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好。這明明就是一個魔咒就能解決的事。”內山圭介舉起魔杖:“無聲無息。”
那女孩安靜下來。渾圓的大眼睛涌上死氣,只有睫毛還在輕輕顫動。
在沉默之中,她的淚水悄然流下。
“塞繆爾,你回來了。”陳知謇對少年打招呼。“上來,仔細觀察我的動作——剛纔誰跟我人家說不會回來的,內山?誰告訴我塞繆爾小子害怕了?”
少年微笑着走上前。“我剛纔身體不適,現在好多了。”
“看得出來。不是每個人都能適應地下的環境。水土不服,心理壓力,很正常。”
陳知謇讓開,爲他展示身後的黑人女孩……她現在並不是黑色了。
“我們在爲她鋪設皮膚,一項精密的工作,是傀儡製作的基礎工作。我的師傅喜歡稱爲‘人種轉換學’,我沒他那麼講究,我和內山圭介的說法是“染白“。恐怕沒有多少人喜歡黑皮膚的女孩,嗯,‘大不敬’除外。”
“別提埃及的棕種人了。”內山圭介懶洋洋的說道。他擡起又放下魔杖,讓傀儡的頭髮來回飄動。“你忘了上次的經歷?你造的‘火腿腸’是什麼鬼樣子?那是我見過最醜陋的傀儡。”
“我的錯,我的錯。”陳知謇連連擺手。
“很滑稽,對吧?”他看到萊爾僵硬的笑容。“請看,皮膚只鋪設了一半,確實很滑稽,內山,別玩女孩的頭髮了,我第二個傀儡製作你姨母,怎麼樣?”
“我真是謝謝你了。”
內山圭介操縱魔藥自動煉製工具,用培養皿接取凝膠般的物品,輕輕晃動培養皿,又在透明的凝膠中填入奶白色的蛋殼。
“澳洲蛋白眼的蛋殼,知謇他一直在吹噓,聲稱他發明了龍的第十三種用途,澳洲蛋白眼的蛋殼在傀儡製作中的作用。
“鄧布利多才發現龍血的十二種用途。”萊爾微笑着說道。
女孩的身體已經分爲黑白兩部分。她的大腿,手臂,如今已經被白色的皮膚覆蓋,而她的軀幹和頭部仍舊血肉模糊,留有被魔法溶液侵蝕的痕跡。
乾瘦的皮膚彷彿鋪在骨頭上,鋪有白色肌膚的手臂和腿,竟然詭異的讓人產生“胖了一圈”的感覺。她已經不再流淚,淚水已經流乾。
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的嘴上保持微笑,眼裡一片冰冷。
“塞繆爾,粘合皮膚時候,需要釋放一項魔法。當然不是傳統的粘合咒,也不是永久粘合咒。”他有意無意的瞟一眼內山圭介,顯然,對他用粘合咒粗暴的爲女孩補牙感到不滿。
“咒語是中文,我師父的創造,他的拿手咒語,內山從沒準確發音。”
“不過,我相信你沒有問題。這項咒語的釋放難度並不難,對魔力和魔法知識的要求不高。”
“你給下一個鋪設皮膚的時候,我可以打下手。”
“哈哈,那就再好不過了。”陳知謇接過內山圭介的培養皿。“我偶爾也想偷個懶,其實,鋪設皮膚的工作讓我有心理壓力。要不是被通緝,我都想找心理醫生了。”
內山圭介主動拆臺:“別聽他瞎扯,他把提俄尼亞的援助醫生綁回來,製作了傀儡,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狐妖’。”
“那不省得我教她中文嘛!你也是,沒必要給傀儡傳授語言。”
“不教傀儡語言,你不怕出現記憶扭曲?記憶是十幾年的日本,結果嘴巴說提俄尼亞土語,別忘了咱們在拍劇。”
“你可以只讓她們記臺詞!”
“二位,二位!”萊爾打斷兩人的對話。“你們有沒有發現,就是這個黑人女孩,別管她的膚色了,不看她的膚色,她的五官很像某個人——”
“嗯?”陳知謇來了興致,揮動魔杖,把黑人女孩的血污去除。“內山,你也過來看看,呃,塞繆爾,這個人是誰?名人?華夏還是日本,內山圭介認識嗎?”
“我猜他是認識的。特別相似,我第一眼看的時候就有感覺,你知道的,我抱着她看了半天,覺得人類的身體確實很有趣。”
“從她的眉眼,順着鼻樑向下看,二位。”他左手持魔杖,在黑人女孩的鼻樑上劃一道。“我猜這個人你們一定認識。”
“不可能?”
“你別說,知謇,我真的從她臉上看到某個人的影子,說不定,塞繆爾說的是......”
他們兩人湊在黑人女孩面前,瞪大眼珠。
“塞繆爾,老兄,我猜到你說的是誰了!”內山圭介大笑着轉頭。“一定是鳳凰——”
不知道何時,萊爾已經持槍在手。
他的本意是要在兩人觀察女孩時悄然出手,用魔杖對付陳知謇,用手槍擊斃內山圭介。他要將手槍慢慢放在內山的腦後,一槍解決。
可是內山圭介突然回頭,徹底打斷萊爾的計劃。他毫不慌張,當機立斷。
“通通石化!”
隨後,一聲震耳的槍響。
他左手持魔杖,石化咒瞬時發動,擊中陳知謇後背。後者腳下踉蹌,身體前傾,腦袋重重撞在鋼製的拘束架上,頭破血流卻不擦拭血跡,而是雙腿合攏,身體僵硬,像石頭一般倒在地面上。
可是內山圭介不然,萊爾的手槍打在內山的肩膀上,黃銅子彈嵌入肩胛骨,帶起血光一閃。
“塞繆爾!你他媽的瘋了吧!”內山圭介大吼,他多年被通緝,魔法決鬥經驗無比豐富。內山圭介判定局勢,對方手持魔杖還有手槍,近身格鬥根本佔不到便宜。
他做了最好的判斷,立刻退後,伸手摸腰間的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