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面的廚子忙得滿頭是汗,一大盆包子餡堆在他的面前。
也不知道相國大人抽了什麼風,居然要打賞所有的下人。一大清早便買來了兩車豬,讓人在院子裡殺了。一屜屜的大包子新鮮出爐,不管是公主府的下人,還是樑王的下人都可以吃。
廚子們累得一個個舌頭吐的像條狗,揉麪的傢伙已經雙臂無力,看着如山的麪粉死的心都有了。
經過一天一夜的觀察,守衛的情況大致摸清楚。
十六名守衛分成三班,每班都有五至六個人一天二十四小時晝夜不停的看守在假山裡面。每到換班的時候,便有人將那隻兇惡的獒犬牽出來溜溜。
假山裡面的情況沒辦法勘察,不過很明顯裡面這隻獒犬極愛乾淨。每天的拉屎撒尿都會在外面進行,而僕役們也很少在寶庫的洞口處溜達,獒犬輕易不發出任何的叫聲。
天色將晚,輪到上差的六名守衛趕到了公主府。他們都是公主豢養的門客,平時都住在公主府外的別院之中。只有上差的時候,纔會來公主府中值守。
按照慣例,他們會去公主府的廚房吃一頓晚飯。
從春秋戰國到先秦,豢養門客一直是貴族的傳統。只要是有本事的人,投奔到貴族的門下都會被無償的供養起來。說是門客其實就是附庸,最有名的要數孟嘗君門客三千的佳話。
當然,豢養門客是需要成本的。如果你要趕這個時尚。就要在招收簡章上註明包食宿。也就是說,孟嘗君先生養三千人。不但要給他們發工資,還要管他們的飯,很有可能也要管他們老婆的飯。
門客的功能與家將相當,但是待遇上卻遠不如家將。
家將類似於正式編制,所有的主家都會將家將看做自己人,遇到福利分房漲工資發老婆這樣的好事,自然要優先照顧。反正只要你混到了家將這個級別,活着有人養死了有人埋。什麼醫療保險,養老保險五險一金都沒有人家這個實惠。
門客便不同。門客類似於單位外聘人員。給你吃給你喝。但是你要幹活辦事。工作態度不積極不認真,主家便會解除勞務合同,也就是驅逐。被驅逐的門客需要另外換一個老闆,由於貴族的圈子實在太小。往往被解聘人員會留下不良記錄。而這份記錄實在是實現再就業的攔路虎。
許多的門客。因爲找不到新工作落魄潦倒。混到做乞丐的也不在少數。所以一直以來,大多數門客都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髒活累活搶着幹,只希望受到主家的注意以及重用。要是能混個家將的名額。這輩子就算是有着落了。
館陶公主家與別家不同,因爲她是公主是皇族。所以,她家沒有養家將,不是不想而是不行。駙馬家裡由皇家的侍衛駐守,駙馬是不允許有家將的。
想必是劉邦怕家裡的女人受欺負,所以侍衛都是孃家人。遇到一點夫妻矛盾家庭暴力,孃家人是不會袖手旁觀的。二話不說,敢動公主打不死你小子。
但公主們也需要有自己的家將,爲自己辦一下私密的事情。畢竟就算是孃家人,畢竟人家還是公務員體制內的人不是自己的家奴。今天跟着你混,明天調崗就會有一個新老大,給你辦私事那是要冒風險的。
所以養門客便成爲了公主們的一致的選擇,這四位哥們擊敗了衆多的競爭對手,這纔有幸成爲守衛寶庫的守衛。待遇早已經跟家將看齊。
四位守衛走進了膳堂,作爲守衛他們有資格在這裡吃飯。
不過等他們進了膳堂卻發現,今天的伙食實在是好。幾樣時令的小菜,還有吃不完的大肉包子。膳堂的管事還給每人發了一罈子酒,說是樑王賞的。人人有份,喝了酒再上工。
作爲藩王,樑王沒有留京的指標。所以遇到新年、陛下的生辰、太后的生辰等時候,樑王都會在館陶公主府小住幾日。爲了照顧姐姐的面子,通常都會給公主府的奴僕一些賞賜。
門客們已經習以爲常,不過像今天這樣人人有份的還屬首次。
“既然是王爺的賞賜,咱們兄弟不妨一飲。左右不過是一罈酒,兄弟們還撐得住。”
“那是那是,時辰尚早大哥勝飲之後咱們再行上工。”
兩個留着絡腮鬍子的門客說着便拍開了封泥,一陣醉人的酒香從裡面飄了出來。
四名門客都亮了眼睛,互相看了看又嗅了嗅鼻子。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雲家蒸酒……看來這次樑王的賞賜真的是不低。
膳堂的帷幕後面,兩雙眼睛透過帷幕的縫隙向外觀看。
“你這東西真的有效?我觀他們都是善飲之士,這麼一小罈子蒸酒恐怕不足以灌醉他們啊。”
韓安國有些擔憂的對着鄭彬說道。
“相國大人放心,這酒裡摻了我師父制的秘藥。喝過之後就是一頭牛都會睡得人事不省,這東西製造實爲不易。我這僅僅有這麼一小包,都給他們用上了。加上雲家蒸酒,酒性濃烈今天一定會讓他們好好的睡一覺。”
鄭彬的話裡面透着濃濃的自信。他說的話不是嚇吹,司馬季主試藥的時候真的找了一頭牛來試,那頭牛也真的睡了好久才醒。
韓安國疑惑的點了點頭,繼續趴在帷幕的後面觀瞧。
果然四名守衛剛剛喝完一小壇酒,便滿臉通紅搖頭晃腦。沒過一會兒,便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去。
膳堂的管事大驚,走過去潑涼水抽嘴巴怎麼打都弄不醒他們幾個。無奈的膳堂管事,只好去找大管事求他定奪。
“怎會醉得如此厲害。”
大管事進門。見了四個趴在桌子上的傢伙,眉頭便是一皺。寶庫是公主府的要地,這樣的地方守衛絕對不可放鬆。現在這四名守衛居然醉得一塌糊塗,這便如何是好。
“回大管事的話,這雲家蒸酒酒性太烈。他們平時都喝慣了渾酒,剛剛喝這蒸酒沒有防備。後廚有不少人都是這樣醉倒的。”
膳堂的管事忽然住了嘴,知道自己偷喝酒的事情,不小心暴露了。不過他並不擔心,平時沒有少孝敬這大管事。靠山吃山,偷喝蒸酒這樣的小事他還不會放在心上。
果然大管事只是看了膳堂管事一眼。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
“命人去找找其他的人。令其他幾隊人來頂他們的班。”
大管事命令道。
“回大管事的話,那隊人下了差便去城外的湯泉館洗浴。現在城門已經關閉。怕是趕不回來了。”
身後有一名侍從趕忙答道。
“呃……那就給假山裡面的人送一些飯食。包子可以送,不過不許送蒸酒,若是出了事情咱們誰都擔待不起。”
“諾”
鄭彬與韓安國在帷幕的後面聽得真真切切。兩個人相視一笑。
一名小廝。拎着一個碩大的食盒步出了膳堂。一溜小跑的向着假山奔去。這些門客很難侍候,讓他們頂班已經都窩火的。若是讓他們吃涼包子,恐怕會捱揍。
轉過一個彎。剛剛走到月亮門的門口。便瞧見一名舞姬蹲在牆根底下,一股強烈水流沖刷地面的聲音傳了過來。透過樹枝的縫隙,半黑不黑中可以清楚的看見兩瓣白花花的屁股。
小廝好奇的看過去,府裡的歌舞伎雖然多。但是沒有這樣放肆的,一定是樑王帶來的那些舞姬。鄉下人就是沒有教養,居然在園子裡便隨便的那個,不過那屁股是真白啊。
“誰家的人偷看。”
那舞姬忽然轉過臉來,羞紅着臉提着裙子。翠綠色的羅衫裙,立刻便遮住了修長的美腿與白花花的屁股。這舞姬不是長安口音,顯然是樑王帶來的。
“你在園子裡小解,還敢說我的不是。我稟告管事,讓他打你一頓板子。”城裡人固有的高人一等的觀念在小廝的腦子裡作祟,小廝不甘示弱的回嘴道。
不料這一回嘴便捅了馬蜂窩,那舞姬立刻張牙舞爪的衝了過來。指着小廝便是一頓污言穢語的唾罵,與罵街的潑婦比起來小廝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
京劇大師掐架業餘票友,小廝被罵得口乾舌燥面紅耳赤。張口結舌卻語言乏力,只是抵抗性的還着嘴。來來回回都是婊子娼婦一類的話。
罵架大師愈戰愈勇,掐着腰手指彷彿要指到了小廝的鼻尖。嘴裡的市井俚語花樣翻新,層出不窮。從內容到氣勢已經呈現壓倒性的優勢。
“呦,只是怎麼了。你幹嘛這樣罵這小哥,長的這樣俊俏。虧得你張得開嘴。小哥別怕,有我姐妹幫着你。”
“就是,這麼俊俏的小哥哄還來不及,你居然這麼罵他。看得奴家都有些心疼了。”
一黃一紅兩名女子忽然出現在月亮門裡,站到了小廝的左右。哼哈二將一般的將小廝夾在中央。
“哼,原來是你們兩個小娼婦。料想又是瘙癢難耐,想男人了吧。這小子怕還是一個初哥,你們輕着些弄。小心弄得精盡人亡,公主府找你們麻煩。”
掐架票友很明顯認識二女,嘴上依舊不依不饒。
“我們姐妹怎樣輪得到你來管,不像有些人。大腿粗的像母豬,男人看了都不願意往跟前湊。小哥,你看姐姐的腿白麼,滑麼。”
黃衣女子一臉花癡樣的抓過了小廝的手,一下便塞進了自己的裙子裡。臉上示威一般的看着那綠裙女子,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
“就是就是,有些人就是白讓人摸人家也不摸。小哥,看看姐姐的胸脯鼓麼。”一雙白皙的手,接過食盒放到了地上。硬將小廝的手塞進了鼓囊囊的胸衣之中。
小廝略微抵抗便迅速的投降,兩隻手感受着不同的風景。一臉鄙夷的看着綠裙女子,嘴裡哼哼着很受用的模樣。
“你們兩個小蕩婦,老孃再粗也比你們緊些。這小子一看就是一根牙籤,別到時候弄得心癢癢磨豆腐,哼。”
綠裙女子一邊說,兩隻眼睛還蔑視的看了一眼小廝的胯下。
無論哪個男人,被女人鄙視成牙籤這都是奇恥大辱。小廝恨不得立刻下褲子給這娘們展示一下自己的雄風。
下身一涼,一隻略微有些涼的小手已經伸了進去。
“我們姐妹好歹也能吃上只童子雞,不像大娘您雄鷹家雀都見識過。哪裡知道這童子雞的好來。”
四人吵鬧不休,小廝絲毫沒有留意到。一個人躡手躡腳的出現在了身後,輕輕的拎起了食盒,然後將另外一個一模一樣的食盒放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