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蕭劍墓前憶往事

轉眼便是清明節,中國傳統二十四節氣之一,又叫踏青節,此時春光明媚,草木吐綠,也正是人們春遊踏青的好時候,古人清明那天不光是祭祀先人,還會有一些活動,比如踏青、植樹,放風箏,盪鞦韆、踢蹴鞠、打馬球、插柳等一系列風俗活動。

揚州觀音山,一處修飾一新的墳塋前,一個年輕人正一臉悲慼地穆然肅立,之後又朝墓碑跪拜,並口中說道:爹,娘,孩兒來看你們來了。

說罷,泣不成聲,許久,又聽他說道:孩兒已經找到妹妹了,還有殺害你們的大仇人,可是,妹妹她現在認賊作父,孩兒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們若是在天有靈,還請你們給孩兒一點明示。

說罷,淚如涌泉,他的思緒一下又回到了十八年前的那個風雨之夜……….

讓畫面回到十八年前的那個風雨之夜,夜幕之下,倆匹快馬疾馳在夜幕之下,來到一座古堡門前停下,一個身穿黃衣的人勒住馬,向一旁的白衣人說道:家洛,咱們到了!

那被稱作家洛的年輕人翻身下馬,說道:大哥,我去叫門!黃衣人看着門頭上新插上去的茱萸,喃喃自言道:一晃兩年有餘,又是重陽,也不知道她孃兒倆都怎麼樣了?,家洛敲了一陣,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老頭探出腦袋來,問道:誰呀?,黃衣人道:是我。老頭大喜,道:是少爺回來了!少爺,你快進屋,我這就去告訴夫人!

說着,匆匆而去………

話說這古堡座落於廋西湖畔,古堡之中,一名少婦正獨守空房,暗自垂淚。她的家庭本是充滿了幸福與快樂,她本出身富商豪門,十八歲那年嫁到這古堡,已有四個年頭,生有一個男孩,才三歲多一點,此時由乳媽照顧着,年初又生下一女,尚未滿週歲,就臥在她的身旁,已沉沉睡去,這本該是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可不知爲了什麼,好日子才過了兩年,那男人便性情大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柔情蜜語,也不再琴瑟相和,整日裡沉迷於煙花柳巷,過着犬馬生涯,無論她如何苦苦相求,他依然我行我素,後來更是一去不返,杳無音訊,是死是活,也不知曉,此去己兩年有年餘,重陽將至,萬家團聚,他是不會回來了。一縷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地面上倒映着七枝八杈的影子,象一個魔鬼的手爪子伸了進來,令人更加覺得寂靜與孤獨,她哪大大的眼睛,散發出一股深深地幽怨,不時地在那女嬰的額上輕吻,兩行眼淚悄然滑落…….

正傷心之時,有人來報:夫人,少爺回來了。

然來是那個負心人回來了,不知這少婦是喜是怒,只聽她淡淡地應道:知道了!……

黃衣人領着家洛來到大廳,不多時,那少婦由丫環陪着,提着燈籠進來,臉上用絲紗罩着,衝黃衣人冷冷地說道:你回來了?,黃衣人道:杏兒,你這是幹麼?,少婦冷笑道:是誰說再也不想見到我花杏的這張臉!,黃衣人甚是尷尬,指著家洛向花杏道:杏兒,這是我新結拜的義弟陳家洛,過來認識一下!

一旁的家洛忙道:嫂子!,花杏冷哼了一下,把臉側向一旁,黃衣人道:杏兒,這裡危險,快跟我走!,花杏道:我是你什麼人?爲什麼要跟你走!,家洛道:嫂子,大哥日夜不停地趕回來,就是怕你有危險,你誤會大哥了!

黃衣人道:杏兒,日後我會仔細向你解釋的,眼下危險正一步步逼近,遲了就走不了啦!花杏道: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家洛在一旁焦急地說道:嫂子,現在不是鬥氣的時侯,你便相信大哥一回吧!,花杏道:誰我也不相信!,正在這時,外面一陣人聲嘈雜,那老頭急匆匆地進來報道:少爺,夫人,外面來了好多官兵,把四周都包圍了起來!,家洛忙去查看,黃衣人嘆道:杏兒,這回你該相信我了吧?話聲剛落,只見無數的箭從外面射進來,一支箭從後面向花杏射來,在這千鈞一髮之刻,黃衣人撲了上去,用身體擋住這一箭,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花杏抱住了黃衣人,黃衣人大口地吐血,艱難地說道:杏兒,我真的沒有騙你,我的心,從來就沒有變過,你聽我解釋……..!,可他卻無力地垂下了頭,嚥下最後一口氣。

花杏流着眼淚,道:我相信你,是我對不起你!……..

古堡頓時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那老頭一手拽着一個男孩,一手抱着一個嬰兒,男孩大哭,喊道:娘!,女嬰亦大哭,花杏才如夢驚醒,摟着男孩,又輕吻女嬰………

家洛衝入人羣,揮舞長劍,殺得天暈地暗………..

花杏跌坐在地,一手摟着男孩,一邊給女嬰餵奶,一位頭領模樣的人物走進來向花杏說道:請夫人隨卑職走一趟!,花杏道:你回去告訴他,我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說罷,看了一眼一對兒女,用剪刀刺向心髒,鮮血立時染紅了衣襟,男孩哭喊道:娘!

花杏用手撫摸着男孩的頭髮,指着地上黃衣人的屍體道:他是你的父親,殺死他的人是當今的寶親王愛新覺羅.弘曆,將來你長大了,一定要替你父親報仇!,又指着女嬰道:這是你妹妹,你要親她,愛她,保護她,我不是一個好孃親,我對不起你爹,你以後要自強自立,把孃親給忘了,知道嗎?,男孩似懂非懂地點頭…….

天空中突然風雨交加,大火漸漸熄滅,古堡己是一片瓦礫,衆官兵撤去。

家洛衝入瓦礫之中,四下尋找,黃衣人己死,花杏口中溢出一股鮮血,見了家洛,擠出一絲笑容,道:家洛,嫂子第一眼見到你時,其實心裡可歡喜着呢!,家洛道:嫂子,別說話,我給你止血!,花杏悽然一笑,搖頭道:沒有用的,嫂子求你辦件事,你答應嗎?,家洛含淚點頭,花杏指着男孩道:這是我和你大哥的孩子,望你念在你大哥的份上,將他撫養成人,將來好爲他父親報仇,你能答應嗎?,家洛點頭,花杏又指着女嬰道:這是我的女兒,我求你把她送到一個平凡的人家,希望她一生無憂無慮,永遠快樂,你能辦到嗎?,家洛點頭,花杏又向男孩道:從今往後,你就是大人了,要聽叔叔的話,知道嗎?,男孩哭道:我要跟着孃親!,花杏哄道:你己經是大人了,孃親不能總陪着你,要記着給你父親報仇,要愛護妹妹,記住了嗎?,男孩點頭,花杏吐出一口鮮血,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這便是十八年前的一幕,男孩便是蕭劍,女嬰不用說,便是小燕子了。

而跪在墳塋前的年輕人正是長大成人之後的蕭劍,其實他真名應該叫做:朱復明

蕭劍的先祖便是明太祖朱元璋,二世祖朱標,三世祖建文帝朱允文,靖難之後,朱棣取而代之,是爲明成祖。

當時宮中大火,朱允文才想起他爺爺朱元璋留給他的錦囊,囑他在萬般無路可走之下方可拆開,一把剃刀,一襲袈裟,就這樣,朱允文化作和尚,才得以保存性命,想必朱元璋早有先見之明,料定這生性懦弱的孫子終究鬥不過自己那如狼似虎的兒子,這是爲他留了一條後路,朱元璋早已在一處隱蔽處爲朱允文築好住所,朱允文因此才得以倖存,並且繁衍後代,只是世人以爲朱允文死於大火,其實不然,後來登基爲帝的朱棣亦是多方找尋朱允文的下落,卻是一無所獲。

話說蕭劍正在悲慼之時,聽得身後有人走動,回頭看時,卻是一個十多歲的半大小孩,甚是機靈,那小孩見了蕭劍,趕緊拜倒在地,說道:見過少主。

蕭劍認得是叔父的書童,問道:總舵主來了沒有?那書童一指後面,說道:總舵主就在後面。說罷,只見一人,一襲長衫,漸行漸近。蕭劍忙朝那人揮手喊道:叔父。

不多時,那人走到近前,一襲長衫,白面無鬚,腰間斜靠一口寶劍,身形儒雅,風度翩翩,正是前日在林中舞劍的那位白衣人。

那人便是當今江湖上最大的幫會,紅花會的總舵主陳家洛。

紅花會爲前一任總舵主於萬亭所創立,旨在反清復明,但是紅花會卻是奉建文帝朱允炆爲正統,而視朱棣爲逆賊,紅花會的幫衆多爲朱棣所迫害的建文帝的忠臣烈士的後人。

於萬亭創立紅花會,又打聽到建文帝的後世子孫蕭劍的父親朱念祖,便請出來奉爲主公,以此招攬天下有志之士,一起反清復明。

陳家洛早在未做總舵主之前便和蕭劍的父親結爲異姓兄弟,今天是清明節,特意來給大哥上墳的。

上香,放鞭炮,叩頭,之後蕭劍問道:叔父上次說來京城有事要辦,後來遲遲未來,不知爲何?家洛道:叔父有件私人事情要辦,因事關重大,信裡不便敘說,遲遲未能動身,是因爲最近幫會裡發生了一件大事,幫裡的執法長老被人在家中殺害。蕭劍一聽,問道:執法長老被人殺害,是什麼人下的手?家洛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回到揚州分舵,再詳細說來。

此處乃是觀音山,來來往往的遊人頗多,何況今天又是清明節,前來踏青祭祖的人,就可想而知了。

蕭劍躊躇一會兒,說道:我想先去姑媽家看一看,今晚三更再去分舵和叔父詳談,可好?家洛道:這樣也好,那就晚上見面時,我們再詳談。

說罷,揮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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