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霍格沃茲周邊起了點微風,混合着初升的陽光的溫度,拂在面頰上暖暖的好似有些醺人。
前庭的草葉在風中輕輕搖擺着,晃落了昨夜的露水。
瑪卡揹着雙手,在布洛瓦父女的前頭一步步走着,任憑風迎面吹過臉龐與脖頸。他臉上好像還掛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大概是一副頗爲愜意的模樣。
只是,先前提取出來的那個裝着詛咒物質的魔藥瓶,眼下卻依然被他拿在手上,似乎並沒有立刻就將它收起來的意思。
沒錯,自從瑪卡帶着維莉從禮堂裡出來以後,他就只是這樣,兀自散着步。
而瑪卡不說話,維莉和布洛瓦先生便也不知道究竟該不該開口,哪怕他們心中現在都飽藏着疑問。
不過,到底是布洛瓦先生愛女心切,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終於率先開口道:
“麥克萊恩先生,維莉她……已經沒事了嗎?”
“唔?”瑪卡就像是纔剛剛注意到他也在自己身後似的,先是一頓,而後才點了點頭道,“哦,是啊!已經全好了,以後也不會再發生之前那樣的意外了。”
“噢,那……謝謝你。”
布洛瓦下意識地看了看瑪卡手裡的那個瓶子,這才微微頷首感謝道。
“不,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瑪卡搖着頭笑了笑,跟着便好像又不想說話了,只是腳下不停,繼續悠悠然地在這草坪上漫無目的地溜達。
待得又過了一會兒,布洛瓦先生才又忍不住再次道:
“對了,那麼麥克萊恩先生,接下來你準備?”
“接下來?”瑪卡聽得他重又這般詢問,這回終於停下了腳步,稍稍轉過身道,“之前不是說了嗎?我這裡有一件事情想要讓你們幫忙……”
正說着,他忽而便擡起手來,晃了晃手中的那個血色藥瓶。然後,他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只簽上了他的姓名的信封,將兩者放到了一起向維莉遞了過去。
“把它交給一個你認爲會比較合適擁有這份力量的對象,”瑪卡道,“無論是誰,只要你覺得合適就可以——畢竟說起來,它到底也是從你的身體裡剝離出來的。”
“我……來選?”
維莉沒有拒絕,自然而然地便接了過去,雖然她心中疑惑依舊。
“我不知道,應該給誰。”
“我剛不是說了嗎?隨便是誰都可以,我都會相信你的選擇——當然,除了我。”瑪卡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眨了下眼睛,“也不用在乎時間,多久都可以,直到你認爲你找到了適合它的對象。”
“我明白了,”聽過瑪卡這番話以後,維莉總算是點下了頭,靜靜地道,“如果你希望我這麼做的話,我就去做,這樣可以嗎?”
“嗯,這樣就夠了。”
瑪卡再次一點頭,隨後便再沒有去看那已經到了維莉手中的東西,只是自顧自地轉過身去道:
“那封信是給你選擇的那個人的——你就原封不動交給對方就行了,其他都不用管。因爲從現在開始,它便已經不再屬於你了,就像它從來都不屬於我一樣。”
話音未落,瑪卡便復又往前漫不經心地走去,等維莉和布洛瓦先生又加快了幾步追了上來之後,才隨口補充道:
“維莉、布洛瓦先生,今天你們就再陪我一天,等明日一早你們就走吧!去法國布斯巴頓,你們……可以在那裡等我。”
“明天就走嗎?”維莉忍不住道。
“是啊!就明天吧!”瑪卡攤了攤手道,“我也好早點開始集中精神,將剩下的活兒都忙完。”
說到這裡,他也不禁左右望着這陽光下的霍格沃茲美景,略微嘆了口氣。
“或許歸根結底,我就沒有福氣去享受這種悠閒寧靜的時光吧!從小到大、從‘過去’到現在,和我有緣的似乎就只是忙忙碌碌的人生。”他說,“不過大概這樣也好,起碼我知道,我的忙碌……”
他驀地扭頭,彷彿是看了看布洛瓦父女,可似乎又是在透過他們,看向了其他更多的熟悉身影。
“……都是有價值的。”
最後這句話,他的語氣很是肯定。
……
眼下的霍格沃茲還是三個人的霍格沃茲,很悠閒、很安靜;可眼下的韋茅斯營地,卻是許許多多人的韋茅斯營地,這裡充斥着嘈雜、議論、困惑與不安。
赫敏她們已經離開了好幾天了,反抗聯盟正由馬克西姆夫人勉力維持着。
只可惜,在痛苦與危難中,能夠讓人追隨的只會是足以抗衡威脅來襲的切實的力量,而非單純的撫慰和擔當。
這一刻,或許那一直坐鎮在營地內,與一衆原R.A.成員固守此地的珀西,相對而言還反要比馬克西姆更能令大家安心一些。
“對,沒錯,就是這樣!”
珀西正站在碼頭邊的訓練場地上,看着一衆小夥伴每人手持一張古代魔文卡片列成圓陣,爲隨時都會到來的戰鬥進行着演練。
這是赫敏在決定去溫切斯特找瑪卡之前就提出的建議——因爲當初她就組織過這樣的簡單陣式進行禦敵,所以這一衆R.A.成員顯然對此並不陌生。
只是,原本打算在伯明翰啓用的計劃,現在珀西卻決定還是先在韋茅斯實施了。這套簡易的魔文陣式效果或許並不算如何出色,但在將曾經的石板換成了卡片以後,卻也總比常規的巫師戰鬥要強不少。
“好了,我們休息一下,一會兒再嘗試一遍!”
看着一輪演練告一段落,珀西這才拍了拍手,讓大家夥兒就地休息。可就在他轉過身去之後,原本平靜的臉上卻瞬間浮現起了一抹愁容。
赫敏等人離開以後,最焦慮的其實就要數他了,因爲他和其他人不一樣,是知道赫敏她們去了哪兒的。
而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東行的赫敏等人卻絲毫沒有消息回來,哪怕珀西也清楚在活屍羣的密集區域想要傳回信息的難度有多大,也免除不了他心中的擔憂。
與此相比,營地這邊和反抗聯盟中的那些雜聲亂響,反倒是不值一提了。
不過也正是在珀西一臉憂愁的片刻間,一道隱約的風聲呼嘯倏地自北方空中傳來,使得他心頭猛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