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闖爲弩炮命名爲天雷火,配方嚴格保密。
別說曹操,就算是劉闖的手下,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天雷火的來歷。當初黃承彥把火藥的配方交出去之後,便接受了鄭玄的邀請,潛心編撰蒙學百家姓和三字經。除了劉闖之外,也只有鄭玄和諸葛亮知道這天雷火和黃承彥有關。鄭玄之所以邀請黃承彥編撰蒙學,未嘗沒有保護他的意思。他是從黃承彥自己口中得知了火藥的事情,也意識到這火藥將帶來的影響。
而在火藥製成後,劉闖便迅速在遼東的新昌開設工坊,進行生產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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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負責這天雷火生產的人,就是管亥。
那工坊地處遼東荒蠻之地,根本無人知道它的存在。當天雷火製成後,會交由麋家商行轉遞過來,這其中經過許多道周折,更無人能夠弄清楚,天雷火的真正出處,以及生產地區。
曹操讓董昭打探天雷火的秘密,自然沒有什麼收穫。
董昭除了打聽出一個名字,其餘的全無頭緒。
曹操閉上眼睛,在思忖良久後,便把賈詡找來,“文和,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也不管你要花費多少,總之我要你爲我弄清楚天雷火的來歷,並設法將那製作方法弄來,你可願意?”
賈詡一怔,露出猶豫之色。
這可是一個艱鉅的任務,而且極爲危險。
但是,他也親眼見到了天雷火產生的影響。所以賈詡心裡也非常清楚,劉闖把這天雷火引入戰場。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如果不能儘快把天雷火的秘密弄清楚。必然會帶來嚴重後果。
曹操把這件事交給他。而不是讓董昭負責,也說明了此事的難度。
深深吸一口氣,賈詡輕聲道:“主公若要我來主持此時,休要問我,休要催我……另外,把友學調到我手下,我需要他助我一臂之力。若主公能夠答應我的要求,賈詡願領此事。”
如此神物。劉闖豈能不防?
曹操也知道,就算是賈詡來主持這件事,想要在短時間內找到答案,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沉聲道:“此事我就交給文和主持,還請文和能夠竭盡全力。”
“喏!”
賈詡,躬身領命。
依照着曹操的想法,他退出安平,據守鉅鹿。
而劉闖在得了安平之後,一時間也難以繼續進攻……哪知道,劉闖在抵達信都之後。並沒有就此而收手。他進駐信都後發出的第一個命令,就是讓駐紮於千秋亭的張遼渡河而擊。
同時。他又拜史渙爲遊擊將軍,自信都出發,沿絳水而攻薄落亭。
曹操命曹真屯兵大陸澤阻擋,可誰料想到之前劉闖的天雷火威力太大,以至於當史渙擺出弩車後,曹軍就開始出現潰敗。待史渙出擊時,哪怕曹真竭力指揮,也無法穩住曹軍陣腳。
可實際上,劉闖哪兒來那麼多的天雷火?
河東使用一次,觀津使用一次,幾乎將他手中庫存的天雷火消耗一空。
雖說有新昌製造局在遼東開始加工,但在這個科技並不算髮達的時代,想要再生產出一批同等數量的天雷火,沒有幾個月,甚至半年的時間,根本無法做到。這牽扯到設備、技術等各個方面的問題。特別是把天雷火投入戰場上使用,所要付出的各種消耗,數量極爲驚人。
華夏祖先發明出火藥之後,只用來製作煙花爆竹。
其實這裡面不是沒有原因……又有哪個君主,願意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在這上面消耗?
黑火藥的出現,的確是一次劃時代的發明。
但黑火藥畢竟不是黃火藥,他對這個時代帶來的震撼和影響力很大,可要說到殺傷力……還遠遠無法達到後世那種觸目驚心的地步。其實劉闖心裡也很清楚,想要把黑火藥便爲黃火藥,沒那麼容易。而且他也沒有那個能力來製作出媲美於後世的硝酸炸藥來。黑火藥的用途,震懾遠遠大於殺傷。可以說,一旦黑火藥的配方泄露出來,其威懾力自然會減弱。
不過,在目前來說,天雷火的震懾力依舊驚人。
史渙一路殺過來,曹操雖下令抵擋,可是卻無法穩定住士卒的驚慌。
人言劉闖,擅長妖法,有呼風喚雨之能……這也讓曹軍上上下下,惶恐不安。
每次對上劉闖的兵馬,還沒有交鋒,便會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懼。這種情況下,曹軍如何抵抗?
曹操當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但一時間卻無法解決。
事實上,他也知道劉闖手裡沒有那麼多的天雷火,否則幾次對陣,焉能有不使用的道理?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面對漢軍攻擊,是另一回事。
曹操也不敢肯定,劉闖手裡是不是真的沒有天雷火。如果劉闖再使用一次的話,天曉得是什麼結局。
“退兵!”
曹操和荀攸商議了一番之後,最終下定決心,讓出鉅鹿。
老子能讓給你一個安平,就能再捨去一個鉅鹿。
於是,他下令舍了鉅鹿,退守邯鄲,屯兵於叢臺之畔。
連丟兩郡,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丟了鉅鹿與安平,是最好的選擇。
邯鄲,古之趙國國都,城牆堅厚。
叢臺易守難攻,可以化解天雷火帶來的巨大威脅。
更重要的是,曹操退到邯鄲之後,其糧道過長的短處便隨之消除。同樣,在歷經多次大戰之後,安平、鉅鹿民力明顯不足。劉闖如果繼續南下的話,勢必會面臨糧草短缺的情況……
“依我看,鉅鹿是闖兒的極限。”
荀攸表情凝重。看着曹操道:“不過。若他手中還有天雷火的話。也有可能會繼續南下攻擊。”
曹操端坐太師椅上,捻鬚沉吟。
“若他有天雷火,怎可能棄而不用?
先前張遼圍攻癭陶的時候,若他手裡有天雷火,決不至於打得那麼辛苦。
當時他只要拿出天雷火轟上一輪,癭陶兵馬必將不戰自潰。你道那闖兒手中兵馬果然充足嗎?在觀津的時候,他已經使出了全力。如果他有天雷火的話,絕不會留在手裡當作擺設。
我便和他賭一回。賭他手中天雷火告罄……”
不得不說,曹操賭性很大。
荀攸本就是一種假設,他其實也不太相信劉闖手裡還有天雷火。
而且,他可以肯定,那天雷火的製作工藝並不簡單,若不然他劉孟彥何至於之前對袁紹的時候那麼辛苦?幾輪天雷火下去,以袁軍那種尿性早就不戰自潰,又何苦打生打死的辛苦?
既然曹操做了決定,荀攸也不再贅言。
“那元常怎麼辦?”
曹操一怔,旋即露出苦澀笑容。
“我能穩住陣腳。便實屬不易。
荀友若扼守顛軨阪,屯兵皮氏。已經封鎖了從關中馳援河東的道路。
況且馬超在西涼又不消停,子和在安定堪堪將他擋住,卻無力進行反擊……元常!我當初說過,請他在河東堅持十五天。若十五天後仍無改變,便隨他決定,我不會對他任何責怪。
而今,十五天轉眼到來……我相信,以元常之聰明,一定可以做出最佳的選擇。”
最佳選擇是什麼?
曹操沒說,荀攸心裡也清楚。
鍾繇這個人很聰明,他絕不會輕易赴死。
而且,他和劉闖還是名義上的甥舅,而潁川荀氏與鍾氏也是世交,劉闖也好,荀諶也罷,怎可能會往死裡逼迫鍾繇?鍾繇呢,會在做足了姿態之後,向劉闖投降。這一點,毫無疑問。
可是這種話若說出口來,總讓人感覺到不適特別舒服……
建安八年六月中,暮夏。
白波谷涼風徐徐,鍾繇徒步走上山頂,舉目向山下眺望。
他被困白波谷,已十餘日了……手中尚有五千兵馬,可是糧草已絕,士兵們早就無心再戰。
山下,漢軍死死堵在白波谷的出口處。
荀諶親率大軍,圍困鍾繇。
他一不出兵攻打,而不派人來勸降,只是封鎖住白波谷出口處。鍾繇曾嘗試進行突圍,可沒等到谷口,便被瓢潑箭雨射回來。對此,鍾繇也是非常無奈,他深知自家兒郎已沒了士氣。
腦海中,仍不時浮現出平陽之戰的場景。
哪怕是到現在,鍾繇也沒有弄清楚,他究竟是怎麼輸給了對方。
雖則漢軍兵強馬壯,可他手握兩萬兵馬,就算打不贏對方,但堅守十五日卻並不困難。
哪知道,一場天崩地裂般的大爆炸,令曹軍不戰自潰。
鍾繇至今仍記得,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令得他坐下戰馬受驚,生生把他掀下來。如果不是他麾下部將楊維拼死保護他突出重圍,說不得在平陽之戰,他鐘繇就要成爲荀諶的階下囚。
說實話,鍾繇很不服氣。
但不服氣又有什麼用處?
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那滾滾的濃煙,那刺鼻的氣味……
哪怕是鍾繇自己,都沒有信心再去面對漢軍,更何況他部下拿下將士。
十五天的期限,即將到來。
鍾繇心裡也沒有把握,手下這五千兵卒會拼死抵抗。
斷糧三日,兒郎們早就沒有鬥志……這種情況下,就算他鐘繇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抵擋對方?
想到這裡,鍾繇不由得咬緊牙關,臉上露出一抹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