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裡沒有一絲光亮,一羣黑衣人如游魚一般的鑽進了黑夜之中。
一隊巡夜的匈奴人剛剛拐過街口,便被附近房頂射來的弩箭紮成了刺蝟。騎士們的皮甲根本不能抵禦鐵胎弩的箭頭,十幾個人連哼都沒有哼出一聲便墜落馬下生死不知。
被刺痛的戰馬稀溜溜的叫,瘋狂的向巷口奔去。可是衝到巷口卻詭異的紛紛栽倒在地,衝在前邊的馬甚至有些已經身首異處。
被劃破的動脈在黑夜中滋滋的冒着血,那聲音就好像水管被捏住了一般。整隊人馬無一倖存,街口處是濃濃的血腥味兒。巴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真沒有想到匈奴健馬這麼短的距離可以加速衝刺到這麼快的速度。
八道攔阻的鐵絲居然被衝破了七道,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戰馬。巴圖覺得有些可惜,這些都是上等的良馬。
鄉勇們從黑暗中鑽了出來,尋到地上的匈奴人不管斷氣沒斷氣馬刀便是一陣的亂捅。
四百人分成了三隊,兩隊直撲城樓。一隊人衝向了城門,按照事先的偵察。連城樓帶城門中的守軍一共只不過有百餘人。對付這樣的對手,出動三百鄉勇加上一百匈奴漢子,雲嘯這是殺雞用牛刀勢在必得。
兩名遊動哨提着燈籠順着城牆巡視,黑暗中忽然鑽出了兩道黑影。他們還沒來得及喊,嘴便被後面的人捂住。鋒利的匕首順着肋骨的縫隙便深深的刺了進去。這是雲嘯教的,順着第三根肋骨的縫隙向上扎。一定會扎到心臟,鄉勇們已經練得熟練無比。
扎進去的匕首在裡面左右划動兩下,兩名匈奴人喉嚨裡咯咯的響。手腕子一擰,匕首撤出一捧鮮血隨着噴了出來。燈籠掉在地上,迅速的被火焰吞沒。
這樣的場景在城牆下一次次的上演,居然沒有引起城樓上匈奴人的注意。天太冷了,城牆上只有幾個遊動哨。其他的人都躲在箭樓裡烤火,這麼冷的天誰願意站在外面被冷風吹。
外圍的遊動哨已經被清理乾淨。鐵衛們悄悄的摸到臺階的下面,七八名守衛的匈奴人正攏着一堆篝火在烤火。嗖嗖的一陣弩絃聲過後,七八名匈奴人被一百餘支弩箭射得渾身是窟窿。倒下的屍體壓滅了篝火,鐵衛們狼一樣的撲上去。
可還是有匈奴人發出了生命中最後的一聲吶喊,慘叫聲劃破了夜空。聽着好像是被剁了尾巴的山貓一般,淒厲無比聽着就瘮人。
慘叫聲驚動了城門洞裡面的匈奴人,他們紛紛操起兵刃涌了出來。
眼見已經暴露。巴圖一揮手。衝出來的二十多匈奴人便被劈頭蓋臉的箭雨射翻了一地。黑夜中,他們背靠篝火背景光無情的出賣了他們。門洞中的匈奴人想靶子一樣被無情的射殺,見兩撥箭雨以後城門洞裡面再也沒有站着的人。巴圖拔出馬刀,打了一個呼哨便當先衝了進去。
一路上遇到趴在地上的匈奴人,不管動不動上去照着要害便是幾刀。還別說真有幾個抖機靈裝死的,被補刀的人砍中之後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巴圖幾乎是兵不血刃的便衝進了城門洞。接着熊熊的篝火發現裡面已經沒有能站着的匈奴人。趕忙吩咐手下卸下巨大的門栓,打開城門讓城外的隴右軍衝進來。
這時城樓上已經是喊殺聲一片,聽見了慘叫聲的匈奴人紛紛拎着兵刃衝了出來。正好遇見帶領着鄉勇衝上來的鐵衛們,兩方人馬立時便戰在了一處。
匈奴人兇猛好鬥,但是鄉勇們也是訓練有素。如果匈奴人騎着馬,這場戰鬥應該沒有懸念。不過現在是步戰,鄉勇們人數佔優又有武功高強的鐵衛們相助。殺得匈奴人連連後退。黑暗中不斷的有人慘叫。也不斷的傳出兵刃被馬刀斬斷的聲音。
兩名鐵衛率先衝到了吊橋的繩索邊上,身後的鄉勇們也跟了上來。一陣吱呀呀的難聽聲音響起,城門被巴圖的族人打開。緊接着吊橋轟隆一聲被放下,鄉勇們高舉着火把不斷的在空中畫着圈。
遠處的黑夜中響起了一陣陣轟隆隆的聲音,好像錢塘江的海潮一般拍向了飲漢城。巴圖的族人迅速的將火把插滿了城門洞的兩邊,然後便衝上城牆支援那裡的戰鬥。
巴圖拎着馬刀,在黑暗中大劈大砍。凡是遇見他的傢伙沒有一將之合,不是被連人帶兵刃被劈斷。便是被鋒利的馬刀直接砍翻。
飲漢城內響起了急促的號角聲,是城主府的方向。號角聲一陣急似一陣,好像催命一樣的呼叫着城內的兵馬。
飲漢城的東南北四面的荒野裡忽然點亮了無數的火把,看得城牆上面的匈奴人有些發矇。以前他們出靈武之後,要走上一兩天才能到飲漢城。什麼時候漢軍居然殺到了城下,他們不是步卒麼?爲何會有這麼強的機動力?
一隊兵馬順着大街直直的衝向了東門,可剛剛接近城門便被一陣的箭雨射得人仰馬翻。帶隊的一名百騎長當場被射死。匈奴人發箭還擊。可箭矢卻夠不到城樓上的那些傢伙,當第二輪箭雨潑過來的時候。窄窄的大路已經躺滿了人馬的屍體,後面的人要踩着前邊人的屍首才能向前衝。
一輛寬大的馬車衝進了城門洞,黑暗中匈奴人只聽見了一聲類似野獸的嚎叫。地皮微微的顫抖。待他們藉助火把的光亮看清楚來人的時候都嚇得魂飛天外。這是什麼怪物,渾身包裹着鐵甲,臉上帶着一副猙獰到了極點的面具。雙手輪動着一對造型怪異的巨斧,一匹失去主人駕馭的馬被這個怪物一斧子便劈成了兩半。
這怪物身上也不知道穿的是什麼鎧甲,這麼近的距離居然射不穿。前邊的匈奴人正被嚇得發呆,那體型龐大的怪物已經衝到了面前。橫着一斧,馬上的騎士便成爲了兩截。
匈奴人身上的皮甲在維京戰斧面前,好像是薄薄的紙片一般被劃開。
兇猛的蠻牛好像一頭髮瘋的老虎衝進了羊圈。瘋狂的撕咬着一切可以行動的物體,無論是人還是馬碰着便會被無情的劈成兩半。
有蠻牛擋在前面,隴右軍卒潮水一般的衝進了飲漢城。沿着大街小巷向城主府衝擊,侯爺說了誰最先衝進城主府便可以挑最富裕的家庭搶一把。被金錢激勵的快要發瘋的隴右士卒爆發了強大的戰鬥力,面對以兇惡著稱的匈奴人不再害怕。
到處都是搏鬥在一起的人,隴右漢子們用長戟捅用身體撞,甚至將匈奴人撲倒在馬下用牙齒咬。這羣人是瘋子,他們瘋狂的攻擊着面前的一切活的生物。
匈奴人從來沒有碰見過這樣的漢人軍隊,他們像瘋狗一樣的齜着獠牙,撕碎一切攔住他們的人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
戰鬥幾乎在一開始便成爲了慘烈的巷戰,匈奴人的長矛扎穿了隴右士卒的胸膛。可是發覺怎麼都拔不下來,已經死去或者還沒有死去的人死死的抓着矛杆。其他的人便會趁着這樣的一個機會,手持長戟將匈奴人連人帶馬捅翻在地。
只要匈奴人掉落馬下,便會有人紅着眼睛衝上去割下他的人頭。許多的匈奴騎兵人生的最後一眼看見的是一雙冒着綠光的眸子。
飲漢城的大街小巷充斥着人的慘叫馬的嘶鳴,骨骼的碎裂與兵刃的撞擊聲。居民們被嚇得待在家裡,瑟瑟發抖。他們不明白,爲何漢軍會如此輕易的便佔領了城池。
一名千騎長急匆匆的跑進了城主府,正巧碰見了剛剛穿戴整齊的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不好了。我們被包圍了,東門已經失守,無數的漢軍從東門涌了進來。他們的戰鬥力非常的強,根本不似邊軍那般怕死。現在北門南門外都發現了漢軍的蹤跡,只有西門外暫時還沒有。”
“這還沒怎麼樣你就想着跑,若是丟了這飲漢城我如何同大單于交代。速速命人奪回東城門,將這些該死的漢軍消滅的城內。”
飲漢城主顯然過於樂觀的估計了形勢,他以爲衝進來的不過是一兩千漢軍的騎兵,想偷襲奪取飲漢城。
可是當他登上城內的最高建築,城主府的高塔時就知道自己錯了。此時的飲漢城已經混亂到了極點,到處是打着火把廝殺的人們。騎兵強悍的衝擊力在巷戰中發揮不了絲毫的威力,而這些衝進來的漢軍精神明顯不正常。
前邊的人被射倒,第二支箭還沒有搭上弓弦,漢軍的步卒便已經衝到了跟前。再去拔劍已經來不及,這些漢軍的士卒已經找到了對付匈奴騎兵的辦法。長戟從來不先朝着人扎,而是對着騎兵胯下的坐騎一頓招呼。
疼痛的戰馬會站起來將自己的主人掀翻在地,然後慌不擇路的亂跑。掉落在地的傢伙則會被幾隻長戟捅成篩子,然後便會有一個瘋子一樣的傢伙打敗同伴衝上去割下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