調轉馬頭,衝向周亞夫落馬之處。而周亞夫身邊的那些校尉們顯然更急,紛紛使勁的拽馬繮繩。可是他們的馬沒有馬鐙,那些馬有的摔倒。有些直接站住,但是強大的慣性卻將馬上的騎士甩了出去。
可是隻要能站起來,無不徒步向周亞夫的方向跑去。那些站不起來的,便在雪地裡向着周亞夫的方向爬。
雲家的鄉勇抽出了雪亮的馬刀,一蓬蓬的鮮血飈起一顆顆人頭落地。對付那些在地上爬的,則是飛馬踏在他們的身上。侯爺說了,只是周亞夫要活的,其餘的就讓他們死在戰場上好了。即便是抓回去也是個死,劉啓不會對他們有半分的仁慈之心。
刀砍馬踏,雪地上再沒有一個活人。世界終於安靜了,雲家的鄉勇讓這些人像戰士一樣的死去。
蒼鷹來到周亞夫的面前,用騎槍扒拉了一下週亞夫。好還,還可以喘氣。只要不死,那自己便算是完成了任務。至於他受多大的傷,能不能恢復可就不在自己的考慮範圍。
兩名鄉勇找來一匹馬,將周亞夫拽起來搭在馬上。
長安城下的護城河前面跪了好多的細柳營官兵。他們大部分都是普通的軍卒和下級的軍官,這些人本來就對造反沒有多大興趣。只是周亞夫治軍嚴謹的作風下,盲目的聽從命令而已。
雲嘯看着這些跪在下面的軍卒,也是撓頭不已。若是將他們交給劉啓,人頭落地幾乎是可以肯定的事情。對付反叛的人,劉啓沒有任何的商量餘地。可是不交給劉啓,雲嘯卻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可以搪塞。畢竟這麼多雙眼睛都在看着,若是自己將他們放掉。那劉啓一定不會放過自己,這老傢伙想整自己可是都想瘋了。
張湯瞧見了雲嘯的樣子,心裡一琢磨便猜出了個七七八八。眼珠一轉便計上心來,他訕笑着走近雲嘯道:“大將軍是否爲了這些降卒傷腦筋,小人倒是有個法子可以處置他們。”
“哦,你倒是說說看。”
雲嘯想知道這個傢伙會出什麼樣兒的主意。
“大將軍,按照大漢的軍律。戰場上受傷的敵俘可以就地遺棄,這一是因爲傷患會拖延行軍速度。二是這些人自生自滅更加的殘忍。
霸上細柳兩營的軍卒,家多在長安與咸陽。我們可以打斷他們的一條腿,這樣他們無論如何都算得上是傷俘。然後我們使人通知他們的家裡人,將他們領回去。這也算是大將軍您心善,這樣既保全了他們的性命。又成全了大將軍的仁慈,豈不是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