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繚繞如蛇,電光噼啪炸裂,黑白相間的詭異面具從中間裂開,露出一張被電光映射照亮的森然面孔,一對冰冷的瞳孔跟手中的劍刃一般,透出無情凜冽的殺機。
暗沉的劍刃上面纏滿電弧,像是一條條瘋狂噬咬的毒蛇,接着應聲而斷,被震顫的劍刃碎斷變成灰煙,耕四郎的身影如劍筆直的突刺,腳下的巨木裂開一道筆直的口子,隨着他突進的步伐一直向下延伸。
他身上的披風電弧擦燃,然後又被劍風熄滅,從身上脫落露出鋼鐵般的強悍身軀,一道道鋼索似鐵鏽紋在體表顫動着。
巨木的底端,雲端的邊緣,一艘噴射而出的海賊船,風帆劇烈的晃動,宛如一頭斷翅的大鳥斜扎入藍天,在空中滑翔出歪斜的軌跡。
羅羅諾亞?索隆眼前的畫面像是被定格,呆若木雞的站在甲板上,直到空島的輪廓被雲層遮蔽住,耳邊盡是風聲的呼嘯,他纔打了個激靈似的驟然驚醒,腦海中卻還是剛纔的一幕,像是重複播放的影像,一遍遍的在腦海中回放着。
“這不可能!!!”
索隆手腳冰冷,內心前所未有的驚恐,一股溼膩的寒意從腳底板蔓延過全身骨椎,如墜冰窟,毛骨悚然的恐懼牢牢地攥住他全身的每一個毛孔,令他感覺嗓子眼兒都被堵住,呼吸都困難。
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像是要從喉嚨裡迸出來,索隆感覺腿腳發僵,血液和冷汗黏在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上,索隆臉上全身凸起的青筋,右手死命的攥住和道一文字,指甲都深深地掐入進劍鞘中崩碎的血肉模糊一片。
黃金梅麗號在急速的下墜,就算有着風貝的衝擊和託浮,地心的重力依舊強悍的吸引着船隻晃盪着加速墜落。
空島的雲層已經消失在視野中,甚至放眼眺望過去,根本無法辨別空島究竟是隱藏在哪一塊浮雲的背後,冰冽的風宛如鋼刀般刮擦在衆人臉上,鼓盪到極致的風帆終於不堪重負“撕拉”一聲裂開,木質的桅杆被扯斷飛離船身。
烏索普操作着船舵,雖然他也不明白此刻操作船舵還有什麼用,只能是盡最大的可能讓船隻底部先着海,而不是一頭栽攮入海里去。
路飛四肢抓住兩側的船舷,像是釘子一樣釘入在船身,嘴巴拼命的吸氣,身體開始急速的膨脹,接着猛然吐氣,膨脹的肚皮就急促的乾癟下去,詭異的化成一張薄薄的橡膠皮,像是一頂劣質漏風的降落傘掛在梅麗號的頭頂上。
梅麗號墜落的速度被減緩,但還是以一種高速在下墜,平靜的海面像是看不見底的深淵,韋柏站在劇烈晃動的船頭,雙手控制着排擊貝對準海面,狠聲道:“這就是青海麼!”
轟!
巨大的衝擊將海面炸出一個窟窿,然後朝天空濺起奔騰的海浪,浪花滾滾頂在墜落的船底,就像是緩衝的氣墊在快速的卸掉力量。
嘭!
沉悶的響聲中,船隻重重的砸在海面上,船隻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木質的甲板都開裂出一道道細口,路飛泄氣回落摔在甲板上,浪花和海水翻打溼甲板,將摔得七葷八素的衆人淋成落湯雞。
足足過了半晌!
衆人才心有餘悸的從甲板上爬起來,韋柏有些虛弱的靠在船頭,臉色陰翳的盯着路飛等人沉聲道:“簡直是太亂來了!”
清點下來,一共還有七名山迪亞人的戰士,他們同樣臉色難看的點頭道,與其要是摔死成一灘爛泥,還不如跟空島上的那些怪物拼了。
“我們還活着不是麼?”路飛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將掉落的草帽撿起來扣在頭頂上,咧開牙齒強笑道:“我以前很莽撞,但是後來我就明白一個道理,只有拼命的活下去,才能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同伴,才能……替他們完成復仇和夢想!”
韋柏面色稍稍有所鬆動,他仰頭看向飄動的雲彩,這是他第一次從地面仰望雲端,心裡面卻像是打翻了調味品,五味雜陳的難以用言語所表述。
烏索普找出工具,開始對漏水的梅麗號進行修補,整個船艙底部都是開裂的細口,在朝裡滲水,必須儘快的修補,而且烏索普發現梅麗號的龍骨也受到了強烈的擠壓變形,很可能隨時都會散架。
“梅麗號,很可能無法載着我們繼續下一次的航行了!”烏索普喃喃自語,他狠狠的咬着牙齒,替梅麗號進行着最後的修補,雖然不捨得,但是爲了大家的安全,他必須將這個壞消息告訴路飛。
“索隆,你沒事吧?”娜美看向索隆。
索隆還坐在地上,攥住和道一文字的兩隻手掌關節都發白僵硬,指甲斷裂溢出的鮮血將整個刀鞘都染紅,而他滿臉更是一片冒出的青筋,臉色駭人。
拄着刀身勉力站起來,索隆長長的舒出兩口氣,看向路飛,聲音帶着一絲顫音恐懼道:“那個面具劍客,是一心道場的館主,傳授我劍術的老師,耕四郎!”
“你說什麼?”
甲板上連呼吸似乎都被凍結,衆人驚駭的看向索隆,娜美臉頰抽搐,結巴道:“索隆,你是不是看錯了!”
那個面具劍客分明是和那些怪物是一夥兒的,那怎麼可能會是索隆的老師,雖然,對方的劍術的確恐怖到了極點。
“雖然身形發生了變化,但是,那張面孔我不會認錯的。”索隆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匪夷所思的一幕,他舉起染滿血漬的和道一文字,寒聲道:“這柄劍就是我從耕四郎那裡要來的,我不可能認錯老師的面孔!”
崩!
一聲脆響,就好像金石交錯,韋柏猛然衝向索隆,一腳踹飛和道一文字,同時五指彎曲如鉤,抓向索隆的脖子,他憤怒的吼道:“你和那些怪物是一夥兒的,我宰了你!”
兇惡的勁風撲面,索隆眼神呆滯的看向旋轉在空中的刀身,他忽然抓住刀柄,鋒銳的寒芒撕破空氣,他渾身釋放出宛如修羅般的殺氣,刀刃在空中劃出一片虛影,後發先至的抵在韋柏的心口位置。
“我也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