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的東方,有一句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銀白色的半月形鏡片下,藍色的眼睛裡透露出一絲得意的神采。
“我們現在,要做的,僅僅是等待,耐心的等待。”
火焰杯裡,綠色的火焰,有一下沒一下的燃燒着,好似完全沒有被圍着它的巫師們影響着。
在火焰杯周圍的巫師們,卻神色肅穆。隨着火焰的每一次跳動,握着魔杖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抽動一下。
即使他是個遠在千里之外的人,但是卻已帶給了他們莫大的壓力。
這個世界上,又有誰的名字連提都不能夠提起?
這個世界上,又有誰的名字便是每個巫師最後的期望?
現在,也許要出現第三個這樣的人了。
但是他卻和他們不一樣,他年輕,他甚至都沒有從霍格沃茨畢業。這樣的一個人,又有什麼理由要他們聚集在這裡,嚴陣以待?他們不認爲,這個僅僅是個男孩的人,能夠從伏地魔的手底下逃脫,更不要說,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這裡。
但是一旦他發出了命令,每一個人便都來到了此處。靜候他的命令,聽候他的吩咐,耐心,等待。誰叫這個人是鄧布利多,誰叫他們,都是鄧布利多的傲羅。
遠在千里之外的人,這一刻彷彿也感受到了什麼,猛地擡起了頭來。
現在出現在亞歷克斯面前的,是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蒼白到幾乎恐怖的臉,狹長猶如蛇類的瞳孔。猩紅色不時從眼中吐露出來,伴隨着已經凹陷進去的鼻孔,一道噴吐着死亡的氣息。
他是伏地魔。
他的手指像是枯骨一樣的修長,幾乎看不到有肉的痕跡。因爲他本就是個亡靈,今天卻剛剛復活。
亡靈復活,這是最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可是站在他面前的亞歷克斯,卻覺得這在正常不過了。你說這奇不奇怪?一個人怎麼會認爲亡靈能夠復活是理所當然的?
亞歷克斯現在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看着自己面前的伏地魔,慢慢地伸出枯瘦的手臂,穿着他自己黑色的長袍。
如果你看到了一個人,最懦弱,最不堪的場面,那麼無論他是個多麼了不起的人,在你的心裡,都會變得一文不名。
比如說,亞歷克斯現在看着的伏地魔。
“你……”伏地魔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感受着自己的新生,緩緩地說道,“你都看到了?”
“我都看到了,我不僅看到了,而且看得還很詳細。”亞歷克斯說着,緩緩地皺起了眉頭。他又想起了那些畫面,那個在海邊的懸崖裡,面目猙獰的小孩,那個在密室裡,張狂的,自卑的大笑的少年,還有那個盥洗室裡。
伏地魔咧起了他那個彷彿被人撕裂了的嘴角,然後摞起了自己的袖子。食死徒的標記,出現在了他手臂上。
一陣輕微的響聲,就像是風拂過樹葉一樣的輕微。
亞歷克斯卻看見了完全不一樣的場景。
一個,兩個,十個,數十個。
黑色的影子,帶着兜帽,低着頭,迅速地憑空出現,包圍着伏地魔,猶如朝聖一般將他圍了起來。他們的鼻翼緊張地開闔着,吐露出興奮與恐懼的氣息。
伏地魔擡起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亞歷克斯,彷彿跪在自己腳下,親吻袍邊的人都不存在一樣,“這裡少了六個食死徒,不,準確的來說,是七個!”
他說着,向着亞歷克斯走去。周圍的人,如同潮水一樣,向着兩邊退了開來,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後。
“我原本以爲,現在的人裡面,會有着你的一席之地。”伏地魔緩慢地抽出自己的魔杖,“你和這個尾巴蟲,率先找到了我,你和小克勞奇一樣,渴望着爲我效勞的榮耀,你的手腕,你的力量,都讓我想起了年輕時候的我。”
說着,伏地魔閉上了他那雙泛着猩紅色光芒的蛇眼,嘆息着說道,“但是我沒有想到,背叛的血液,居然遺傳到了你的身上。”
亞歷克斯沒有說話,他只是緩緩地垂下魔杖,以平緩自己的心情。
伏地魔注意到了亞歷克斯的舉動,停了下來,欣慰地說道,“你本可以只在一人之下,然後立於萬人之上!立於我身後,享受無盡的榮耀。可是,哈利·波特呢?”
亞歷克斯搖了搖頭,笑了起來。
“這就是你的計劃吧?”
亞歷克斯同樣沒有說話,而他的手上的魔杖,也開始緩慢地亮起了銀色的光芒。
“很巧妙,”伏地魔的語氣,就像是在看着一個考試的了高分的學生,“這麼說來,他們都應該知道你的……”
“我!”尾巴蟲立刻跪了下來,跪在伏地魔的袍邊,可憐兮兮的想要去親伏地魔的袍邊,但是被阻止住了。
被一堵無形的牆。
“閉嘴吧,尾巴蟲。”伏地魔魔杖一揮,尾巴蟲便毫無抵抗能力的捆在了半空中,像只豬一樣的等待着屠宰。
“現在,雖然並沒有達成我的初衷,但是,我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
一陣低低地喧譁聲,突然在伏地魔的背後響起。沒有一個食死徒願意相信,伏地魔願意給亞歷克斯,這樣一個霍格沃茨的學生,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現在,跪下吧,然後親吻我的袍邊,就像是你一年級的時候,準備做的一樣。我給你這個特權,加入我,你只是我一個人的僕人,你依然是萬人之上!”
亞歷克斯輕輕地說道,“魂器。”
“毀了的東西,可以重新制造;丟失的靈魂,可以重新找回!”伏地魔魔杖猛地指向天,一陣澎湃的魔力,不可阻遏地衝向天際,“我現在,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亞歷克斯眼神裡,毫不掩飾的透露出鄙視的目光,“我看過那個跪在地上的你。”
“……”伏地魔的四周,一瞬間便結上了冰。
“就像那隻金魚一樣,無盡的吞噬,吞噬了貪婪,吞噬了懶惰,吞噬了暴怒,難道你的靈魂裡,也有隻金魚,要吞噬你所剩不多的理智嗎?”
手握魔杖,踏步向前!
“一人之奴,亦爲奴隸!”一股豪氣,從亞歷克斯的胸膛裡噴薄而出,“一人之下,亦有陰影遮日!”
“嗯?”
伏地魔猛的一揮手,原本綁着的尾巴蟲,一瞬間便爆裂了開來。大片的鮮血,像是禮花一樣,綻放在這漆黑的夜晚。洋洋灑灑的落在伏地魔和亞歷克斯的面前。
“你……再說一遍。”
魔杖直指,語氣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