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裡的雪反射着刺眼的陽光,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這是今年關中的第一場雪,腳踩在上面嘎支支的響。臨潼的鄉親自發的站在路邊,青石大路上一隊衣甲鮮明的隊伍正在通過。雲家的家主又要出征了,這一次的對手是以兇惡著稱的匈奴人。
大車多的數也數不清,路上的雪早已經被鄉親們連夜掃掉。堆在路的兩旁好像堤壩一樣,車輪骨碌碌的碾過青石板。馬蹄噶的噶的聲音不絕於耳,隊伍的中間一名黑衣黑甲的騎士端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身後的馬車上,還蹲了一隻白色的豹子。
臨潼的鄉親對着行軍的隊伍不停的躬身行禮,沒有了喧鬧的場面,整支隊伍從一開始就充滿了肅殺。
太他媽冷了,雲嘯的手都有些凍得麻木了。真他媽後悔耍帥出來騎馬,坐在馬車裡面不好麼。至少也應該戴上那副該死的羊皮手套纔對。
小白噴了一口白氣,可能是覺得沒有意思。轉頭拱進了車廂裡,蠻牛坐在寬大的車廂裡,見小白進來大屁股往邊上挪了挪。冰冷的盔甲磨得譁楞楞的響。
第一場雪與河套的戰報同時來到了長安城,得到了戰報的劉啓好像送了一口氣。與以往不同,這是一場大漢精心準備了半年的戰爭,河套的邊緣築起了三座堅固的新城。有了雲家的水泥,築城的速度快的嚇人。
李廣砌好了牆頭,儲存了足夠的糧秣兵械。就等着匈奴單于的進攻了。
匈奴人證明他們以往的搶劫成績是有實力作爲保障的,軍臣單于一出手便打掉了李廣辛辛苦苦修築的一座新城。
戰報上說,匈奴的騎兵鋪天蓋地。多的像是沙漠裡的沙子,馬蹄帶起的雪沫子遮天蔽日。李廣估計,大單于這是集中了匈奴所有的騎兵來打這一仗。估計人數超過了三十萬人,而李廣的手裡只有八萬漢軍。
徵集令從未央宮一道道的發出,關中、雲中、代郡、山東……。自高祖之後,最大的一場漢匈戰爭拉開了帷幕。雙方都擺出了決戰的架勢,無論是軍臣單于還是劉啓,都認識到了河套的重要性。
大漢用連鎖築城的方式。便可以一步步的將匈奴人擠出河套。如果擁有了這個天然的產馬良地。以中華之物力,不出十年漢軍將會擁有一支強大的騎兵。
軍臣單于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帶來了自己的全部騎兵三十五萬兵馬。當然按照戰爭慣例,他還要有個號稱的人數——大軍一百萬。
劉啓當然不會忘記那個勾搭自己閨女的小子。給了他一個光榮的任務。穿插敵後。奪取已經被匈奴佔領多年的飲漢城也就是後世的銀川。
如果匈奴大單于不回兵救援的話。估計還會讓雲嘯過黃河。在冬天玩一把沙漠穿越,反正不將雲嘯玩殘玩廢誓不罷休。
給雲嘯的兵力卻少得可憐,只有從隴右臨時募來的八千徽兵。甚至連將領都懶得給雲嘯派。經過雲嘯再三請求才將劉成這個貨派給了雲嘯。
很顯然,劉成這貨在即墨待得十分的如意。臉上泛着油光紅撲撲的,身子也壯實了不少,少了以前的那些肥肉,多了一分精幹之氣。
他帶來的侍衛是一水的山東大漢,一張嘴便是濃濃的山東口音,濃到誰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
這幫傢伙的馬少的可憐,三百人只有不到二百匹馬。大多還是坐着原始的兩輪馱車,他們對雲家的四輪馬車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非常喜歡這種寬大能坐好多人,而且還不顛簸的馬車。
既然兄弟喜歡,沒說的雲嘯大手一揮便向劉啓要了五百輛。讓老子出去打仗,總不能車也要老子出吧。將造監這半年來按照雲家的圖紙,還有云嘯所說的流水線製作方法。已經將四輪馬車量產,一個月生產個四五百臺不在話下。現在劉啓手裡的四輪馬車非常的富裕,足足有兩千多輛。
雲嘯跑的最遠,自然要多撥付一些。
劉啓對雲嘯很不待見,只給了雲嘯三百輛。其他的物資也是能剋扣就剋扣,還好田蚡終於如願以償的坐上了北軍行軍司曹的位置。私下裡給雲嘯撥付了一些糧秣,還有軍械。
對於雲嘯的出征流程雲家的人已經很熟悉,物資與被不斷的裝上馬車。雲嘯的馬車相當的多,一千人的隊伍便裝備了近九百輛。雲家的馬匹也是大漢之冠,光是匈奴健馬便有近兩千匹,這還不算數量衆多的拉車馱馬。
鄉勇們全部都騎馬,空下來的大車全部裝載物資。天知道這次究竟要跑多遠,若是拿下飲漢城匈奴大單于沒有回援。自己還要沿着黃河繼續北上,也許會一直往北打到貝加爾湖也說不定。所以物資還是能帶多少便帶多少,只要出了長城便再也不會接到漢軍的補給。
藍翔的孩子們按照雲嘯給出的地圖,做了一個簡易的沙盤。
一條白色的玻璃代表着黃河,彎彎曲曲的躺在那裡。飲漢城是在黃河的西岸,這月份冰天雪地過河應該不是問題。難就難在如何能快速的佔領這座城池。
秦時大將蒙恬率領秦軍收復河套,便在這裡築城屯守。高祖見年白登之圍以後,便被匈奴人佔領。本來沒有築城習慣的匈奴人這次卻一反常態,徵發了無數的漢人奴隸修築這座距離長城最近的城池,用來作爲襲擾漢匈邊境的堡壘。
這些年河套西段入侵長城的軍事行動,幾乎都是由這裡策動的。據逃回來的漢人說,飲漢城被修得異常的高大結實。高高的城牆足足有十幾丈,寬闊的護城河與黃河連在了一體。城內水井打的到處都是,庫房裡堆滿了搶來的糧食,即便是被優勢的兵力圍困也能堅持很長的時間。
雲家的家將們都集中在了雲嘯的書房裡,戰前的情況分析會被雲嘯很好的移植了過來。
“我們知道的情況就是這些,說說吧有什麼好辦法。咱們算來算去,也勉強夠一萬人。這樣的堅城是我們難以對付的。”
雲嘯揉着額頭,這些天他已經想了好多個方案。不過都被他一一的推翻了,不是因爲對城牆破壞太大,就是因爲人員傷亡太多。
飲漢城的城牆不能破壞,若是匈奴單于回兵的話還要利用城牆跟他們周旋。而巨大的人員傷亡也是雲嘯不能接受的,誰知道以後還會有什麼樣的惡戰。多傷亡一個人,就少了一分戰力。
對隴右徽來的兵不能抱有多大的指望,一幫連飯都勉強吃飽的農民。什麼時候也會打仗了,若是大漢的農人都這麼厲害。也不會讓匈奴人肆虐這麼久了,劉成去接收徽兵去了。
從傳回來的信中看,情況不是很好。按照劉成來說,這幫人根本不懂如何作戰,只能當民夫來用。若是經歷了的像匈奴漢子那樣的衝擊,恐怕不用騎兵衝到跟前就跑了個球子的了,等待他們的只能是一邊倒的屠殺。
軍械也很不令人滿意,許多長矛的杆都朽了。造矛的鐵也很粗糙,許多居然還是青銅的。士卒們很少有人能拉起三擔弓,弩箭更是射得歪歪斜斜。至於格鬥根本不要想,劉成的信裡說雲家的鄉勇一個能打他們八個。
根本就沒有馬,士卒的體力與士氣都不是很高。校尉們都是地方上的折衝校尉,根本不懂得帶兵。總之是問題多多,帶着這樣的軍隊是打仗,劉成覺得很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