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些,看你猴急那樣。哪裡還像一位侯爺。”
瑛姑的話惹起了一衆權貴的鬨笑。
雲嘯帶着四名宮人走出了長樂宮,等在外面的鐵衛們一見侯爺居然領了四名宮裝麗人回來。心裡不禁暗贊,那些大車大車送禮的大人們沒有一個能帶着回禮出來。只有咱家侯爺,帶着宮女出來,還一帶就是四個。
鐵衛們覺得倍兒有面子,蒼熊腆着肚子走了上來。給雲嘯將上馬車的小凳子放好,雲嘯一邊登馬車一邊道:“趕快回府,派人去找田郎將。我要見他儘快,多派些人去找。”
“諾”
蒼熊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只得吩咐幾名鐵衛出去尋找田蚡。自己趕着車載着雲嘯與四名宮裝美人,回到了雲家在長安的侯府。
“找個地方安置她們。”
一路上雲嘯都沒有說話,腦子就始終在想着如何能讓樑王入甕的事情。千算萬算棋差一招,沒有想到瑛姑居然廉潔了一把。若不是今天南宮找自己恰巧撞見,自己還在做這借力打力的美夢。樑王在長安頂多可以逗留十天時間,自己得趕快計議給樑王多流出些行動的時間。聽說館陶公主府的那間密室並機關重重,並不好破。
在書房中驢子拉磨似的轉着圈,田蚡這傢伙也不知道跑哪裡去鑽沙。關鍵時刻居然找他不見,難道要進宮去與王美人商量?這有些太過招搖了,會引起人注意的。若是不小心牽扯出自己與南宮的事情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天色將晚。田蚡終於打着酒嗝出現在了雲嘯的面前。
“雲兄弟,什麼事情找我找的這樣急。”
總算還沒喝多,還知道先談正事。
“計劃有變,今天樑王向瑛姑打聽那東西的消息。結果瑛姑沒有告訴樑王那東西的下落,現在樑王急得團團轉卻沒了方向,斷了線索。”
雲嘯有些泄氣的道。
田蚡看着雲嘯,心道:這小子還真是有幾分道行。下午長樂宮發生的事情,他便知道的一清二楚。可以肯定樑王找瑛姑詢問這樣的事情。一定是在一個隱蔽的場所,而且多半是隻有他們二人在場。這都能讓這小子偵知,而且速度還這麼快。看來這小子在長樂宮也有內線啊。
思索了一會兒,見雲嘯驢子拉磨似的在屋子裡亂轉。
田蚡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道:“你看這樣可行麼?長安城外開了一家湯泉館,老闆複姓公孫是韓安國介紹的。他想得到你家蒸酒的專賣權,爲此甚至可以拿出收益的三成分與我和韓安國。
不若我們就利用這條線。讓姐姐身邊的小青去那裡一次。韓安國這個人打蛇隨棍上,一定會巴結小青。你看這事兒通過小青的嘴露出去怎麼樣?”
別說,日後劉小豬的丞相腦子裡還是有些東西的。小青是王美人的貼身侍女,而且還服侍過劉啓。只要田蚡將這個信息透露出去,以韓安國的性格不可能不巴結。
到時候只要小青裝着貪財的樣子,狠狠的敲他一筆然後將消息泄露出去。這樣就再自然不過。不過這件事情之後恐怕小青的下場就堪憂了。
“沒時間了,就按照這個辦法施行吧。不過記得,只能說出這東西在館陶公主手上,至於在哪裡讓他自己去查。反正他就住在館陶公主府,下手也方便。若是堂堂樑王手下連這樣的人都沒有。那只有另想辦法了。”
宮裡晚上有宮宴,我這便去說與姐姐說。爭取明天就帶小青去見那公孫先生。
田蚡說完。一口喝乾了杯中的茶水。推開門便走了出去,他是羽林的郎將又是王美人的弟弟。宮宴上見王美人一面,自然是沒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御花園一個無人的角落裡,小青在旁邊把風。田蚡悄悄的將與雲嘯的定計一五一十的說給王娡得知。王娡看着把風的小青,微涼的夜風中顯得有些纖弱。良久,王娡好像下定決心一般咬了咬牙。
“就按照你說的做吧,明日我會吩咐小青跟你去見那個公孫先生。你放心,小青要做的事情我會吩咐好的。”
“好的姐姐,今天不是我當值。我要趕緊出去,明日我進宮來帶小青走。”
田蚡四下看了一眼,便匆匆的離去。
王娡喚過小青兩個人結伴向宴會現場走去。
過了良久,樹葉晃動。一顆松樹上出溜下來一個人,閃亮的眸子在黑夜中詭異異常。這人好像十分熟悉御花園的佈置,轉了幾個彎便不見了。
宮宴進行的非常熱烈,喝高了的劉啓與劉武持劍共舞,向太后賀壽。太后拿着雲嘯進獻的暖手爐,樂得合不攏嘴。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能聽見他們兄友弟恭也算是心滿意足。加上館陶公主在旁邊曲意逢迎,興致極高的老太后竟然也堅持到了三更天才回去安寢。
長樂宮,神仙殿。
“太后,樑王忽然向我問起了太子與太尉的事情。奴婢沒有告訴他,您看此事怎麼辦。”
太后靠在軟榻上,手裡還摟着雲嘯的手爐。
“樹欲靜而風不止,看來朝廷裡有一隻黑手在攪風攪雨。會是誰呢?你去告訴館陶,讓她將東西收好了。提防着一點樑王,老身現在也說不好這件事情究竟該不該讓阿武參與。”
“太后,樑王用那紙婚書扳倒了太子與太尉。您再聯絡朝臣公推樑王爲儲君,這不正是您想要的麼?”
瑛姑有些不解的問道。
“你懂什麼。匈奴今冬若是前來犯邊,肯定會有一場血戰。想爭這江山,得首先保證這江山還在咱家人的手裡。若是此時動了太尉,導致軍心混亂。江山都丟了,還爭個屁啊。最好的結果是,阿武等上一陣子。等冬天過了,老身自會將那紙婚書拿出來。
到時候,太子與太尉都將成爲過眼雲煙。”
“那太后爲何不與樑王說明?”
“阿武大了,不再是你懷裡抱着的娃娃了。他現在是樑王,手中掌握着十萬兵馬。他認爲他可以擊敗匈奴人,此時告訴他。他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若是有人說他現在想借匈奴人的手削弱陛下,然後取而代之。老身一點都不意外,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叫老身如何的抉擇。”
瑛姑不禁愕然,她絕對沒有想到劉武會在奪位的這條路上走這麼遠。難道真的會發生手足相殘的事情?到了那時……天吶。
太后空洞的眼睛看着漆黑的夜空,一夜無語。
未央宮,承明殿。
“說吧,今天都掃聽到了什麼。看你的樣子,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樣。”
劉啓一邊喝着解酒湯,一邊對身邊的千度說道。
“陛下,今天臨潼侯出了長樂宮便很着急的去找了田蚡。兩人在他的書房裡面密議了很久,田蚡出了雲府便進了宮與王娘娘密議。”
“密議的什麼事情?”
劉啓若無其事的喝着醒酒湯,好像不關他任何事一樣。
“具體的沒太聽清,不過好像是與樑王有關。”
“與樑王有關?”
“好像一個什麼東西在館陶公主手中,王娘娘與田蚡要想辦法將這個消息透露給樑王知道。好像這東西對樑王非常的重要。”
千度躬身回答着,見劉啓的醒酒湯喝完。趕忙湊過來,將空碗接過。
“對樑王很重要?什麼東西?查清了沒有?”
劉啓躺在軟榻上,思索這回答。
“回陛下,還沒有查到。”
“查,調動一切人手去查。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阿武這麼上心。
”劉啓的聲音鏗鏘有力,絲毫不像是一個病人。
“諾”
“館陶手裡的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呢?”
劉啓看着夜空喃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