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她這是得了一種病……?”山治艱難的嚥了口唾沫,眼神在達斯琪的身上游弋一圈,這位小祖宗還在怯生生的打量四周,投向索隆的目光卻滿是熱情,似乎在這陌生的地方,她只有索隆一個親人一樣。
“我說喂……你倒是搭理搭理我啊!!”山治推了推李御的肩膀,後者“啊”了一聲,看着山治愣神了幾秒,像是恍然頓悟般“哦哦哦”了三聲,之後皺眉糾結道:“其實……這個我也不能確定。她這個樣子……很像是失憶。又有點像我們那邊俗稱的‘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人格……?還分裂?”山治的聲音提高了八度,納悶的撓頭。處於“幼稚狀態”達斯琪顯然被他的樣子嚇到了,連忙擺出了一級警戒狀態,銳利的眼神來回搜尋着山治身上的死角,卻不知道達到了山治這種境界,死角弱點又豈會明明白白的暴露給敵人?
“那個,你別嚷嚷啊!!”李御趕緊堵住了他的嘴,驚秫的看着旁邊那位小祖宗,這位少女劍客此時正用一種幼稚的出奇的眼神望着李御,從她的眼神中,李御看到了擔憂的情緒。
“那個……你別急,你別慌!!我找人來跟你說話,我們倆有點事兒,你先在這兒呆着啊!!”李御連忙安撫達斯琪,伸手一拽山治的衣角,把他拉出了門,在走廊上碰到芭芭獸順便把它踢過去照顧達斯琪。
“兄弟……”李御一本正經的對着山治道。
最後,兩人選在了廁所門口談話。
“你說!”山治拉了拉領口,皺眉道:“人格分裂是什麼,你是不是還有很多沒跟我說?”
李御苦笑一下,不是他不想講,是他知道的太多,講也講不完!於是掰着手指給山治開始講解神經系統,人格分裂就是人在遇到某件特殊事件後產生了一種極端的性格,這種性格跟原本的性格不同,相互牴觸卻相互並存。簡單點說就是一個人擁有兩種性格。
“那人格分裂和琪琪桑有什麼關係?!她也不像是擁有兩種性格的人啊!!”山治問出疑問,恬不知恥的傢伙已經把達斯琪擅自稱爲琪琪桑了。
“怎麼不像?”李御橫眉瞪眼:“都十七八的大姑娘了,愣說自己是十歲小女孩,這麼詭異的事兒還不能稱爲有兩種性格?再說……以前的達斯琪你也見過,是現在這個樣子麼?!”
倒真不是……
山治皺眉細細思考,達斯琪剛被捉來的時候拼命想逃跑,但卻因爲自己的笨拙,反倒把自己身上跟海軍聯絡的通訊器給漏了出來。
達斯琪原本算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傻女人,現在的樣子雖然有些幼稚,但還是很警惕精明的。
可以肯定,前前後後,達斯琪的反應,根本不是一個人能做出來的。
“她說她十歲,而且承認她是古伊娜……”李御皺眉分析,自言自語。他隱約記得,在他剛穿越來的那年,也恰好是古伊娜死的那年,古伊娜享年正好十週歲。
這是不是一個巧合呢?
李御揪着頭髮,腦袋中努力回放自己在現代看過的少的可憐的八點檔溫情劇,其中失憶和人格分裂的範例不少,但卻沒有古伊娜的這種症狀。
眉頭,越皺越緊。
“算了,綠藻頭……想不出來就別想了!反正她是你小時候的青梅竹馬就行了!!”山治頗爲體貼的拍着李御肩膀,後者搖頭嘆氣,什麼狗屁青梅竹馬,她青梅竹馬的是索隆,跟他李御有什麼關係?
“咱們上去吧!一會兒她該等急了!!”山治迫不及待的上樓,可能是廁所的味道不太好聞,李御也緊隨其後,上到三樓的女船員室,發現克比也在。
“船長……”克比指了指昏睡的古伊娜,道:“你們剛纔去地下室了吧!她剛剛跑到甲板上大吵大鬧,詹姆斯用瞌睡蟲把她叮昏了,我給她扛回來了。那個……船長,她的腦子好像不太正常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沒有,你先回去吧!咱們晚上開會再說……”李御搖了搖頭,克比走出了門,只剩下山治和他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達斯琪,這時,山治突然撓了撓頭,納悶道:“我懷疑她過去一定是受了什麼刺激的!!”
“我倒是知道,可是能有什麼刺激能刺激到她啊!那時候她可是師傅的寶貝女兒來着……”李御摸了摸鼻子,恰巧這時芭芭獸飛過來了,一見到李御就苦着臉道:“爸爸,不是我……是她自己跑的!我沒攔住……”
“你……”李御看它的委屈樣子,想罵,最後還是吞了回去。這時,山治突然“咦”了一聲,李御也豎起了耳朵,在場的兩人一獸都聽見了達斯琪嘴裡嘟嘟囔囔的夢話。
“不要,不要……殺、殺……”達斯琪一開始的聲音還很微弱,但到了“殺”字的時候已經喊了起來,額頭上冒着冷汗,一直喊着“不要殺……不要殺……”。
她想說什麼?不要殺誰?
李御皺眉,細細的聽,這時隱約聽到了“mama”這兩個音節。
“媽媽麼?”李御咀嚼着,這時,達斯琪突然大喊起來,嚇了三人一大跳:“不要殺了我媽媽!不要殺了她……不!!!求你們。”
這時山治也聽清了,皺着眉頭目光閃爍的看李御,後者攤了攤手。兩人又站在原地聽了一會兒達斯琪的隱私,卻再沒聽到什麼,整段夢話都是不停地重複“不要殺了她,不要殺了我媽媽……”之類的,古伊娜有媽媽麼?這個李御倒是不知道,按照原來海賊王的劇情,古伊娜的媽媽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天空是蔚藍色的,泥土是金黃色的,在這樣的環境裡,古伊娜卻做了一個恐怖的到讓她四肢痙攣的夢,當然,她並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她就以第三者的身份,看着那個夢裡的一切。
她看到了一位藍髮的少婦,少婦從他父親耕四郎那裡接走了孩童時代的她,之後乘船把她帶到了一座小島,那小島上的人民跟霜月村的居民們一樣淳樸,而後,那個藍頭髮的少婦拉她到一座鋪滿鮮花的土墳前,跪倒在地。
她說:“薩古……我把咱們的孩子帶回來了。我把你未完成的使命完成了!我把……那些傢伙趕出去了!!!”
不知爲何,看着那個清瘦的少婦,看着身材矮小的自己,和那座孤墳,古伊娜有種痛哭的衝動。
“這……這就是我親生的爸爸媽媽?”古伊娜摸了摸心口,想:那我的父親呢?養育我這麼多年的劍道師父親,他只是我的養父麼?
畫面再轉,那個女人拉着藍髮小女孩在田野上走,一邊走一邊指着地上的草藥告訴她:“這是紅信石……這是宿苜草……這是……”
小女孩沉默的抿着嘴,手不自覺的放在腰間的竹劍上。
“咱們家代代都是藥師,拿着刀劍防身是好。但你不能忘了自己的本職,你爸爸就是被他們那些人用毒給害死的!這個,你不能忘……”藍髮少婦嚴肅的說道,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嘆息道:“古伊娜,媽媽有四年沒見你了吧!!”
“嗯……”小女孩點頭,淚光閃爍。其實……她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個媽媽,只是,這個媽媽很少回來看她。
“這回我徹底把他們趕跑了,你以後就跟着媽媽吧,媽媽知道對不起你,但是四年的時間啊!我沒有白浪費,你看……這是什麼?!”說完,從揹包裡掏出了一枚奇形怪狀的果子。
“這是……惡魔果實!!”小女孩興奮的說着,以前她只在書上看到過,忍不住上前摸了一把。
“媽媽發現了惡魔果實的秘密哦!!”藍髮美女興奮的眨了眨眼,捧着那顆惡魔果實,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那是古伊娜最後一次見索蓮娜如此真誠的笑,自那以後,她總是把自己鎖在屋子裡,她在屋子裡弄了一個碩大的花盆,並把惡魔果實用土埋了起來,但是很奇怪……索蓮娜不給惡魔果實澆水,她每次出門,都要穿着長袖,偶爾幾次,古伊娜在她的手腕上發現過一些深深地刀痕,索蓮娜的臉色也隨着時間的推移越發不好了。
半年後,一夥被緝捕的海賊逃到這座島,那時索蓮娜消瘦的厲害,但她養的惡魔果實卻開出了一朵七彩色的花,這麼稀奇的事情,儘管索蓮娜努力保密,還是被人透露出去了,於是……整個小鎮上都知道了索蓮娜養着一朵七彩色的花。
那些逃難的海賊當然也很好奇,儘管努力不惹事生非,還是打起了那支花的主意。只是一棵花而已,就算搶來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所以……那天他們來到了索蓮娜的家,在小古伊娜的眼皮底下,擊倒了索蓮娜,從花盆裡拔下了那棵七彩色的花。
其實,他們拔出的不是花,而是索蓮娜這半年來一直隱藏着的秘密!
那棵花底下長着一顆佈滿血跡的惡魔果實,花藤從惡魔果實的芯部長出來,渾然一體。那些海賊呆住了,直到確定那就是惡魔果實,才發出了雷霆般的歡呼。
惡魔果實竟然會開花?!!!
這件事如果傳出去,絕對是個驚天大新聞!!而且如果透露給海軍科學部,說不定……就能抵過他們所犯下的罪行,取消通緝,不用成天提心吊膽的躲海軍了!
小古伊娜也呆住了,媽媽手腕上的傷痕與惡魔果實上的血跡相吻合,原來……索蓮娜這半年一直在用自己的血液養着惡魔果實。
這就是她所謂的秘密?惡魔果實……的秘密?
索蓮娜神色絕望的看着那株花,再過半年,它就成熟了,可以……救活死人的惡魔之花啊!可是,等不及了……索蓮娜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想去奪那株花,卻被那些海賊一腳踹開。
“不許打我媽媽!!”古伊娜憤怒了,她拿着竹劍,衝了上去。
左突,擡腳踹擊腹部,右閃,竹劍敲擊頭部……
一系列的動作好像早就演練好的,古伊娜仗着身形靈活以及對方的大意,趁機奪下了那枚惡魔果實。
“把它給我!!”索蓮娜突然激動地叫道,古伊娜一愣,下意識的把手中的東西扔給她,自己卻反被人一腳踹飛。
索蓮娜用力拔下了那支花,鮮紅的汁液從花藤的斷口流出來,沒了七彩花的惡魔果實開始迅速的枯萎,索蓮娜想也不想就把手中的花往嘴裡塞,嚼了兩下,果斷的嚥了下去。
“媽媽!!小心……”古伊娜捂着肚子,伸手。他看見那些憤怒的海賊已經握着手中的劍,砍向索蓮娜!
“嘿嘿……”索蓮娜突然陰笑一聲,眼看着那劍隨着風聲而來,她驀然伸手,準確無誤的握住了鋒利的劍刃。
“喀吧……”纖細的手掌握緊,長劍應聲而斷,在海賊驚愕的目光中,索蓮娜的身體開始產生變化。
臉上的皮膚全部被褪去,露出了鮮紅色的肌肉組織,嘴部開的又寬又大,一直咧到了後腦勺,身體開始往前弓,四肢高度發達,更像是某種動物。
“媽媽……”小古伊娜捂住嘴,試探的咕噥一聲,卻在下一瞬間嚇得差點把舌頭咬掉。
野獸索蓮娜的腦門上突然開出了一個洞,洞裡冒出了像蛇信一樣的肉組織,看起來像是一朵肉態的小花。
“砰……”索蓮娜長臂一拍,對面的海賊腸穿肚爛。
“不,不。媽……媽……”小古伊娜開始後退,就連真實的古伊娜都捂住了嘴,眼看着那個半人半獸的怪物開始大開殺戒,小古伊娜終於承受不住,奪命的狂奔起來。
“有……有怪物!!!有怪物……爸爸,爸爸,你……你在哪!媽媽變成怪物了,救我……”眼淚刷刷的飈下來,關鍵時刻,他想到了耕四郎。古伊娜在森林中奔跑,後面跟着已經失去理智的索蓮娜。
離她越來越近……索蓮娜的口水滴下,看着那紅紅的肉塊在前方奔跑,本能告訴她——追上她,吃掉她。
腳下一滑,古伊娜被絆了一跤,眼看就要到沙灘了,她不甘心的往前挪蹭,不知是不是幻覺,她看見了海軍標誌的艦船。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我要見爸爸……索隆,嗚嗚嗚!我不要回家了,媽媽,你到底是不是我媽媽啊!!”古伊娜手被磨破了,開始悽慘的叫起來。
索蓮娜卻沒有一點的遲疑,或許,在她吃了那棵未成熟的惡魔之花時,她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嗷……”嘶啞的叫着,古伊娜背後一涼,感覺到一滴冰涼的唾液滴在自己的後背上。
“不!!”生死關頭,不知哪來的力氣,她突然攥住腰間的竹劍,驀然轉身,手中竹劍狠狠的刺了出去。
“噗!”一聲脆響,就好像什麼東西被捅破了一樣。索蓮娜緊捂自己銅鈴般的眼珠,痛苦的嘶吼着,腦門上的肉信抖動着,她一甩腿,古伊娜的身體直直的飛了出去。
腹部被劃開了,腸子險些流出來,小古伊娜的身子凌空飛舞着,最後落在了一片濃濃的煙霧中。
“別害怕,怪物我們會處理的!”低沉的聲音響起,一個白頭少年從煙霧中顯形,他身穿海軍制服,肩膀上兩槓一星,是個少校。
緊接着……大片身披軍裝的海軍從軍艦中涌出,密集成隊,開始擊殺那隻怪物。
可是,那怪物似乎很強,上躥下跳的躲閃着,偶爾會受傷,但每一出手,卻能令兩名以上的海軍斃命。
少年把古伊娜安放在船頭,自己也衝鋒陷陣。多了他的加入,那怪物立刻吃不消,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發出了淒厲的嘶吼。
望着那怪物絕望而狂野的神情,古伊娜忽然想起了那片田野,那片孤墳,以及……以前和藹可親的藍髮女人。
“不要……殺她,不要殺我媽媽……不要!!”心中想着,古伊娜已經喊出了口。但是已經晚了……那怪物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直到所有海軍計劃好突然撤離,隨後一枚鐵炮,徹底把這片土地炸燬,把索蓮娜的身體炸成了碎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