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梯島外三海里處,小艇於十艘軍艦安全匯合,隨後軍艦掉頭往來時方向航去。
桅杆上懸掛着的海軍標誌實在鮮明,藍白兩色分明,在風中獵獵作響。由於是逆風而行,船速並不快,軍艦羣保持着陣型勻速緩緩前進着。
最中間主艦上,面具男子將九酒帶進客艙,關上房門,然後褪下了面具。
九酒立在房間正中心,看着男人的動作一言不發,看起來沒什麼說話的興趣。
男人卻不在意,他靠近了九酒,忽然間伸出了手,掐住了九酒的脖子,手勁從輕變重的同時,神色也逐漸變得猙獰起來。
“喬九酒。”他慢慢說道,“如果不是政府要一個完整的你,其實啊,我很想就在這裡將你殺了……”
被掐住脖子而無法呼吸,九酒的臉色漸漸扭曲,紅色在整張臉上蔓延開來,但他那雙泛起血絲的黑色眸子卻死死的盯着男人,嘴巴一張一合,因爲缺氧發不出聲音,根據口型卻能讀出四個字——“想殺便殺。”
“……說什麼呢,那麼我的任務可就失敗了,也只是想想而已。”奇怪的停頓之後,男人笑了,那笑聲充滿了惡意。
他放開了九酒,然後看着摸着脖子不斷咳嗽的九酒道:“其實我也很好奇,憑一個你就能夠把世界給毀滅了麼?”
九酒終於從方纔的缺氧中緩過了勁,雖然還有點小喘氣卻不妨礙講出完整的話:“看起來你對世界政府的忠誠度還不夠。”他像是生怕無法激怒男人一樣又加了一句,“難道你們cp成員不是從小進行了洗腦教育麼?”
“忠誠?洗腦?呵呵,我們堅持可是——絕對的正義。”
九酒詭異的笑了笑。他看得出,面前的這個男人明顯是在避重就輕,這話題轉移的可不夠徹底。
男人在房間裡踱起了步子:“知道歷史正文的存在並不算犯罪,但是那些能夠看懂歷史正文,或者知道上面內容的人,可就值得引起足夠的重視了。”
九酒沒答話。
“也不知道比起奧哈拉的惡魔之子妮可·羅賓,你是幸還是不幸呢?掌握了古代兵器‘海王波塞冬’以及‘天王烏拉諾斯’的消息,你的利用價值,也就僅限於此了吧……”男人繞着九酒走了一圈,最後在他身後止步,湊近他的耳邊,像是情人一般低語:“因爲——不能解讀歷史正文,卻掌握了一些不應該爲你所知的、足夠毀滅世界的危險情報……對政府來說,死人才是最好的保密者。”
他又後退了幾步,朗聲說:“你會甘願跟隨我們而走,卻是爲了那個紅髮海賊團,真是令人難以理解,但是這也和我無關,那麼在到達政府之前,享受這最後的自由時光吧。”說完他便反鎖了艙門離開了。
最後的自由?
九酒呲笑了一聲。
他原本以爲,即使掌握了古代兵器海王波塞冬的下落、以及天王烏拉諾斯的線索,那又怎麼樣?他這輩子,即使拼上性命也不會讓他們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但如今,因爲一個海賊團,這個原本比他性命還重要的原則,卻輕易的就改變了。
階梯天島對峙的幾方人中,珀森率先開口了:“別緊張,紅髮香克斯,實際上我們並不是你們的敵人。”
香克斯對此深表懷疑:“你們之前還和伊斯特對戰……”
“那只是一個誤會。”說話的卻是雷歐。
香克斯閉口了,但是眼中卻寫滿了不信——騙誰啊,他親眼看到兩人圍攻伊斯特一個,而且招招都是殺手。
“能否和你談一下九酒的事。”貝克曼忽然開口,他緊緊盯着雷歐的眼睛,那深邃而透徹的眼神令人懷疑是否能看穿他人的想法,“你知道些什麼吧。”
雷歐臉上笑容不變,他望了一眼遠方海面上能看見的軍艦羣又回頭:“你們還不離開的話,我不能保證軍艦是否會回來。”
貝克曼不爲所動:“那麼你是知道的了。”
雷歐深深看了貝克曼一眼,沉默了片刻,忽然走向了屋內:“請進來談。”
“等等……”珀森喊住了雷歐,“我們可以一起麼?”
“……”雷歐嘆了口氣,“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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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華的房間中,此時只餘下了紅髮海賊團的幾個幹部以及雷歐等三人。
雷歐利於窗臺之後,剛好避過了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
“知道奧哈拉事件麼?那個唯一的倖存者,當年年僅八歲就被懸賞8900萬貝里的妮可·羅賓。”他站在陰影之中,雖然面上笑容依舊,但說出的話卻令人感到渾身泛寒,“九酒和他一樣,都具有喚醒會毀滅世界的‘古代兵器’的能力。”
香克斯的臉色猛然一變:“古代兵器?!那種遠古時期的怪物!如果那東西被喚醒那將是整個世界的末日!九酒怎麼會有……?”
身爲羅傑海賊團的一員,世界政府對歷史正文——那上面的空白百年曆史以及古代兵器的在意程度他再清楚不過。羅傑船長爲了找尋空白百年曆史的真相,便被政府稱爲“企圖復活古代兵器的罪大惡極者”,而如果九酒擁有喚醒古代兵器的能力,那麼這絕對不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消息。
“他是空白百年間,一個留下了歷史正文的人的後裔。”雷歐頓了片刻,“他的祖上……便是在魚人島留下了歷史正文的那位。”
香克斯愣了愣。他知道海之森的那塊歷史正文實際上是一個八百年前存在的叫喬博弈的人物寫給那時候的人魚公主的謝罪文,雖然說是歷史正文,但關於空白的百年曆史與古代兵器卻幾乎沒有記錄……
貝克曼點燃了一支菸叼在嘴上。腦海中一切關於九酒的事情都連了起來,爲何九酒在魚人島會獨身一人前往海之森深處查看那塊歷史正文,爲何他在奧拉哈事件之後會那樣的失控,還有很多很多細節,在聽到雷歐的這句話之後都豁然開朗……
雖然知道了九酒一直以來隱瞞的身份,紅髮海賊團的衆人卻沒有露出輕鬆之色——這種消息絕不是他們想要的。擁有這樣的身份,知道那些被政府忌憚卻又想得到的東西,是一個多麼沉重的負擔?
伊斯特卻想到了他處。他幼時便是懷着“被詛咒之子”的身份,而如今看來恐怕九酒的童年也不會是什麼美好的回憶……或者就是有這樣那樣的相同,他當初纔會在短短的時間內,便答應讓對方做自己的合作搭檔吧。因爲他們都有着……那樣的黑暗啊。
“那麼他爲何要離開海賊團,跟政府的人走?”雖然聽到了震撼人心的消息,但貝克曼的思維仍在清晰的運轉,“政府不會相信他的投靠,他也會失去自由,無論離不離開我們海賊團,他都依舊是站立在政府的對立面。”
其實他能夠猜到九酒的想法,但就是因爲能夠猜到,才更加感嘆。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從面前這不知是敵是友的人口中聽到真正的答案。
“那麼……”雷歐緩了緩那極其公式化的笑容,“我就將他離開之前的話,和你們說一遍吧。”
時間回溯半天前。
“聖言者真是大手筆……他將這些信息透露給海軍是想要做什麼?!如果古代兵器真的復活,他能有什麼好處!!”
“波ss的想法沒有人猜得中,你是波ss帶出來的,這些你比我更清楚。但是……集合g-7要塞的精兵的軍艦正在靠近階梯洞島,船上的兵力,我想沒有人比你更瞭解了。”
九酒沉默不語。
他的身世、他所知的一切……或者說,他的一切都被聖言者牢牢掌控。這一切壓抑的簡直令人窒息。
“我從沒想過要怎麼樣的活下去。”九酒低聲開口了,“在逃過那個夜晚之後,我想的,便只是活下去。”
“……波ss不是讓你去送死。”
“你覺得有區別麼?帶着兩樣古代兵器的下落,步入由海軍精兵布成的大網中……”
“……”
“不過也好,對我來說或許這也是個最好的選擇了。”九酒沒待雷歐說話,便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對我這種人來說,責任什麼的太沉重了,我不是海賊王羅傑那種可以爲了復活被隱瞞的歷史而勇敢與世界政府這樣的龐然大物相抗爭、最後甚至去自首的英雄。一定要做出選擇,我會選擇隱瞞我所知道的一切,也不去觸碰歷史正文,苟且偷生……但是,隨着年齡的成長,我發現這個願望根本是遙不可及的。”
“黑暗界是個大染缸,我的手早已沾滿了洗不清的噁心污跡,但是……”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我一直堅信僞裝的善良比真實的兇殘更可怕。但是不可否認,借刀殺人、背信棄義、趁火打劫、笑裡藏刀、釜底抽薪這類的事情……我做的還少麼?做了這樣的事情的我,還能和’善‘搭上勾麼?”
“喬九……不,九酒……”
“在前些天見到聖言者的時候,我就死心了。如今,不管他將我‘送’給世界政府能得到什麼,我也不在乎了。”九酒沒搭理雷歐,“那裡沒有背叛沒有懷疑,全心全意的信任在意着你,讓我一度忘記自己的身份,假裝自己就是一個平凡的海賊,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似乎這樣就可以擁有在那裡呆下去……以他們的夥伴的身份。”
九酒沒有明說“那裡”是什麼,但無論是說者還是聽者都再清楚不過。
“那麼,你是下定決心要去了。”
“……因爲只有這樣,我的夥伴們才能夠一個不落的、安全的離開,不是麼?”
“波ss會很高興看到你這樣說的。”雷歐猶豫了一下,“不過我想提一個私人的問題,如果說政府真的因爲你而復活了古代兵器……那麼——”
九酒厲聲打斷了他的話:“那與我何關?!”
“爲了你們,他選擇了離開。”雷歐感嘆了一句,“我真的沒想到,比起這個世界……他寧願選擇你們——紅髮海賊團。即使他知道一旦兵器復活,他此刻的選擇是多麼蒼白無力……雖然這是波ss希望看到的,但是現在我也不知道這是對是錯了……”
“九酒他……”海賊們全都愣了,“是爲了我們……”
伊斯特撇了撇嘴,不發一言,眸中堆積已久的冰霜卻在不經意間消散了部分。
貝克曼吐出了一個菸圈,隨後露出了這個混亂的一天中的第一個笑容。
“那就好了!”香克斯大喊一聲,他臉上的笑容再燦爛不過,堪比透過窗戶灑進來投在地面上的金色陽光。
“鬼才九酒現在在海軍艦隊中,有什麼好的。”一旁圍觀已久的諾德終於忍不住插話。
香克斯轉過頭,雙眼閃亮:“因爲我得到了答案,九酒他——正等待着來自他的夥伴的救援!!”
擦,我發現我犯了這麼大一個ug居然一直沒發現,九酒的姓是喬不是陳,明明我之前寫的是喬爲啥寫着寫着就錯了呢tz
抱歉抱歉tz現在改好了。
ps:雖然喬九酒也一樣奇怪,不過沒辦法_(:3」∠)_都是官方的設定的問題嘛!
pps:爲什麼什麼事請一到香克斯這裡,立即就變得不沉重了呢~心情刷的會好起來想笑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