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李御從外面渡步回來,一進屋,發現屋裡多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瑟縮的身影,大約十三四歲的小男孩,皮膚是一種病態的蒼白,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身上還有些擦傷,波妮一邊啃烤肉一邊幫他包紮着。
李御眯了眯眼,還想再仔細看看那個男孩。冷不防一道黑影向自己撲來,那速度奇快,李御猝不及防被撲倒在地。
腦袋撞到地上,不算太疼,李御擡眼看那個黑影,影影綽綽間,感覺一股勁風襲向臉頰。
“砰……”一聲悶響,山治的拳頭被李御牢牢抓在手裡,停在了半空。
“喂,你搞什麼!”李御危險的眯起眼睛,手上用勁,山治的骨節發出“咯咯”的響聲,後者不以爲意,呲牙咧嘴道:“媽的綠藻頭,你還好意思說!你知不知道老子爲了那塊破布吐了一個下午?!!”
“靠,自作自受的傢伙!!……沒工夫理你!!”李御甩開壓在身上的山治,同時放開了他的手。山治的那隻手被捏成了不規則的形狀,骨節都有些脫位。
山治面不改色的掰了掰自己的傷手,嘎嘣幾聲,錯位的指節瞬間恢復原狀:“哼,咱們的事沒完!”
李御不理他,擡頭望向那個白皮膚的少年,只見對方也正在看他和山治,被李御的目光下的一怔,之後趕緊低下了頭,眼睛裡有什麼東西一閃即逝。
“這怎麼回事?”李御伸手一指那個白種少年,隨意道。
克比解釋道:“哦,這男孩是波妮在鄰街路口發現的!當時他蹲在路邊,看見我們就跑,我們把他抓住後,就帶回來了……”
“這樣啊……”李御打量了下男孩的穿着,皺着眉頭看向那幫黑人,開口道:“喂,你們國家白人的待遇很不好麼?爲什麼……他穿成這樣?”
按照李御的理解,比歐島上的白人應該都是自視清高、不可一世的類型。怎麼這個白種男孩好像乞丐一樣?
“他可不是白種人!”一個黑人皺眉道,看着那個白種男孩,眼睛裡涌動着鄙夷與厭惡:“我認識他,他叫肯特……是白種人和沙漠人類的混血,你可以看他的後背……”
“混血……?”李御閉上眼睛,阿賴耶識把周圍所有的圖像都呈現到腦海裡。再次睜開眼,李御怪異的看了男孩一眼,大跨步走到他身邊,那男孩似乎極爲害怕,把後背靠着牆,貼合的緊密。
“我不傷害你!”李御道,說完扳開男孩的身子,他那與前身完全不相符的黝黑後背頓時暴露在空氣中。
“嗚嗚……不要看……不要看……”被人盯着自己的軟肋,男孩痛苦的嗚咽,身體拼命地掙動,卻抵不過李御兩隻鐵鉗般的大手。
剛剛一直幫男孩包紮的波妮也沒發現男孩的異常,現在一看,不由驚奇的睜大了眼睛:“唔,恩……我從來……唔,沒見過……這樣……的,唔,混血兒……唔,前胸是……白的,唔……後背……是黑的,唔,烤肉真好吃……”
像是被戳中了傷口,那個男孩的瞳仁顫動了一下,放棄反抗,轉頭瞪視波妮道:“你、你、你們……你們都該死!!你、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我麼?”波妮指了指自己,無辜的眨了眨眼:“哦,抱歉!事實上,我沒想到你對自己的外表那麼看重,不好意思,我只是……”
“夠了!”那男孩好像被觸動了怒意,沒有再表現出剛纔的懦弱,反而衝波妮怒吼道:“你懂什麼!多事的女人!”之後轉頭看了看屋子裡所有人,咬牙切齒道:“可惡的白種人,可惡的黑種人……哦,對了~~還有,黃種人。對……就是你們、你們都該去死!!都該去死的!!!!”
屋內所有的人都皺緊了眉頭,剛剛抓到這小男孩時沒發現他這個樣子。怎麼一轉眼就這麼猖狂了?
他難道不明白現在自己的處境麼?
“媽的!”山治忍無可忍了,別人罵他什麼他都會一笑置之,但罵他的同伴卻是觸犯了他的大忌!
“夠了,你這個小兔崽子!!”山治說着,一腳踹向那個小男孩的胸口。
這一腳山治沒用全力,因爲怕把他踢死。但繞是如此,這一腳的威力踢出去後也把小男孩牢牢的釘在了牆裡。
“噗!”的一聲,一股濃血從小男孩的嘴裡噴出,瞬間染紅了地面。
哼了一聲,山治衝着奄奄一息的小男孩冷笑道:“你可以侮辱我,但絕不可以侮辱我的夥伴,更不能侮辱美麗柔弱的女士!嗤……她剛剛都向你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不要把你那偏激的世界觀、人權觀用到我們的身上,我們海賊團本想要救你。但你那副德行卻讓我打心眼裡厭惡……你以爲世界上的人都拋棄了你,但你呢?你是不是已經厭惡了這個世界,所以才把所有人都想象成了害你的人?”
山治一番話,字字珠璣,男孩不怒反笑,蒼白的臉染上一抹潮紅:“咳咳……好,很好……你們這些人,我……我會記住的。我偏激怎麼樣?我的世界觀扭曲了又怎麼樣?告訴你們,莫罕、莫納、莫迪……這三個城一個也跑不了!包括綠洲國的那片土地,我要讓……咳咳,所有……我要讓所有的人類……咳咳咳……”一邊說一邊吐血,直到最後所有的話都變成了從嘴裡涌出的血水時,男孩已經兩眼翻白,氣若游絲。
“我想,我們已經找到釋放這種病毒的元兇了!”李御氣定神閒的說道。
“病毒的散播,是他一個人乾的?”四個沙漠居民互相對望,齊齊搖頭道:“如果你說綠洲國跟這件事沒關係,我們……打死也不信!!”
耕四郎站起來,點了點頭:“這小子只是個小卒子,在城市裡散播病毒的確是他乾的。但是要散播整個沙漠國這麼大的範圍,他幕後肯定有個厲害的指使者!!!”
“指使者?”鬼魅衆人齊齊把目光投向耕四郎,期待他的下文。
“關於這個指使者,我有了最新的發現!”耕四郎狡黠的笑了笑,眯成線的眼睛有銳利的光芒劃過:“小企鵝,把那種紫色的三瓣草拿過來!!”
在角落裡一直觀察的芭芭獸瞅準時機,從毛皮下叼出了一支手指粗細的深紫色草葉,草葉分爲三瓣,在燭光下散發着細膩的光澤。
李御皺了皺眉,這紫色的三瓣草他似乎在哪裡見過。
耕四郎捏着紫色三瓣草,微笑解釋道:“這東西叫紫藤草!盛產於偉大航路的特定幾個小島,其中芭芭獸的故鄉,巴拉巴拉島便是這種草的主要生產地之一。另外,這種草是海上藥農夢寐以求的一種治外傷草藥。”
“紫藤草,相傳是一個古老民族流傳進偉大航路的草藥,這種草藥最早期的應用並不在治療方面,而是用於傳播祝福。那個古老的民族把自己的心願和世界上最純潔的東西寄託在紫藤草上,紫藤草生根發芽,繁衍……之後把祝福一代代的傳播下去。這種草生長速度很快,所以被傳播的祝福能很快到達遠方。”
“可是,經過數代的傳承。那個古老民族中某些人想出了用紫藤草傳播厄運和病毒的方法,把心中的惡念和世界上最污穢的東西覆蓋在紫藤草上,一傳十、十傳百,這種紫藤草也被後世譽爲——厄運紫藤草!”
耕四郎說完,輕輕咳嗽一聲,彈了彈手中纖弱的紫藤草莖:“那麼,現在大家都知道這根紫藤草的功用了吧!據小企鵝白天的偵查,發現整個沙漠國已經被紫藤草羣圍成了一個規則的圓圈,現在我想……這個圓圈,也就是沙漠居民們生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