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後,課程的單子已經放在了牀頭櫃上。
霍法拿起一看,第一天居然就有變形課。而在週五的下午,則是他們三年級的新增課程,神奇生物學。
這個年代的這門課還只是叫神奇生物學,如果霍法沒有記錯,後世這玩意應該叫神奇生物保護課。由魯伯.海格來擔任老師。
但現在,海格本人連影子都看不見,這門課居然還由素未謀面的阿格萊亞的父親擔任,這讓他對這門課充滿了好奇。
他躺在牀,把課單翻了一面,想看看鄧布利多的課是哪一天,他還存着找鄧布利多問話的念頭。可翻來翻去地看了一遍後,他卻發現課程表上的魔咒課不見了,整張課表上有一大半都是魔藥學和草藥學。
這兩門課是如此之多。幾乎擠掉了以前很多冷門學科的位置。算術占卜,占卜,天文課,古代魔文,甚至包括魔咒,這些課統統不見了,
學校這麼安排,霍法倒也可以理解,畢竟戰爭年代最重要的就是藥物,多一份藥劑就可能多一條命。但把魔咒課的時間都抽調出來,有些過分了......畢竟魔咒也是很重要的學科啊!
有些無奈地放下課表,霍法起牀更衣洗漱。
......
......
吃早飯的時候,霍法碰見了米蘭達和阿格萊亞,當然,還有那位奇怪的金髮級長,夏洛克.波漢。
那個高年級的學長永遠都在米蘭達和阿格萊亞的身邊,只要霍法出現在她視線中,波漢級長就一定會展露出無可挑剔的笑臉,爲兩位女孩幹這幹那。
只是,米蘭達對她很禮貌,也很敷衍,阿格萊亞和她在一起大部分時候則都是沉默。
這讓霍法既是不解又是好玩。她似乎很想頂替自己的位置,成爲米蘭達和阿格萊亞的新朋友。
自己的兩個朋友和誰交往霍法倒並不介意,拉文克勞並不是一個太注重人際交往的學院。
但波漢級長那種類似守財奴看竊賊的眼神,卻讓他有些不爽,自己難道看起來很像是變態狂麼?她到底在警惕些什麼。
可惜,第一堂變形課的時候,波漢級長終於沒辦法再黏着米蘭達和阿格萊亞了。因爲她是五年級,有自己的課要上。
當霍法拿着課本,踏進變形課教室的時候,發現今年的變形課堂已經大變樣了。
他甚至以爲自己來到了一間空房間。房間的頂被粉刷成黑色,底被粉刷成白色。看起來相當得怪模怪樣。
此前鄧布利多和奧西維亞留下的所有書籍和道具統統被撤走,什麼都沒有留下。沒有課桌,沒有椅子,沒有黑板,沒有投影。
霍法發愣的時候,米蘭達也進了房間,她皺眉看着教室:“這教室顏色刷反了吧。”
她揉着下巴問霍法:“你見過這個雅各.波漢教授麼?”
“見過。”霍法頓了頓,“但只見過兩次。”
“哦......”米蘭達想了想,又問站在另一邊的阿格萊亞,“你和他什麼關係來着。”
阿格萊亞簡短說道:“母親的哥哥。”
“今年學校的老師被你家包了?”
米蘭達調侃道:“又是舅舅又是父親,怪不得他們要給你裝一臺保險櫃。”
“什麼保險櫃?”阿格萊亞不解。
“就是那個每天在你身邊轉來轉去,生怕你被別人拐走的級長。她不是也姓波漢麼?”
阿格萊亞轉過頭,不想接這個話題。
這時候,學生大部隊都來了。
看見這間空教室,他們紛紛嚷嚷起來。
“哇,這什麼情況?”
“課桌呢?”
“真的假的.....”
“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
......
“你們沒有來錯地方。”
身後傳來了洪亮但有些飄渺的聲音。
人羣回頭,看到了一箇中年男人緩緩地走來,他穿過人羣,站在教室的中央。他張開雙臂,用讓人如沐春風的表情笑道:“這就是我想要的教學模式,請坐。”
坐?
霍法看了看雪白的地表,心想太怪了,這地刷成白色,一會兒不就踩黑了麼。
變形課霍法最擅長的課程。無論是一年級的鄧布利多,還是二年級的奧西維亞,他都從這些老師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
可是問題是,這教室裡什麼變形的材料都沒有,要怎麼變?他又要教些什麼?
波漢教授帶頭坐下,於是其他學生也就紛紛在空曠的房間坐下。畫面有些像古希臘哲學家講課。
米蘭達坐在霍法身邊,阿格萊亞坐在另外一個女生身邊,沒有理會米蘭達和霍法。
米蘭達看着阿格萊亞冷漠的側臉,問道:“你到底怎麼得罪她了?”
“我......”
霍法還沒來得及解釋,便感覺有人在看着自己,原來是波漢教授。他立刻止住了說悄悄話的意思。
教室安靜下來之後,盤膝而坐的變形課老師擡起一根手指:“你們手裡拿的都是什麼,磚頭麼?”
“課本啊。”有人回答。
“哦,我還以爲你們要拿這玩意砌牆呢。”雅戈語氣帶着淡淡地譏諷。
學生紛紛看了一眼手中的課本,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雅戈繼續說道:“我來之前,迪佩特校長對我說,今年霍格沃茨要不惜一切代價培養精英。你們想成爲精英麼?”
“想.....”學生沒什麼底氣地回答,都不知道變形老師在賣什麼藥。
“那就扔掉你們手中的課本。”他懶洋洋地說。
“爲什麼?”有人立刻不忿地開始反對。
雅各:“因爲沒用。”
人羣嘴角抽搐,有人反脣相譏,“課本教會我們魔法知識,沒有知識,怎麼成爲精英。”
“哦,非常簡單。我們玩。”雅各笑嘻嘻地說道。
沉默片刻之後。
學生忍不住了,人羣開始竊笑,隨即,竊笑變成哈哈大笑。最後學生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雅戈卻一點都沒有制止他們的意思。
霍法忍不住仔細地看着這名害的自己流落監獄的傢伙,心想這傢伙是來真的麼,還是腦子壞掉了?怎麼一上來就說出這麼聳人聽聞的話。
這時,學生的鬨堂大笑結束,一名斯萊特林學生站了出來,譏諷道:“波漢教授,我們來霍格沃茨可不是來玩的。”
“那你要怎麼做呢?”雅戈一臉認真地看着那名男生。
“學習魔法知識,變爲強者,在這亂世中存活下來。”那名男生信誓旦旦地說。
“你是這麼想的。”
“沒錯。”
“你呢?”雅戈換了個人問。
“當然,我可不是來玩的。”那名男生也這麼說。
雅戈又問到了霍法身上,“你也是這麼想的麼?”
霍法仔細一想,自己一年級時滿腦子都是這個想法。雖然經過兩年洗禮,現在這個念頭稍淡了一些,但毫無疑問,他肯定希望自己能夠更強。
“我和他們的想法一樣。”霍法肯定說道。
雅戈:“所以,你們都是這麼想的?好好學習,然後變強,對麼?”
“沒錯。”這些學生異口同聲地回答。
雅戈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我果然看錯,在座的各位,都是上進的蠢才。”
人羣譁然。
“喂,你罵誰?”
“教授也不能這麼說話!”
“有你這樣的教授?”
“什麼莫名其妙的瘋子,從哪兒冒出來的?”
......
有人甚至抱起胳膊,不屑地往地上吐着唾沫。霍法覺得如果不是看他胸口的標牌,有些暴脾氣的學生真的會上去揍他。
但新任的變形教授依然沒有生氣,好像那些學生的怒喝對他而言只是空氣,他淡淡道:“學習,變強,你們是這麼想的,德國人也是這麼想的,日本人這麼想,意大利人也這麼想,他們不僅這麼想,而且早已付諸實施。
世界上,只要是個有理智的人都會這麼做,既然所有人都這麼做,所有人都朝着這個方向在努力。那憑什麼你可以成爲精英,而別人不可以呢?”
他話音剛落,一名男生立刻站出來反駁:
“我們可以依靠努力戰勝別人,生活本來就是一場殘酷的競爭,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雅戈點點頭:“沒錯,但是你擠過了獨木橋,你依然是一個士兵,或者一匹馬。”
“可是......”
“可是......”
雅戈眼神微微銳利地上揚,打斷了學生:“當你擠過獨木橋,你會發現獨木橋前面又是一座獨木橋,你會往前擠,獨木橋前面又是一座獨木橋。獨木橋連着獨木橋,你遍體鱗傷地擠過了獨木橋,再往前擠,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你總有一次會倒下,總有一次會掉下去。
如果你足夠幸運,來到了獨木橋的終點,你知道你會發現什麼麼?你會發現面前一片混沌。再也沒有橋了。
你會恐懼,你會害怕,因爲你學到的能力中只有過獨木橋,並不包括面對混沌,面對未知。你甚至會懷疑自己的人生,自己被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究竟是爲了什麼。”
全場鴉雀無聲。
“循規蹈矩。”雅戈笑道,“你們之所以這麼做是隻是因爲有人告訴你該這麼做。
而你們願意相信,是因爲所有人都希望用規則來認知世界,束縛世界。那樣你會產生一種虛假的安全感。
但世界是多變的,世界沒有規則可言。今天適用的規則,明天就作廢了。今天被修建的獨木橋,也許明天就會,腐朽,斷裂,坍塌。”
“可......”
“可是......”
還學生想反駁,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雅戈繼續說道:“世界從來不缺努力的生命。可當你們體內流淌巫師血脈的一刻,就註定和那些凡俗之人區別開來。這是命運的恩賜,也是沉重的責任。
我不會教你們麻木地擠獨木橋,我會教你們在混沌中修建一條獨木橋,供他人行走。現在,接受我觀點的人,扔掉你們的書。不接受,我不強求,每人都可以選擇自己的道路。”
沉默了片刻......
斯萊特林的學生率先動了起來,他們將手裡的書本棄之如敝履。這個動作引發了一系列連鎖反應。
霍法感覺世界觀有些鬆動,但出於好奇,他也把書本放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