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隕石墜落的速度可能達到50馬赫以上,而且切入大氣層的角度幾乎就是垂直的。你能明白嗎?這就意味着它在進入厚度達一千公里以上的大氣層後,抵達地面的時間也只能以秒去計算!”
“一瞬間,到時候就只是一瞬間的事!”
“所以說,即便有比較精準的落點座標提供數據,在大氣層內攔截隕石的可能性也是非常小的。我在計算後給出的建議是,可以準備嘗試攔截,但必須先清空危險範圍內的人羣。而且,要做好攔截失敗的準備。”
日前瑪卡失蹤的消息,還是因爲辛尼斯塔家裡送出的一封信才讓麥格教授知道的。
當時由於老維克托要見瑪卡,麥格才聯繫到了正在忙碌之中的盧平,可隨後卻聽說了瑪卡被一陣光芒帶走的情況。
而現如今瑪卡終於是回來了,在解決了魔法部地牢的突發事件之後,他便只是填了填肚子就來到了老維克托的家中。
畢竟,天上那塊正朝着地球飛來的大石頭也一樣是不可忽視的存在。
眼下,瑪卡就正坐在老維克托的臥室裡,一邊看着那些被老維克托丟得到處都是的廢稿紙,一邊聽對方將近來這段時間的演算結論說完。
末了,老維克托纔將手裡的計算結果往桌上一放,有些懷疑地看着瑪卡道:
“我大概知道,你們巫師大都對科學科技相當缺乏瞭解,因此我都儘可能說得簡單易懂了。你……你能聽明白多少?”
就老維克托所言,他的確是儘量不去涉及各種原理定理了,連計算公式都半點沒有提及,只用了普通人都能聽得懂的方式將結果講述了一遍。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能確定瑪卡就一定能聽懂。
因爲,光從當年與妻子奧麗莉亞在一起的那段相處時間來判斷,他都知道這些所謂的巫師究竟有多麼地缺乏常識。
當然,老維克托若是真從純理論的範疇去解釋,那複雜的數據和演算過程,即便是多少還記得些麻瓜知識的瑪卡肯定也是聽不懂的。
可老維克托現在都說得這麼淺顯明瞭了,他這個“曾經的麻瓜”,還不至於像普通的巫師那樣聽得一頭霧水。
“也就是說,你認爲單就以目前的科學與軍事水平,基本上是做不到攔截隕石的?”他想了想道,“那麼,要是再輔以魔法呢?或者用別的思路,比如說在大氣層外……”
“魔法什麼的我不清楚,這得由你們巫師去考慮,”老維克托抓過一張稿紙道,“如果你們有什麼魔法能抵消這麼龐大的衝量,那你就是用緩衝解決問題我也沒意見。”
他將稿紙塞到瑪卡手上,隨後便繼續道:
“至於大氣層外……現在問題是隻有一個落點座標是較爲精確的,我們沒辦法連大氣層以外的軌跡也模擬出來,而這會讓我們很難及時地捕捉到那塊‘小石頭’現在到底已經飛到哪兒了。”
老維克托說得沒錯。
對於一個人來說,那塊300英尺直徑的石頭真的已經足夠大了;可別說什麼宇宙了,單單是相對於近地空間而言,那都真的只能算是一塊小得不能再小的“小石頭”罷了。
當瑪卡隨之陷入沉思之際,老維克托就像是還不滿足於這等艱難的思考一般,再度將另一張稿紙也遞到了瑪卡的面前。
“……而且,”他說,“其實還有另一種更爲糟糕的墜落模型。”
這張稿紙就顯得比較容易理解了,因爲上面還繪製了一張並不複雜的草圖。
“你的意思是,那塊石頭還可能會在與大氣的劇烈摩擦中……自然解體?”
“可能性不是沒有。”老維克托指了指稿紙上的幾行文字,“事實上,在隕石墜落地球的記載中,甚至還有幾次解體爆炸的先例——很明顯,那會讓後果變得更加不可控。”
若只是攔截的話,後續的解體瑪卡還能設法去控制,但要是隕石發生自然解體,那處理的時機可就完全無法預計了。
“對了,你剛纔說……隕石進入大氣層的角度是垂直的?”
……
當瑪卡從老維克托家出來時,天色已然漸漸昏黃了。
他推開大門來到略有些疏於打理的前院,很快便在這雜草遍地、圍欄參差的院子中瞧見了那跟着過來的風衣巫師。
“哦,你還在這兒啊?”
瑪卡隨口打了聲招呼,心下還在整理着思緒,準備考慮一下接下來該去哪裡。可就在這時,那風衣巫師卻默默地走過來,無言地站在了他附近。
“如果……我是說如果,”對方冷不丁地,彷彿自言自語般說道,“如果有一件後果非常糟糕的事情即將發生,就算說出來也無濟於事……你認爲,我到底還該不該說?”
這個嗓音依舊沙啞,也依舊顯得頗爲單薄,卻早已沒了當初瑪卡第一次聽到時的果斷。
老實說,瑪卡並不清楚其中的變化究竟源自何處,因爲他無從得知,對方是以怎樣的心情出現在他面前的。
但他好歹是明白,這個神秘的巫師之所以會介入這場混亂的爭鬥當中,無疑是懷抱着某個目的的。
只是因爲某些緣故,原本堅定的信念纔會被一次次地消磨至今。
“是堅持不下去了嗎?”瑪卡沒有去看對方,他僅僅是望着遠處的夕陽,輕聲道,“不管你信不信,實際上,我或許能夠理解你現在的感受——要是你覺得,有些事最好不要被改變的話,那就在旁邊看着吧!”
片刻的安靜,風衣巫師默然地靜立着,遲疑再三才又道:
“那件事我可以不說。可假如……假如我說,你在事後,一定會因爲沒有讓我說出來而感到後悔呢?”
“我?”瑪卡聞言,驀地有些詫異道,“爲什麼……哦,我的意思是,爲什麼你會爲我的後悔而感到猶豫?你難道不是爲了你自己,纔出現在這裡的?”
本來瑪卡就無法確定對方的身份,現在這麼一來,他就更不明白這個神秘的巫師到底是誰了。
然則,從某個角度來講,他似乎也並不應該知曉對方的身份就是了。
“嗯……好吧!”瑪卡忽然搖了下頭道,“雖說我肯定也不希望自己會後悔,但若是我的後悔最終會換來一個好的結局,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這麼說着,他驀地攤了攤手道:
“因此,你覺得,結局是不是好的呢?”
就瑪卡的話,風衣巫師又思考了良久,之後才抿着嘴點了點頭。
“是好的。”
至少對自己而言,最終的結局將會是“好的”,因爲自己就是爲了這個來的。可要是從瑪卡的角度去看呢?
“結局一定會是好的,”對方那帽檐下的視線,直直地盯着瑪卡的側臉道,“對我來說,對麥克萊恩先生來說,我相信那都將會是一個最好的結局。”
“是嗎?”瑪卡點點頭,“最好如此吧!不過你得記住,如果到時我並不認同你的做法的話,那我們可就是敵人了。”
不,我們永遠都不會是敵人——風衣巫師心底裡暗暗地掠過這麼一句話,可終究是沒能說出口來。
不多久,將該做的事都逐一理順後,瑪卡才最後道:
“我該去研究一下那些麻瓜的異變是怎麼一回事了……你呢?要是你也有其他的事要做,那就改天再見吧!”
“不,”對方幽幽地道,“我暫時還什麼事都不需要做。”
“哦?”
瑪卡想了一下,只得一招手道:
“那就跟我來吧……”
就算是讓對方自己去行動,他也沒法兒真的安心,還倒不如就帶在身邊算了。
“這還真是叫人爲難啊!”瑪卡不禁如此想道。
……
然而,眼下正在爲難的人,顯然還不止瑪卡他一個。
“……沒錯,瑪卡回來了!”
在霍格沃茲城堡內的某個偏僻角落裡,赫敏聽到了盧娜親口說出的這句話。
是的,瑪卡的歸來必然是一件值得讓人高興的事。雖然其中似乎有盧娜的功勞,而她赫敏·格蘭傑,最終卻沒能夠幫上忙。
但這點小事在瑪卡回來的喜悅之下,貌似也不再那麼重要了。
現在正令赫敏感到爲難的,其實是她到底要不要抽個空去見一見瑪卡——要知道,盧娜可是第一時間就見到瑪卡了呀!
甩了甩頭,將腦子裡的這些念頭先拋去一邊,赫敏隨即問道:
“盧娜,你剛纔說,你是和弗立維教授一起去找的?快告訴我,你們是怎麼找到瑪卡的?”
稍稍一頓,還沒等盧娜回答,她卻又接着問了下去。
“我聽盧平說,金斯萊和小天狼星都調集了那麼多的傲羅在四處尋找,”她道,“可接連好幾天都沒有任何消息了,這怎麼想都不是那麼好找的吧?還有……”
聽着赫敏這一連串的提問,盧娜覺得自己都快被那嘰嘰喳喳的聲音給淹沒了。
等得赫敏將盤踞在心頭的疑問都一股腦兒地傾吐了出來以後,她才一臉好奇地看着對方的嘴巴道:
“赫敏,要喝點兒戈迪根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