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失敗了。
這並不是因爲瑪卡親手仿製的石匣不起作用,而是因爲……它根本就沒來得及發揮出它應有的效果來。
當瑪卡只覺得自己腦海中一陣恍惚,並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卻發現剛剛準備使用的石匣已經在不知什麼時候就被撇在了地上。
而他的手,居然又一次伸到了那個黑匣的附近。
瑪卡敢肯定,對於它所散發出來的那份誘惑人心的力量,自己是一直都抵擋住的。而也就是說,導致他不由自主地頻頻將手伸向那黑匣的,的確就是另一種他所無法察覺的東西。
“所以說,究竟還有什麼東西正在不斷影響着自己呢?”
他再度下意識地後退,讓自己重又遠離了那詭異非常的黑匣,一邊兀自蹙眉深思。甚至爲了不讓自己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再去試圖觸碰黑匣,他還未自己的雙手施了咒,直接令它們互相粘在了一起。
只可惜,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很直白地告訴他,他所做的這些措施全部都是徒勞——就在他思考對策之際,那熟悉的一幕又再度重演了。
這一回,乃至瑪卡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莫名地便解開了自己手上剛剛施加的強力粘貼咒,而後又再度走到黑匣邊伸出了手去。
若是自己觀察便可以發現,他那手最終與黑匣的距離正一次比一次更近,這次幾乎就真的要觸碰到那黑匣的蓋子表面了。
不過,也就是在他即將觸及匣蓋的那一瞬間,卻見那就放在正前方的吞噬之鏡裡倏地蕩起了一層朦朧的漣漪。於此同時,一隻手驀然間從混沌的鏡面中探了出來,準確地扣住了瑪卡的手腕。
“麥克萊恩,醒醒。”
一個聲音自鏡子的另一邊幽幽地傳了出來,將仍舊沉浸在思索當中的瑪卡喚醒。瑪卡低頭看了看自己正被牢牢抓住的右手,這才帶着一副恍然的表情沿着對方的手臂,望向了吞噬之鏡。
鏡面之中的世界依舊混沌難明,瑪卡只能從中依稀地看到,有一個穿着一身黑色毛氈大衣、留着頭白色短髮的身影正站在裡頭,整個人都隨着鏡子裡翻涌的混沌霧氣而微微扭曲變形。
只有一隻胳膊,正從那鏡面中探了出來,死死扣着他的右腕。
然則……是的,瑪卡認得對方。
“格林沃德先生,好久不見。”瑪卡任由對方抓着自己的手腕,開口道,“我以爲你或許已經找到鄧布利多教授了的……還沒有嗎?”
而話音剛落,他便聽得剛纔那聲音又再度從鏡面當中傳了出來:
“就是阿不思讓我來的。”
“噢,那我是不是該先恭喜你一下?”瑪卡瞭然地點了點頭,“那麼,教授呢?我原以爲,來見我的應該是他,可沒想到……將這鏡子放在這裡的決定倒是沒錯,可來幫我的卻是你。”
“因爲阿不思還有別的事要忙……你將這東西放在吞噬之鏡跟前,剛好爲我們指明瞭一條新的道路,他這會兒正要去看看。”
鏡子裡,格林沃德一邊說着,一邊也低頭朝着自己的腳下瞥了一眼。
而直到這時瑪卡才發現,眼下那個黑匣居然也已經隨着鏡面倒映在了鏡子裡邊的世界。只不過由於鏡面中的世界對於瑪卡來說太過模糊混亂,要是格林沃德不去看,瑪卡甚至都很難察覺得到。
而待得對方低頭瞧上了一眼之後,瑪卡才聽得他又繼續道:
“麥克萊恩,阿不思要我告訴你——如果實在不行,你也可以過來我們這邊,和我們一起旅行。因爲,死亡並不可怕。”
“教授是這麼說的嗎?”
瑪卡正想用左手撓了撓頭,卻發現自己差點兒又伸手去碰那黑匣,趕忙甩了甩胳膊把手插進了衣兜裡,而後才道:
“這話從你們嘴裡說出來,還真是格外地有說服力……不過,是啊!讓我再好好想一想吧……”
說是去他們那邊,實際上就是要瑪卡也放棄自己的生命——有鄧布利多和格林沃德引路,或許瑪卡還真能夠去到那個鄧布利多曾經帶他去見過的那個地方。
而更重要的就是,去了那裡,他就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在無意間打開腳邊這個該死的破匣子了。
然而……
“對了,你們有在那邊見到過海爾波的殘魂嗎?”瑪卡忽地便話題一轉道,“我想你們的話,應該是知道的——那傢伙把這鏡子做成了他的魂器。”
“見到過,”格林沃德一聽,當即便回答道,“是一張紙條,上面有些褪了色的古希臘文字跡。”
“紙條?”瑪卡怔了怔,但很快便又搖了搖頭,“什麼樣都行吧……總之,你們能幫我毀掉它嗎?要是海爾波還在,我就算願意去死,也不敢死啊?”
可惜,格林沃德卻立刻就道:
“辦不到——我和阿不思只是旁觀者而已。在這邊,規則很難影響到我們,我們也很難去幹涉規則……只能當個看客。像這樣伸手拉你一把,就已經是極限了——或許阿不思能做到更多,可即便是他,也無法違背規則。”
“聽你這麼一說,我發現我更不想去你們那邊了。”瑪卡聞言,不由撇了撇嘴。
“但是在這邊,可以毫無限制地追尋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