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
不久之前,就在那巨碑之前,鄧布利多的聲音忽而重又響起,打破了先前那暫時的寧靜。
而也就在話剛出口的下一瞬間,背倚着石碑底座席地而坐的瑪卡,緩緩睜開了半閉的雙眼。
隨後,就見瑪卡先轉過頭去瞥了一眼身旁的地面,在確認過地上那道扭曲畸形的身影確實已然不在了後,才略一點頭,輕輕地舒了口氣。
“海爾波的這一半靈魂,終於也被複活石送進了那具鍊金人偶體內,這樣一來,克恩與這邊的靈魂樞紐也就不復存在了。不過……以‘不死’爲餌誘導自己的學生分割靈魂,將吞噬之鏡作爲安置一半靈魂的魂器,背地裡卻藉此爲自己留下返回人世間的退路……這種事該怎麼說呢?即便海爾波是因爲貪圖永生從而自食其果罷了,可那個女人,果然也不是什麼好人吶!”
瑪卡看着那塊因“某殘魂”的離去而空出來的地面,不禁微微感嘆了幾句。
“哦!”
正說着,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笑了笑。
“說起來,她好像從來就沒把海爾波當作是自己的學徒去看待來着?”
“但是起碼,從你之前的敘述來看,這海爾波對她的敬慕卻是真的。”站在一旁的鄧布利多也正看着那裡,這時如此說道。
瑪卡聽了,頓時聳了聳肩,而後拍拍屁股站起了身來。
“那可就更顯得她冷血無情了!”瑪卡邊隨手拍着那根本不會存在的灰,邊搖着頭撇了撇嘴道,“‘大義’之下,任何事物都可以捨棄嗎?即使她那所謂的理想真的就是‘大義’,我也不敢苟同啊!像我這種滿肚子私心的傢伙,也難怪就只能是個俗人而已了……”
“哈哈,那我也是個俗人了!”鄧布利多爽朗一笑道。
聞言,瑪卡當即擡起頭來擺了擺手。
“教授可不一樣!”他笑着道,“就算是俗人,教授也是個‘偉大的俗人’,我可比不上!”
“呵呵,慚愧慚愧。”
到底是鄧布利多,一聽就知道瑪卡是在用生前世人對自己的那些讚頌話語來打趣自己,此時便也風趣地厚顏應承了下來,彷彿對此很是自得一般。
兩人像這樣隨意說笑了幾句,而後才又稍稍斂容正色,互相對視了一眼。
“那麼,她這就要過來了吧?”鄧布利多問道。
瑪卡隨之點了下頭。
“‘邀請函’都擺到了她面前了,用來送信的還是她‘自己養的貓頭鷹’……這種情況,就是斯普勞特教授也會有火氣吧?更何況,這封‘邀請函’裡寫着的,還是她根本不會拒絕的內容。”
“嗯。”
鄧布利多微微沉吟,隨後忽然微微扭頭往身後望去,同時口中隨意說道:
“可能你們都有些誤會了,波莫娜的脾氣實際上也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好!她只是非常喜歡孩子而已。要知道,她年輕的時候,有時候性子可比羅恩的母親還火爆一些了!”
在他身後,瑪卡幾乎也在同時放眼遠望。
“那可真是……”他仍不忘接了一句,“有點兒難以想象呢!”
話音未落,稍遠處的灰白色迷霧忽然開始流動了起來,絲絲縷縷的黑霧從中翻涌而出,
並逐漸向這邊延伸了過來。
下一刻,隨着那些黑霧如觸角一般伸展,這附近原本已經固定了下來的場景景色,竟也飛速地開始變幻……
交錯拼接的整齊地磚如巨毯一般倒捲起來,粗壯的巨柱根根拔地而起。
只是那些新起的巨柱大都是斷的,地磚退去,地面也顯得不再平整,坑坑窪窪並着一些看不真切的枯萎荊棘。
前方好像吹起了風,讓安靜的這裡不再只有瑪卡與鄧布利多對話的聲音,也爲這裡帶來了更多的荒涼感覺。
然後,本就不算太亮的“天空”變得更暗了,高處隱約間還響起了沉悶的雷聲。
直至瑪卡與鄧布利多所在的地方爲止,一前一後,已徹底變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而現在,就在他們正前方那更爲荒涼的世界那頭,一道身影正在不斷涌來的黑霧當中,一步步走出。
“這座巨碑矗立的地方,本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來者平靜地說道,“是我第一次遇見它時,它周圍的景象。”
“兩千多年前嗎?”瑪卡一邊打量着,一邊微微頷首,“真是榮幸,能看見那麼久以前的荒原風景,一般人可沒這個福氣!”
“那麼,你準備好了嗎?”對方也跟着點了點頭,“我可以讓你永遠留在這裡,用一生的時間來欣賞。”
“那可還是算了!”
瑪卡忙笑着擺了擺手,然後才又看着正往這邊走來的對方,略微一頓道:
“克恩女士,爲你介紹一下——我的老師,阿不思·鄧布利多教授。”
與此同時,鄧布利多也微微傾身施了一禮。
說實話,面對一位兩千年前就已存在的巫師道路上的“老前輩”,其實是怎麼恭敬都不過分的。只可惜,不僅是作爲一名巫師,就算只是作爲一個人來說,雙方的理念差異也有些過於地大了。
“我們見過。”克恩看了鄧布利多一眼,“在我回來時的路上。”
“是的,克恩女士。”鄧布利多一點頭道,“記得當時,閣下也是這樣一番模樣……”
來者當然就是女巫克恩了。
只是之所以鄧布利多會這麼說,正是因爲此時對方的外表,已經不再是之前在霍格沃茲禮堂裡的那副典型古希臘美女模樣了。就如當時她爲了阻擋有着惡魔之軀的瑪卡的突襲而暫時轉化爲黑色手爪的手臂那樣,此時來到這裡的她,已然整個人都變成了惡魔的身姿。
克恩的惡魔之軀比之瑪卡的“貪婪”,看起來要更顯得纖細瘦削一些,而且輪廓上更接近人類,身高大概也只比普通成年人高上半個頭。
不過惡魔始終還是惡魔,有着惡魔所獨有的猙獰外表。伴着身後依附緊隨的濃濃黑霧步步行至,看起來凌厲而又陰森,讓人不由心生畏戒。
尤其是,在態度冷漠的同時,言語間還明顯已經帶上了一絲之前所未曾有過的敵意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