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法打算進入院長辦公室,和院長述職,可剛把手放在門把手上,房間內若有若無的歡笑聲卻讓他手掌停在了半空中。他收回了手,後退到了陽臺欄杆的位置。
過了大概有五分鐘之久,房間裡的笑聲才堪堪平息。
腳步聲傳來,趴在圍欄上的霍法微微側頭,門開了,兩個面色坨紅的小護士捂着胸口笑嘻嘻地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看見靠在門廊上抱着胳膊看風景的霍法,兩個小護士對視一眼,臉上的笑容逐漸斂去。她們低着頭匆匆離開。
霍法收回腦袋,扭頭看向門內。
一個男人站在辦公桌前,背對着霍法,整理着衣領,地上散佈着一些亂七八糟的文件。
這是個中年男人,法令紋深重,深褐色的眼睛深嵌在有些凹陷的蒼白眼窩中,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
他在這裡上了一個多月的班,自然知道現任的聖芒戈院長。
雅各.波漢。一個在院長位置上做了近十年的男人。一個風流成癮的老傢伙,血緣上來說應該是阿格萊亞的舅舅。
他擡頭掃了眼霍法,對霍法招了招手。
霍法拿着單子走了進去,空氣中充斥着一些令人發膩的香味。他默默屏住呼吸,踢開腳邊的一個紙團,把單子遞了過去。
對方接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快速且無謂地翻了起來。
?在此期間,霍法手背在身後,一言不發的注視着對方。他有些在意的是自己暴打波頓,會不會帶來什麼無法預計的惡劣影響。
翻了一會兒,院長說道:.:
“全身骨頭斷了三分之二,顱內出血,臟器錯位,重度腦震盪,高截位癱瘓,幸虧這是聖芒戈醫院,你纔沒有犯下謀殺罪行,巴赫先生。”
?對方說完,他在單子後面擡起眼皮,看了霍法一眼。
“當初阿格萊亞介紹你來的時候,我還是很看好你的。不過我原本以爲,一個拉文克勞,應該更冷靜一點纔是。”
“他讓我噁心。”
霍法輕聲說道。
“喔喔,別那麼憤世嫉俗。”
說着話,雅戈大剌剌的指了指旁邊的一個玻璃酒瓶。
霍法看了一眼那個酒瓶,再看了一眼醫院院長,走到酒瓶邊,拔開瓶塞,將酒倒進玻璃杯裡,推了過去。
男人一飲而盡,從座位上坐直起來,十指交叉。“我以前也見過一個人,和你很像。他現在可算不上什麼英雄好漢。”
“誰?”
霍法有些好奇。
“他......算了,別轉移話題。你知道這件事的惡劣程度麼?”
霍法默默點頭。
“畢竟這還是個法治社會。我們巫師是要講規矩的,
雅戈眉頭一皺,隨即鬆開:?“你也許會面臨幾道司法程序,不過這是在我把這件事上報的前提下。”
?霍法有些摸不着頭腦。
雅戈打了個哈哈:?“我聽說過你,霍法.巴赫,還有你做的那些事情,老實說,讓你待在這個崗位,確實屈才了一些。”
說完,他把那幾張病歷單丟到一旁,從桌上的一根印戳下,抽出了另一張單子,遞給了霍法。
“看看。”
霍法一頭霧水地接了過來,發現這竟然是一張通緝令,自己早些時候在預言家日報上看到的通緝令。
通緝令上的人有着一臉大鬍子,提着一個大箱子,背對人羣,神情冷漠警惕,僅一瞥後,他便匆匆消逝在人羣之中。
“諾伯.海格,一個鍊金師,馴龍師。你今天看到的那個士兵,就是被他的龍咬死的。”
霍法瞪大眼睛:“然後呢?”
“一週前,一艘遠東貨輪運送了大量的火龍種送往歐洲,準備運往聖芒戈研究。
但是這個傢伙,在北海附近劫了那條船,奪走了所有的龍種,並且當場打死五人,重傷十人。不過,他卻不知道,那批龍種上,有我們醫院的特殊魔法標記。看單子後面。”
霍法把單子翻了過來,單子後面是一張魔法地圖,地圖上有一個藍點在微微閃爍。
霍法一驚:“你要我把他抓回來麼?”
“你行麼?”
雅戈嗤笑。
霍法一愣,鬆了口氣,真是想多了。自己不過是一個三年級不到的學生,怎麼可能被派去執行抓捕任務。
雅各表情有些玩味,他十指交叉:“你不是傲羅,我沒必要讓你去抓人。但是這傢伙偷了我們醫院的東西,我是一定要讓人把東西拿回來的。”
他篤定地說:“去吧,把那個老雜種偷走的髒物找回來,你打人的事就算了。”
說完,他把空杯子放在了桌上,示意霍法離開。
霍法看了看手裡的單子,再看看對方那一副完全無所謂的吊兒郎當的表情,這讓他有些不舒服。
他感覺自己完全沒有受到對方的任何尊重,他看自己,和看一個服務生的態度差不多。
“如果我不答應會怎麼樣?”他問。
“不答應......?”
雅戈眉頭一挑,似乎完全沒想到霍法會說出這句話。
“小夥子,你搞清楚自己的處境沒有。你可能隨時被指控。”
霍法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心平氣和道:“我只想知道,不答應會怎麼樣。”
“不怎麼樣,你會被關進阿茲卡班,候審一段時間,不過我想,鄧布利多總會把你撈出來的,不是麼?”
“鄧布利多知道了?”
霍法立刻問:“這件事了?”
“不,他不知道。”
雅戈咧嘴一笑,慢吞吞道:“暫時,還不知道。”
霍法喉結起伏了一下:“讓我考慮一下吧。”
院長撇撇嘴:“想必你也不會想讓他知道。”
說完,他站起身,拍了拍霍法的肩膀:
“快一點,考慮好了來找我,我希望能在開學之前,把醫院丟失的東西找回來。”
......
......
走出院長辦公室後,外面已經繁星點點,時間來到了晚上。
霍法看了看手裡那張通緝令,一時間,大腦裡又開始糾結了,從理智上考慮,在13歲這個年紀,去外面這片戰火紛飛的世界,絕對不是什麼好主意。而且他明明已經答應了別人,怎麼又能出爾反爾呢。
但從本能反應上來看,他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意思,相反他躍躍欲試。
他想要更有意思的生活,他一點都不喜歡聖芒戈醫院這份無聊的活計。更何況,他一點也不想鄧布利多知道自己在醫院打人的事。
他看着手裡的單子,低着頭走路,心裡開始反覆的糾結。
去......
不去......
去......
不去......
去......
不去.......
走着走着,撞上了一根手指,他擡頭一看。
一個銀髮女孩不知何時居然站在了自己面前,她叉着腰。一臉壞笑。
霍法下意識地把那幾張單子塞到了身後。
“你脾氣挺暴躁啊,打人的感覺如何?”
阿格萊亞用手點着他的胸口,步步緊逼。她不知何時來到了醫院。
霍法黑着臉,繞開了她的手指,
“你來幹什麼?”
“我怕我再不來,你是不是就要把這家醫院給拆了。”阿格萊亞把手背在身後,揶揄道,“你還記不記得今天是幾號?”
霍法沒有回答,繞開她匆匆走路。他知道今天是阿格萊亞生日,可他發現自己又忘記了,既沒有買禮物也沒有任何準備,朋友當到這個份上,也真是遜斃了。
一看霍法沒任何表示,阿格萊亞眼睛眯了起來,她快步上前。
“你忘了?”
“沒忘。”
霍法把那幾張紙塞進衣兜裡,快步朝醫院外走去。
“那你幹嘛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
“我這不是正準備給你去買禮物麼?”
霍法有些心虛。
“你真的打算買?”
“真的。”
霍法越走越快。
他倒真的準備去買,希望禮品店還沒有關門或者被麻瓜飛機炸爛掉。
“我不要,我什麼都不缺。”
阿格萊亞無奈道嘆了口氣。
“是麼?”
霍法感到一絲不妙,他警覺起來:
“我不想演舞臺劇。”
霍法說道:“太羞恥了。”
“What?”
阿格萊亞氣笑了,她停住腳步,拉着霍法的手臂轉過身來。
“你以爲我是來叫你演舞臺劇的麼?”
霍法狐疑地看着她有些不滿的臉:
“那你要我幹嘛?”
阿格萊亞深深地嘆了口氣,“我母親讓我告訴你,你因爲肆意毆打同事,已經被解僱了。”
“真的?”
霍法欣喜地叫出聲,隨後又覺得不大好,他嚴肅地咳嗽了兩聲。
“這樣啊,太可惜了。”
阿格萊亞鄙夷地看着他,“告訴我,你接下來要怎麼安排?”
霍法手掌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的腰間,一股莫名的渴望逐漸升騰而起。可轉念間,這股慾望又被理性壓制下來,他搖搖頭。
“我還沒想好。”
“沒想好是麼?沒想好就來演舞臺劇吧。”
“滾蛋!”
阿格萊亞哈哈一笑,笑完,她說道:“舞臺劇你可以不演,但今晚的宴會,你一定要來參加!我有很多朋友想要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