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交流之後,痛心疾首的萊爾當即應允了馬人的請求。
這頭關在洞中的馬人叫做“頂峰”,這個詞語是馬人的獨有詞語,在人類的語言中兼有山頂頂峰和頭領的意思。
正如馬人語言的含義,“頂峰”是羣落的首領。
他一口流利的英文並不是天生就會的。他和一位流浪的人類交了朋友,從人類的口中學到了英文,也順帶將英語教學列入了馬人羣落兒童培養計劃中。
無奈,其他馬人們把英語學成了啞巴語言,至今只學會幾個詞語。這也是他們不得不抓萊爾談判的原因。
畢竟,他們總不能讓部族首領親自談判吧?要是人類見財起意,直接將馬人扣留怎麼辦?
因此,他們纔不得不需要萊爾。
萊爾的性格很軟,他的心中還有少年的善良天性。看到馬人的生存困境之後,他甚至還偷偷流淚,充滿了惋惜和痛恨。萊爾痛恨自己人類同伴的行爲,他甚至感到羞愧和恥辱。
因爲和“頂峰”交流時,他偶然獲得了一項信息。
馬人羣有意識的攜帶同伴遺體,帶回營地之中集中安葬,形成了一處“馬人墓穴”。爲了不影響他們唯一的水源,馬人墓穴在山谷的另一面。
萊爾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動,想要擠出幾滴淚水。
“頂峰。”萊爾說道。“請給我一個機會,請讓我看看馬人兄弟們的墓穴吧,我想在他們的墓前親手獻上甘草和苜蓿(馬人偏好的食物),來表現我對馬人兄弟們的無限緬懷之情。我想讓他們知道,並不是所有的人類都一樣混蛋!”
說道此處,萊爾已經泣不成聲。
頂峰鄭重的點頭:“當然可以。”
也許因爲萊爾的話打動了馬人,也許因爲參觀馬人墓穴這個念頭過於奇怪,有好幾頭馬人主動提出爲萊爾引路,帶着馬人翻過山谷,到達一處小小的墓地。
顯然,馬人並不懂分開埋葬和製作墓碑。萊爾看了半天,只覺得那就是一處被翻過的土地。他暗暗記住這裡,決定挑個功夫,單獨的對馬人兄弟們進行慰問。
“你們生於塵土。”萊爾莊嚴的說道。“親愛的兄弟,我們由大神共同創造,唯有一點不同,形態。因爲形態,有人將你們稱爲異類。因爲形態,他們開始戰爭,對你們殘忍屠殺。我們爲什麼互相殺戮?只是因爲你們有四條腿,我們只有兩條,或者三條?”
很快,萊爾發現一個問題,周圍的馬人並不能聽懂他在說什麼。羣落中唯一能聽懂英文的“頂峰”爲了贖罪,被釘在石壁之上,因此他的致辭也慢慢變得放肆起來。
“親愛的兄弟們。”萊爾動情的說道。“你知道嗎,一條純白馬人皮毛居然能賣到足足一百加隆,夠我暢玩《行星探索者》到世界末日。我希望你們有人的毛皮是白色的。要不然我爲什麼來?我順着山脈偷偷跑了不好嗎?我的意思是,誰會爲了馬人拋頭顱灑熱血。”
“願你們永遠健康,永遠享受甘草和苜蓿的美味,永遠都得不了胃病,你們一邊吃甘草,一邊吃苜蓿,就不覺得味道不搭嗎?太糟糕了,下次我給你們帶飼料。”
“願你們放在陳列架上的頭顱永遠高昂。願你們四個馬蹄子能夠健壯的踩在他媽的地獄深淵裡,我們歸於塵土,阿門!”
說罷,萊爾將甘草和苜蓿灑在地上,對着眼睛摸了一把,流出淚水。
爲了最大限度的得到人心,不,馬人心。甘草和苜蓿還是他親自採集的,他使用魔力,直接收集了一小片的草料。
“感謝。”在他後方,那個兇巴巴的引路馬人說道。他並不會其他詞語,只能生硬的重複他會的少數幾句話,來對萊爾表示他的謝意。
也正是因爲馬人的感謝,有了這個時機,萊爾才能記住這裡的地形和具體位置,摸清這裡怎麼走。
他相信,埋在地下的馬人能給他一個合理的回報。
“我親愛的朋友!”回到營地山洞之後,他發現頂峰對他的態度猛然一變。
在明目咒之下,萊爾竟然能看到頂峰那張不會變動的臉上表現出“感謝”和“惋惜”等等複雜交織的表情,這不由得讓萊爾惡意的揣測,他可能在惋惜萊爾不是馬人......
“讓我們接着談下去。”萊爾說道。“我已經聽明白你們的情況了,我很清楚你們的問題。”
“但是,咳咳咳咳。”說到這裡,臉皮極厚的萊爾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爲什麼要爲你們傳遞消息?我的意思是,你想想,讓我因爲強迫的原因爲你們傳遞,你們馬人也不放心吧?”
他展開詳細的解釋:“你想想,‘頂峰’兄弟,讓我們換位思考吧,我們暫時把人類和馬人的身份對換一次。”
“如果有一個人類將你粗暴的抓起來,讓你幫忙和馬人進行交流,你會樂意嗎?畢竟只有你懂得馬人的語言,你隨意添油加醋,就能讓強大的馬人羣落暴走。沒有傳遞成功,反而引發了禍患,你想想,我說的對不對?”
他又詳細解釋了十幾分鍾,這才讓馬人勉強明白萊爾的意思。
“回報。”馬人說道。“確實,人類,我們本來也沒想讓你在沒有回報的情況下工作。”
它的話讓萊爾老臉一紅。
“如果你能和人類成功的達成協議,並且最後回來,我就可以和你做主,告訴你一個秘密。”
“秘密?”萊爾反問。“口頭上的秘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