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貝爾梅爾帶着諾琪高和娜美兩個女孩回到山下小鎮的時候,老鼠上校和他的部下們已經在阿健的款待下,開啓了宴會。
海軍和這些普通民衆之間有着一層隔閡,即使是在阿進的盛情邀請之下,老鼠上校他們仍然沒有選擇登島,而是在自己的船上開起了宴會。
此前老鼠上校和阿健等人的客氣,全然只是停留在嘴上而已。
在他們看來,哪怕僅僅只是踏足可可西亞村這樣窮苦的地方,就已經讓他們感到不適。哪怕是吃他們的喝他們的,也依舊沒有將可可西亞村這些底層民衆放在眼裡。
阿健等人在爲海軍們準備了一些吃食之後,就召集了全鎮的人在廣場之上開起“村民大會”。
想要滿足海軍們的要求,單單依靠某家某戶的財富,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想要將這些人打發走,呆在這個海島上面的家家戶戶都需要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今天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經看到了。”
“這一次,仍然還是按照往年的慣例吧。”
“有餘錢的,那就出錢,錢少一些的,那就出糧。”
“總之,希望大家能夠齊心協力,一同度過這個難關。”
“付出這一些,我們就能夠得到安全的生活環境,再怎麼樣.也不會變得更差了。”
可可西亞算是標準的農村,海上貿易不發達,各戶各家靠着種田,捕魚,打獵強維持着自己的生活。
也好在可可西亞村氣候條件還算優渥,土地資源也足夠富裕,只要人們足夠勤奮,填飽自己肚子根本就不成問題。
甚至一些種植經濟作物的農戶,遇到行情好的時候滿足了自己深層基礎的同時,還能夠留下一些餘錢添置些傢俱,抵抗抵抗未知的風險。
這裡的村民其實就是四海絕大多數普通民衆的寫照,而且有很大一部份的民衆甚至生活還達不到他們這樣的水平,在海賊世界的海上環境當中,想要順順利利的過完平凡的一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阿健.您看,我這邊有些難處。”
“我家那口子年初做工的時候傷了腿,大半年了,也纔剛剛恢復。”
“這事情,拿高醫生也是知道的。”
“靠着我一個人,還要養活孩子.也沒有辦法分身照顧家裡面這麼多的田地。”
“再加上這一季的麥子還沒到可以收的時候。”
“我家.您看”
阿健的話音落下之後,一個衣着樸素的婦女懷抱着一個四歲左右的半大男孩兒擠出了人羣。
婦人名叫香苗,30出頭的年紀卻已經是滿臉的風霜,抱着孩子的雙手上,又黑又糙,一看就是常年幹活的雙手。
在聽到今年又要“犒勞”海軍之後,香苗的臉上也是露出了尷尬之色,在說這一番話的時候,滿臉的悽苦。
香苗的話讓廣場上面的氣氛變得更加壓抑,可可西亞村的民衆人本來就要擔負沉重的天上金,現如今,還要年年給海軍好處,沉重的壓力早已經將民衆壓得喘不過氣來。
像是香苗這樣的三口之家,當家人稍稍有一些問題,生活就會壓斷他們的脊樑。
“這”
香苗老公受傷的事情這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大家都是在一個村上生活的,天天擡頭不見低頭見,某家某戶出了什麼事情,全村很快就都知道了。
阿健知道,香苗沒有說謊話,而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的臉色才變得無比的沉重。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但是苗香這樣的頭,卻是不能夠開的.
周圍的村民們也是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場中的阿健,等待他做出決斷。
不過不等阿健開口,一旁的村醫拿高就接過了話頭:
“阿健.香苗家裡的情況大家都知道,確實是困難的。”
“她老公的腿是我看的,購置藥材的錢確實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且傷筋動骨一百天能夠在秋收前恢復也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看要不這樣吧她家缺的那部分,我幫着先墊了。”
“香苗,你也不要怪阿健,他也是逼不得已的。”
“等你家寬裕了,再還我就可以了。”
爲了打發那些海軍,村集體也是出了一個規定,每家每戶按照人頭,“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老人孩子減半,集全村的力量應對老鼠上校那些人。
這樣的規矩是被所有人都認可的,身爲“高知”的醫生,拿高自然很清楚這樣的規矩不能夠輕易打破。
他是村子裡面唯一的醫生,而且又是孤家寡人,一個老頭子,經濟方面的壓力倒還比較小,和香苗那樣的家庭不一樣。
爲了維持村中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秩序,拿高這一刻也是寧願自己多擔負一些。
而且拿高心思敏銳,他知道自己這麼做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說完之後也是立刻朝着周圍的村民們說道:
“誰家有困難,我如果幫得上忙的話都會幫。”
“家裡面富裕的家庭,我也不求你們和我一樣做。”
“不過大家都是鄉親,能夠幫的話,也請你們能夠幫一幫。”
即使是在可可西亞村這樣的地方,依舊存在着所謂的貧富差距,人的能力是有差異的,同樣一畝地,不同的人耕種的效果也是不同的。
而且有些家裡面也許有重病的老人需要贍養,有些家裡面有小孩子需要供養,不同的家庭條件也是導致貧富差距的重要原因之一。
拿高只求村民們能夠團結一心,重視集體的利益。
越是窮苦的地方越要團結,也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夠度過一個又一個的難關。
可可西亞村總還算得上是民風淳樸,在拿高的探頭下,富有餘力家庭也是紛紛響應,而其他的一些生活相對貧苦的村民也是非常識趣,除非是真的生活難以爲繼,不然不會在阿健面前訴苦。
看到村民們被拿高安撫,身爲治安官的阿健也是心中悄然鬆了一口氣。
這樣就好
他最害怕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這也是讓阿健心情好了不少。
身爲治安官的阿健正值壯年,王國對於他這樣的人每年都有津貼,雖然不多,但是足以讓他維持生計,而且阿健平常也沒有什麼事,自己在家裡的後院開闢出了一片農田,也種種菜,養了些雞鴨。
孤家寡人的阿健手頭倒也不算緊俏,有着拿高的帶頭,阿健也是附聲道:
“我和拿高醫生一樣,如果大家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我一定會傾盡全力,我交兩份的人頭錢。”
兩位話事人前後挺身而出,也是讓廣場上面的氣氛稍緩。
隨後,阿健拿出了名冊,開始讓村民們準備物資,同時,鎮子中央的大倉庫也是隨之打開,民衆們送來的錢糧物資相繼運入了倉庫之中儲存了下來。
領着孩子準備先回家的貝爾梅爾還沒有來得及踏入家門呢,就被鄰居通知海軍們已經上島了。
雖然沒有細說,但是在島上生活了這麼多年的貝爾梅爾自然也清楚海軍上島到底意味着什麼。
她雖然是海軍出身,但是她是退伍回鄉的,和那些在海軍當中奮鬥了一輩子最後退役的軍官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退伍的時候除了從軍那些年的薪資之外,也僅僅只是得到了一筆20萬貝利的退伍費而已。
而那筆錢她早就用來安置房產和田地,能夠將娜美姊妹倆養這麼大,同時還能夠買書支持娜美的愛好,已經是讓她付出了全部的心力。
這一次海軍的到來,讓貝爾梅爾深感壓力。
她和村子裡面的其他農戶有些不太一樣,她是種植經濟作物的,在有收成之前,沒有什麼其他的經濟來源。
而且一個女人要養兩個孩子不容易,她也沒有太多積蓄。
貝爾梅爾在家裡面翻箱倒櫃才湊出來不到10萬貝利,拿上了這筆錢,貝爾梅爾也是匆匆離家,離開前也是囑咐自己的兩個孩子呆在家裡,不要隨意出門。
當貝爾梅爾趕到村中央的大倉庫的時候,偌大的倉庫已經被填上了一小部分物資,倉庫門口的院子裡,排着長隊,其中有些人,甚至面有菜色,但是依舊抱着一些口糧,等待將食物交到倉庫裡面。
貝爾梅爾將所有的這一切都看在眼中,除了暗暗咬牙心中憤恨之外,沒有任何的辦法。
她是一個富有正義感的人,當你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自然也是沒有忍耐,和海軍爆發了激烈的衝突。
但是隨後可可西亞村遭遇的事情卻也是讓貝爾梅爾認清了現實,依靠他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沒有辦法改變現狀。
爲了不拖累島上的其他村民,貝爾梅爾最終也只能是選擇隨波逐流,和其他人一樣選擇了妥協。
正當村民們排隊“上供”的時候,不遠處的街道上面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
村民們回頭望去,正巧看見老鼠上校帶着兩支8人小隊朝着倉庫走來。
爲首的老鼠看着這一幕,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視線從排隊的人羣當中掃過,而後落在了隊列當中的貝爾梅爾身上。
貝爾梅爾看着老鼠上校帶人走近,臉上流露出了明顯的厭惡之色。
“喔呀~”
“這不是貝爾梅爾嗎?”
“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貝爾梅爾和老鼠上校“打”過交道,這兩人相互之間其實並不陌生。
“走開。”
貝爾梅爾滿臉厭惡地瞥了一眼老鼠上校,低喝一聲。
“嚯嚯嚯——”
看到貝爾梅爾生氣的表情,老鼠上校雙手舉了舉,口中發出了一聲怪笑,似乎是很可以看到對方此時憤怒的模樣。
“別這麼大的氣性啊!”
“你這樣的脾氣對大家都不好,你說是吧?”
“再怎麼說,我們以前都是同僚,和和氣氣的,不好嗎?”
老鼠上校的這一番話並沒有得到貝爾梅爾的迴應,感覺到自己被無視的老鼠上校也是輕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對方,朝着阿健走去。
此時的阿健轉換了一下表情,恭維了起身之後就把手中的清單遞到了對方的手上。
簡單的掃了一眼單子,老鼠上校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眼珠一轉,朝着隊列之中的貝爾梅爾招了招手:
“喂,貝爾梅爾,你來!”
聽到老鼠上校的招呼,貝爾梅爾其實本不想理會,但是在阿健瘋狂的眼神示意下,終究還是不甘不願的走出了隊伍,來到了幾人近前。
“唔,貝爾梅爾,說起來,你這一次準備好怎麼支持我們海軍啊?”
“都是自己人,我想你應該不會小氣吧?”
老鼠上校嘿嘿輕笑了一聲,滿眼期待的看着貝爾梅爾。
在幾名海軍和阿健的注視下,貝爾梅爾將湊出的八萬多貝利放到了阿健的手上。
錢不少,貝爾梅爾是女人,她的兩個孩子都要折半,這八萬多貝利其實已經滿足了“人頭錢”。
阿健臉色略顯沉重的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已經是貝爾梅爾傾盡全力的結果了。
“呵呵.”
“喂!貝爾梅爾!你這個傢伙是不是小看我們海軍?”
“這就是你所謂的誠意嗎?!”
“開什麼玩笑!?”
原本和和氣氣的老鼠上校忽然發難,伸手從阿健的手中抓了一把貝利,直接是朝着貝爾梅爾的腦袋砸了上去。
“嘩啦——”
紙幣飛舞間,跟在老鼠上校身後的海軍紛紛端起了長槍,對準了貝爾梅爾。
性格直爽暴躁的貝爾梅爾本來還不打算忍受老鼠上校這樣的羞辱,但是當一隻黑漆漆的槍口對準自己之後,她也是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滿臉兇狠的看向了身前的老鼠上校。
見着貝爾梅爾滿臉暴怒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的樣子,老鼠上校的口中也是發出了“giegie”的笑聲。
他很看不慣貝爾梅爾這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看不慣對方看自己的眼神。
一個平民,居然敢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自己,他怎麼能夠忍受這樣的事情?!
要不是害怕可可西亞村的“生意”受到影響,他早就把這女人宰了!
“你不要太過分了!老鼠!”
貝爾梅爾從牙縫中吐出了這樣一句話,只不過,她的憤怒,在老鼠上校的眼中,微不足道。
“我聽說你有一個養女叫做娜美是嗎?”
“很有天賦,小小年紀就已經能夠繪製海圖了?”
“呵呵,你教育的很好!”
“吶,讓你女兒,來海軍吧,爲我工作。”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培養她的。”
老鼠上校也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情報,居然是知道了貝爾梅爾女兒能夠繪製海圖的事情,藉着此次機會,想要將那個孩子收入海軍。
看中了對方天賦是一方面,老鼠對娜美那標誌的長相也有深刻的印象,同時,要是能夠拿捏住貝爾梅爾的女兒,這個討厭的女人想來也能夠知道誰是“大小王”了吧?
“什麼?!”
聽到這話的貝爾梅爾眼睛一瞪,對方居然敢用自己的女兒要挾自己,這是她絕對不能夠忍受的,身子一躬,正準備有所動作,在她身前的老鼠上校卻是忽然掏槍,抵在了貝爾梅爾腦門上:
“別激動,冷靜點——”
“你一激動,我就緊張,萬一走火了,可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