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一自認還算個好人,做不出“以殺證道”這種偏執到極點的事情。
如果爲了步入劍豪之境,讓他放下以往的堅持和信念,他寧願就此封劍,以後學着像卡普一樣用拳頭狠揍敵人。
當然,像“守護他人”這樣崇高的理由,也無法成爲龍一入道的契機。
說來慚愧,他雖然被標榜爲“海軍新生代的標杆”,但他的心思卻從來不像那些捨己爲蒼生的英雄。
自北海出道至今,死在龍一手下的惡徒無一不是有着各種理由才被他剿滅。
時值動盪,他根本沒有精力,也不可能去拔除每一股罪惡勢力......
他的“狩獵”範圍,只存在於他的視線中,存在於他劍刃所及。
無殺戮無以入劍道,無守護無以入劍道。
兩種可以棲身劍豪之境的方法對於龍一來說全不適用。難道就真的沒有另外的出路可以讓他領悟劍之真意,流心入魂了麼?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殺意波動。”
在梧桐樹下思索了半天,龍一終是有了動靜。
只見他口中輕喝一聲,全身的波動之力自腳底涌起,四散而出。
又有道道烈風憑空呼嘯,直直的吹落了梧桐樹上僅存的十多片葉子。
“呼~”
盯着那幾片緩緩飄落而下的梧桐葉,龍一輕呼一口濁氣。
在一邊洛洛等人複雜的眼神中,他下身微屈,將竹劍重新收回了腰間,竟是做出了居合斬的起手式。
“風向風速......葉紋脈絡.......拔刀姿勢.......掌控力道.......”
腦中飛速運轉,龍一目不轉睛的盯着距離自己最近的一片梧桐葉。
用見聞色霸氣感知了所有能夠考慮因素後,他的頭腦瞬間放空,手隨心動,自然而然的揮出了一劍。
這一劍分明不快,卻給人一種渾然天成的錯覺。
這一劍分明不重,但洛洛和維羅姆他們卻聽到了音爆的聲響。
“這樣......這樣居然也可以入劍道?”
在場的衆人中,當屬耕四郎的境界最爲高深。
在龍一出手的那一瞬間,他微微睜開的眼睛中,就露出了不可置信的驚訝神色。
修劍修心,由心入道。
耕四郎之前說過,龍一的心思太重,過度成熟的心智反而成爲了他棲身劍豪之境的絆腳石。
但從現在的結果來看,對方似乎不僅沒有聽從他的建議“舍術求道”。反而利用了自己異於常人的心智,將“術”發揮到了極致。
這是一條以前從未有人走過的“邪路”,但龍一卻偏偏走通了。
“不,沒有那麼簡單......”
不過,又經過幾秒鐘的思索,耕四郎當即立即在心中否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斷。
單純的劍術也許可以臻至化境,但依據他的觀察,不遠處少年所表現出來的,絕不會是那般淺顯的東西。
“.......是了,原來這就是他的“劍心”。”
感受着龍一的眼神和呼吸,耕四郎忽的恍然大悟,嘴角微微上揚。
他已經知曉了龍一另類入劍道的奧秘。
只是他不敢確定,如果採用這樣的方法,那麼除了龍一這個異類,還會有別的人藉此入道麼?
“心之所念,意之所動。心劍物我,皆由我控。”
靜靜的看着手中的竹劍,龍一沉聲自言自語。
“劍心入魂.......我,已是劍豪。”
又掃了一眼地上那片已經一分爲二的梧桐葉,他淡然一笑。
兩天一夜的不眠不休,終於有了收穫。
不過就在龍一剛想細細體會一番棲身劍豪後全新的心境時,身子卻不可抑制的一晃。
霎時間,許久不曾感受過的虛弱和乏力涌入身體。
“嘭。”
一聲肉身墜地的聲響傳來,這可嚇壞了在不遠處的維羅姆和洛洛。
正待幾人慌忙趕到龍一身前,卻見滿臉疲憊的少年已經沉沉的進入了夢境。
他太累了。
“沒事沒事,就是睡着了。”
耕四郎輕輕的拍了拍胸口,露出放鬆的笑容。而維羅姆和洛洛兩人相視一眼,也不禁放下心中懸着的石頭,深深的呼了一口濁氣。
“不過三天,你又變強了......”
蹲下身來,看着身邊一動不動的龍一,夜刀神靜雪用只能讓自己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
看着龍一憔悴的臉龐,她心底有所觸動,下意識的伸出手來,似乎想要幫他理一理汗水黏在臉上的黑髮。
但就在剛把手伸出去,她卻忽然反應過來,動作悄然一變,順勢撿起了龍一掉落在身邊的竹劍。
“......我會追上你的。”
眼底依然存留着些許慌張,夜刀神靜雪白皙的臉上有些發燙。
她不明白剛纔自己爲什麼會做出那樣的舉動,她和眼前人的關係應該還沒好到那個程度纔對。
“維羅姆先生,靜雪小姐怎麼.......”
夜刀神靜雪的動作並不隱秘,自然瞞不過洛洛和維羅姆等人的眼睛。
罕見的看見了夜刀神靜雪露出那副表情,洛洛撓了撓頭,疑惑的向身邊的維羅姆悄悄開口。
“實力可是男人最大的魅力,成天朝夕相處,又都處在這個年紀,這火苗燒起來也不奇怪.......呵呵,我們看着就行了,別想,別問。”
摸着光滑的下巴,維羅姆似有深意的微微一笑。
洛洛心智太小看不出其中的貓膩,他維羅姆可是經過專業密諜訓練的CP1成員,又豈會看不穿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呵呵,把他擡進屋子裡吧,讓他好好休息休息。”
作爲一個過來人,耕四郎見此只是呵呵一笑,相對於青春期少年少女之間的貓膩,他還是更期待龍一醒轉之後的全新劍道。
“掌控一切的劍心.......感覺和米霍克那傢伙的“孤傲卓絕”對衝啊。呵呵,看來以後的世界註定不會寂寞了。”
雙手插袖望了望天,耕四郎輕輕一笑。
......
東海,某不知名小島。
“首領,不是說好要行動麼,怎麼突然推遲了?!”
本傑明的語氣有些不解,他不明白向來英明的領袖怎麼會在這種緊要關頭推遲了他們的計劃。
“因爲.......某個很恐怖的老頭子回來了。”
露出半張詭秘刺青的臉,蒙奇.D.多拉格眼中有些無奈。
如果他的行蹤暴露了,他家揹負着“英雄”名號的老頭子是絕不會對他坐視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