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博恩瑟其實遠沒有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那麼鎮定。畢竟大半條胳膊都變得好像燒火棍了,這事無論發生在誰的身上,相信都會感到非常恐怖吧?
然而,博恩瑟好歹也是當了大半輩子治療師的人了,現在更是聖芒戈的院長。
雖說他平日裡早已退居管理,可曾經在魔法醫療方面獨當一線的他,至少不會因爲一條胳膊的異常而大驚小怪——哪怕是個人都是會爲自己的小命而擔憂,可他起碼沒在表面上顯露出來不是嗎?
“麥克萊恩,怎麼樣?看出點什麼來了嗎?”
由於博恩瑟和那病患兩人都直接觸碰過項鍊,而雙方表現出來的狀態卻截然不同——單就這一點,便足夠讓人想要一探究竟了。
“暫時還沒有什麼更有價值的線索……不過,”瑪卡頓了頓道,“那項鍊應該不是海爾波製作的東西……怎麼說呢?有點粗糙……至於這脖子上的鏈條印跡,貌似反倒是用來保護他的?”
“這麼說,是有人故意想用他來散佈詛咒?”博恩瑟頓時皺起眉道,“然後……如果不是海爾波的話,這又還能會是出自誰之手呢?”
“誰知道呢?”瑪卡搖搖頭,“雖說是源自古魔法的詛咒,卻也未必非得是古巫師纔會使用的……也就是說,製作詛咒項鍊的巫師可以是海爾波的人、也可以不是。”
正說着,瑪卡忽而又話頭一轉道:
“另外,你說的‘散佈詛咒’我倒認爲是不可能的……至少在製作那條項鍊時,製作者的初衷肯定不是這個。”
在予以否定的同時,他又指了指博恩瑟那乾枯如柴的胳膊。
“你觸發詛咒應該是一場意外,而詛咒效果……倒還算可以。只可惜,其侷限性卻非常大。”
“你應該也知道,詛咒魔法往往最大的特性就是易傳播,畢竟凡是詛咒就幾乎都有解咒的方法,除非是強力到根本來不及解咒。而這道詛咒,既不易於傳播、又沒有非常強的單體傷害,整體只能算是‘不上不下’……”
說到這裡,瑪卡不禁雙手一攤。
“事實上,我就正是在爲這一點而感到疑惑——明明還有其他詛咒魔法,甚至於近代的黑魔法中也一樣有幾種很難應付的手段。但事實卻是,對方偏偏就選擇了這個。”
“所以我有理由認爲,那個製作者是打算拿這位先生來當‘遙控炸彈’使用的——”
“呃,什麼是‘遙控炸彈’?”
“是麻瓜的東西,軍隊會有所配備,能夠讓人遠距離引發一場爆炸。”瑪卡隨口解釋了一下,之後便繼續道,“而製作這項鍊、併爲這位患者先生戴上的人,或許正在謀劃着什麼……而這,只是其中一項引起混亂干擾視線用的後備手段。”
“你的意思是……”博恩瑟一聽,頓時面露憂慮,“還有更大、更糟糕的事情正在等待着我們?”
“我想是的,”瑪卡擺了擺手道,“所以首先,先排查一遍還有沒有其他戴着項鍊、戒指、耳環耳釘……又或是手環手鍊之類的避難者吧!”
如此說罷,瑪卡當即示意了一下,而後補充道:
“先去通知一下吧!你既然已經暫時截斷了胳膊上的詛咒,性命上肯定是能夠有所保證的了。你先去做事,我幫你去製備強效解咒藥水。”
……
博恩瑟沒有將自己身中詛咒的事情說出去,乃至就連瑪卡,都是博恩瑟在自己嘗試過進行解咒、卻始終不得要領後,迫不得已纔去向他求助的。
因而,雖然外面營地中有不少人都知道博恩瑟急匆匆地找過瑪卡,但卻並不知道具體是爲了什麼。
眼下,當瑪卡正在博恩瑟的大帳篷裡就地製備起了魔藥的時候,赫敏卻已經將羅恩他們幾個兄弟統統帶到了韋斯萊夫婦的面前。
“哦!老爸、老媽?梅林保佑……嗯,你們看起來……都很好!”
大概是沒想到父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的緣故,毫無心理準備的羅恩一時間有些詞窮。在那之後,金妮拿這件事取笑了他許久,害得他一直到睡覺前都是苦着臉的。
當然,既然韋斯萊一家終於好不容易能夠團聚了,再加上如今又不缺少食物。所以今天的晚餐,一羣小夥伴乾脆就給他們開了個小竈,好好弄了一頓豐盛的。
說實在的,在經歷了那麼多緊張中夾雜着恐怖的事情之後,大家的神經其實仍舊處在緊繃狀態。從這個角度來看,一場小而熱鬧的慶祝活動確實有其必要性。
在後來,隨着夜色逐漸變深,營地中間的空地上點起了篝火,不少避難者和聖芒戈的醫護人員也跟着加入了進去。
在夜空之下,橘色的篝火隨風搖曳着,將點點火星甩向天空。大家都圍着火焰,在弗雷德和喬治那對活寶的帶領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進入了羣魔亂舞的狀態。
很多人心中都積攢着巨大的壓力,他們正需要來這麼發泄一通,以調整一下愈發憋悶的心情。
而也就是在這場自發成型的篝火晚會後半段,一直沒有回來的瑪卡終於出現在了空地的一角,望着滿場手舞足蹈的男女巫師會心地一笑。
雖然不知道是誰提議的這場活動,但這實際上卻恰好符合了他的本意——原先他還打算先讓韋斯萊夫婦休息一晚,第二天再熱鬧一下的,誰知都不用他牽頭,今晚他們就自己開始了。
“瑪卡?”
由於赫敏和盧娜都在篝火的另一邊,這回首先注意到他的卻是金妮。而隨後,他就被正在興頭上的金妮跑過來一把拽到了人羣中,強行讓他也跟着大家一塊兒“蹦躂”了起來。
“金妮,你喝酒了?”
“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喝酒了——”
“你說什麼——”
在周圍涌動的喧鬧當中,瑪卡被金妮扯得腳步有些踉蹌,在一連喊了幾聲都沒有得到什麼靠譜的回答後,他也只能一連無奈地放棄了。
不遠處,戴爾菲託着酒杯站在一張桌子旁,她看着瑪卡那狼狽的模樣,似乎有點兒忍不住想笑。
篝火,仍在熊熊地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