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從白金漢宮離開的斯內普,自然也要比盧平、赫敏等人更早一步離開英國。只是相比起心懷天下安危的盧平他們來,對於局面正在急劇惡化的第二戰場那邊的狀況,斯內普顯然不是非常關心……或者至少肯定不會在第一時間就主動摻和進去。
雖說他在並沒有將當晚瑪卡的話全部聽完的情況下,只憑藉着對大局變化的敏銳嗅覺,就已經察覺到了接下來一定又會有大事發生。
毫無疑問,原本假死並以惡魔之身行動的瑪卡突然間就那麼主動表明了身份——這就已經能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然而,老實說,斯內普個人對這些事態變動……其實並不是很在意。
“嘩啦……嘭……”
重重海浪輕輕地拍打在船的側舷,濺起一蓬蓬的水花,海船在起伏的浪間勻速駛過,留下了一道轉瞬即逝的斑白。
斯內普雙手交錯着垂在身前,任憑海風將背後黑色的披風吹得獵獵作響,待得船行了片刻,才稍稍回頭將他那深邃卻又莫名有些空洞的視線投向已經逐漸被拋在身後的陰雲。
下一刻,伴隨着空間驀地瞬間扭曲,甲板上再無身影,只餘下一艘失去了動力逐漸減速的空船隨着波濤搖擺不休。
……
當斯內普再度出現時,已經來到了一個無人的路口。
此時距離他離開英國其實還不算久,天還沒有大亮,街道上幾盞舊路燈似是有些接觸不良,忽閃忽閃的令尋覓光明的飛蛾也有些困惑。
不過斯內普沒有猶豫,在左右看了看之後,他似乎就已經尋找到了方向,沿着左邊的磚路大步流星地走了起來。
不多時,他便在一間披着夜色與些微燈光的街邊住宅前停下了腳步,在又朝門楣上掛着的銘牌多瞥了一眼之後,便伸出手去重重地敲響了屋門。
“砰!砰!砰!”
敲門的方式顯得有些粗暴,很顯然,在親自冒險走了一趟已然淪爲災地的倫敦又匆匆離開之後,斯內普的耐心已經剩不了多少了。
“砰砰砰!”
因爲遲遲沒有人來開門,再度敲門的斯內普顯得更加不耐煩了。雖然依舊只有三下,可動靜卻愈發地大,徹底打破了這黎明前的寧靜。
數秒後,隨着“吱呀”“喀嚓”幾聲輕響,他跟前的這扇門扉沒有開啓,這條街上另外有幾座住宅的二樓、或是一樓窗戶卻是應聲而開,一個個腦袋從那幾扇窗戶裡頭和窗簾一塊兒探了出來。
而後,或疑惑或驚訝的聲音便隨之進到了斯內普的耳中。
“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教授,是你嗎?你回來了?”
“教授?”
“是西弗勒斯嗎?”
那一聲聲的話音,令斯內普微微蹙眉,但他倒是也沒有因此而露出太多不滿的情緒。而於此同時,他身前的那扇大門也終於打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同樣皺着眉頭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起了一大清早忽然跑來敲自己門的斯內普。
只是斯內普明顯並不在乎對方用什麼眼神看他,見對方出現,當即開口道:
“把人都叫齊,我說幾句話,說完就走。”
“嗯?”
那堵住門口的高大人影在屋裡燈光的反照下,顯得有些黑,看不太清楚表情。不過不用看,光聽語氣就能知道,對方的脾氣也不怎麼樣。
“怎麼回事?這大清早的天還沒亮就跑來攪人好夢,還來吩咐上我來了?怎麼就把人叫齊,到底是什麼事?你要說什麼?”
斯內普聞言,卻也沒有更多的反應,只是淡淡地說道:
“我去了趟倫敦。”
“什麼?”
對方一聽,終於音調一變,似乎一下子就意識到了斯內普這句話後頭所蘊含的重大含義。而也就在這時,先前在街上那另外幾處放屋裡冒頭的人也都紛紛離開屋子,在街道上陸續聚集了過來。
那些臉龐顯然都並不陌生,至少對這裡的兩人來說是這樣的。那都是霍格沃茲各年級的學生們,甚至還有飛行課教授霍琦夫人也在其中——她剛好也住在這附近。
到現在已經很明顯了,斯內普來到……或者更準確說是“回到”的,正是之前霍格沃茲一衆師生落腳藏身的這處意大利住宅小區。
“你先進去。”
站在門口的阿不福思斜跨了一步,走到了斯內普的身側,也讓開了先前被他那高大的身形堵住的大門。
“羅蘭達,你也進去。”
在對斯內普和霍琦夫人說了一句之後,他便大步走向那些聚攏過來的小巫師,揮舞着雙手沉聲道:
“都回去,天還沒亮呢!別穿着睡衣跑來跑去,都回屋去!”
阿不福思這麼喊着,對自己也正同樣穿着睡袍的事實卻彷彿渾然不覺。
這些學生其實都是高年級的級長或是成績相對優秀的學生,這些天來正在接受幾位教授的針對性教導和訓練,準備讓他們也逐步開始參與到小區的巡視和防衛中去,其餘學生倒是並不住在這裡。
不過現在顯然並不需要他們聚集過來,有些事暫時也不需要他們知道,所以阿不福思大聲地驅趕着他們各自回屋。
斯內普沒有在意這些,早在阿不福思讓開之後,他就已經進到了裡頭那間被對方當成了“豬頭酒吧臨時營業點”的客廳,在中間的圓桌邊坐了下來。
“西弗勒斯,究竟是發生什麼了?”
霍琦夫人倒依舊是一頭針尖似的灰色短髮,鷹一樣的黃色眼睛透着一股子銳利。她在魔咒學以及黑魔法防禦術方面自然並不擅長,然而面對如今的諸多災難,她那反抗意志之堅定卻一點兒不比霍格沃茲其他教授遜色。
但是斯內普聽她問起卻是搖了搖頭,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垂着眼簾道:
“等人都來了再說。”
霍琦夫人見狀,知道以對方的脾氣肯定是不會提前告訴自己的了,遂即也只能在旁邊隨便扯出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沒過多久,將小巫師們都重新趕回了住處的阿不福思也重新回到了屋裡來。或許他已經設法通知了霍格沃茲的一衆教授,在進來以後並沒有更多的動作,也不再去看斯內普,只是兀自走進了簡易的吧檯,和平時一樣擦起了他那支玻璃高腳杯。
他大概是不準備把他身上那件帶着山羊圖案的睡袍換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