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艦上。
赤犬回望着那座火山,久久不語。
沒能成功殺死澤法,他一直心懷不甘,卻又隱隱有些釋然。
說到底,在內心深處,赤犬並不想見到那個爲海軍奉獻一生的男人就這樣在悲劇和苦難中死去。
“呵...”
赤犬輕嘆一聲,將那種在他看來毫無意義的柔軟情感深深藏回了心底。
情理和法理之間,他永遠選擇法理。
赤犬的眼神重新變得凌厲而堅定,好似冰冷而鋒銳的刀刃。
“返航!”
赤犬一聲令下,數十艘海軍軍艦應聲而動。
在繳獲了neo海軍的軍艦之後,這隻艦隊的規模愈發龐大。
鼓起的白色巨帆連綿不斷,似是一片浩瀚的白色海洋。
艦隊逐漸駛離了火山溫泉島,緩緩消失在天海交際的地平線中,向着無邊無垠的深海進發。
而在這時,赤犬接到了負責接管neo海軍軍艦的部下的報告:
“薩卡斯基大將!”
“我們在澤法的旗艦裡,發現了被他關押的犯人。”
“經過辨認,其中大部分是在新世界執行任務的斯摩格少將及其部下海軍。”
“斯摩格?”
“他什麼時候被澤法抓起來了?”
赤犬隱隱有些意外。
意外歸意外,斯摩格畢竟是海軍自己人,赤犬沒有多想、便準備命令部下放人。
然而,那名部下卻又補充道:
“還有一件很意外的事情...”
“和斯摩格少將關在一起的,好像是白鬍子海賊團的四番隊隊長。”
“什麼?”
聽到這個名號,赤犬錯愕無比。
白鬍子的四番隊隊長,可不是什麼小角色。
白鬍子之前爲了救兒子,果斷開戰、冒險劫獄,差點把老命都搭在推進城裡。
如果部下的報告屬實,讓白鬍子的四兒子落在他手中,那...
之前在推進城因爲意外留下的遺憾,可就有機會彌補了!
赤犬的眼中閃過一絲悸動:
“把他們都帶過來,我要親自看看!”
不多時,斯摩格、達斯琪、薩奇等人全都被押到了赤犬面前。
斯摩格和達斯琪等被俘海軍都身着制服,身上的枷鎖也被海軍同僚解下,與身穿廚師服、一身鐐銬的薩奇完全不同。
赤犬的目光自然直接釘在了顯眼無比的薩奇身上:
“是你沒錯...”
“白鬍子海賊團的四番隊隊長,薩奇!”
赤犬早將那些大海賊們的懸賞令給印在了腦海裡,此刻只是稍稍一打量,便認出了薩奇的身份。
“赤犬...”
“赤犬竟然在這裡?”
薩奇也看到了面前這位兇名赫赫的海軍大將,臉色不禁有些蒼白。
他倒是不是在怕死,而是在擔心自己被赤犬抓到後產生的惡劣影響。
不用多猜,海軍十有八九會拿他這個四兒子做文章,再次給白鬍子設下死局。
“很好!”
赤犬那永遠板着的臉上竟是流露出了一抹笑意:
“真是沒想到,澤法竟然還給我們海軍留下了這麼一份大禮!”
他馬上對身旁的部下命令道:
“把薩奇帶下去,用最高規格的兵力看管。”
“儘快把他送回海軍本部!”
“是!”
一衆海軍將士們應聲稱是,便要團團圍上前來。
“薩卡斯基大將!”
斯摩格忍不住插上了話:“薩奇他...”
“怎麼?”
赤犬緊緊皺起了眉頭,他從斯摩格激動的語氣中察覺到了一些令人不悅的情緒。
他的目光重重地向斯摩格壓來,像是壓來了一座無形的大山。
斯摩格的話頓時全都卡在了喉嚨裡。
一旁的達斯琪更是下意識地縮起了頭,像是一隻受驚的鴕鳥。
一片沉默。
斯摩格猛地意識到,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曾經有不殺大將之名的澤法,而是秉持絕對正義的鐵血大將赤犬。
在赤犬面前爲海賊求情,絕對不會有任何作用,反而會惹禍上身。
薩奇也認識到了這一點。
薩奇意味深長地看了他的斯摩格兄弟一眼,又對着斯摩格緩緩搖頭,暗中勸他不要爲自己出頭。
然後,薩奇轉過頭去,一臉堅定地對着赤犬說道:
“赤犬,我知道你想拿我做什麼!”
“我不會跟你們回海軍本部,也不會成爲你要挾老爹的工具的!”
“那可由不得你!”
赤犬無動於衷地說道。
而薩奇卻是咬緊了牙關,渾身肌肉緊繃,猛地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
他雖然身帶沉重的鐐銬、行動遲緩不便,但他畢竟不是會全身脫力的能力者,還有暴起發難的資本。
不過,薩奇並不是想攻擊、也不是想逃跑,而是想自殺。
他一頭撞向的,是一旁海軍士兵們手中的刀刃。
海軍士兵們被疾速衝來的薩奇駭得不輕,下意識就想出刀抵擋;
薩奇眼睛一閉,便加速撞向那如林的刀刃,意圖藉此終結自己的性命。
而這時,一記熾熱的拳頭卻從側面轟然而至。
“白費力氣!”
伴隨着赤犬的冷聲大喝,薩奇的身體在重擊中倒飛出去,又重重地嵌在了甲板裡。
“啊!”
薩奇控制不住地發出了慘叫。
赤犬的全力一拳,打得他五臟六腑都震盪出血。
更糟糕的是,那足以融金鍛鐵的岩漿也伴隨着拳勢而至,在一瞬間便覆蓋了薩奇的小半個身體。
他的皮膚大面積燒傷,血肉也在岩漿中逐漸變得焦黑如炭,全身上下的血液都似乎要沸騰起來。
如果不是薩奇身軀足夠強健,赤犬這一拳恐怕能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赤犬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一把將失去了反抗能力的薩奇拎了起來,又冷冷地說道:
“老實待着吧!”
“相信我,你會再見到白鬍子的。”
“可、可惡!”
薩奇咬牙切齒地瞪着赤犬,卻再也沒力氣反抗。
眼見着薩奇就要被赤犬拖着關進牢籠,天空中卻是隱隱傳來一陣呼嘯的風聲,然後便是一聲急切的大喝:
“薩奇!”
薩奇擡頭一望,頓時激動得渾身一顫:
“馬爾科!”
“馬爾科?”
赤犬神色一凝,慌忙擡頭觀望:
果然,白鬍子海賊團一番隊隊長“不死鳥”馬爾科正憑藉着青色火焰凝成的雙翼,在軍艦上方緩緩盤旋。
白鬍子海賊團的馬爾科?
他爲什麼會在這裡?
是隻有馬爾科一個人找到這裡,還是...
赤犬心中警鈴大作,表情也愈發凝重。
而馬爾科見到被赤犬打得活似烤豬、半點人樣也無的薩奇,更是憤怒得不能自已:
“赤犬!”
“給我把薩奇放開!”
馬爾科背後青炎雙翼一振,整個人如蒼鷹下擊一般俯衝而下,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絢爛的青色軌跡。
赤犬也來不及多想,擡手便迎着撲擊而來的馬爾科揮出一記岩漿重拳。
轟!
一聲悶響中,兩拳相擊。
赤犬腳下那堅實的甲板猛然凹陷皸裂,馬爾科則是如斷線風箏一般倒飛出去。
而蒼青的火焰與熾紅的岩漿剛一接觸,就因爲對方的高溫而變得扭曲變形,沒堅持多久就崩潰散落。
少許岩漿突破了青炎的防禦,將馬爾科的皮膚灼得焦黑。
僅僅是一拳,馬爾科便落入了下風。
但他的實力要比薩奇強上很多,倒是也沒露出明顯的敗相,就連身上的灼傷也在自愈力極強的不死鳥青炎中飛速癒合。
馬爾科稍稍重振旗鼓,便將自己身周的青炎催動到極致,再一次從高空中撲擊而下。
但這次,他面臨的攻勢可要比之前強大得多。
駐守在另外幾艘軍艦上的中將們已然反應過來,紛紛提刀挎槍,踏着月步趕來支援赤犬。
馬爾科尚未衝至赤犬身前,便被隔空斬來的數道劍氣打得措手不及,飛在半空中的軀體也驀地一滯。
赤犬目光如炬,當即抓住了馬爾科露出的破綻。
“犬齧紅蓮!”
他一步踏上天空,右臂化作熔岩凝成的地獄惡犬,毫不留情地向着馬爾科的胸口撲咬而去。
馬爾科身上包裹的青炎被瞬間撕碎,胸口的肌肉更是被這一拳轟得出現了肉眼可見的凹陷。
那些如跗骨之蛆的岩漿更是藉着這股不可阻擋的衝擊力,深深地嵌進了馬爾科的胸膛,灼燒得他五臟六腑都如着火一般滾燙。
馬爾科忍住劇痛,慌忙振翅高飛拉開距離,總算靠着自身強大的機動力勉強逃過了赤犬的攻擊。
他捂着重傷的胸口,催動着不死青炎加速治療,卻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赤犬完全佔了上風。
不過,他絲毫沒有鬆懈,反而還顯得有些緊張。
“加快航速!”
赤犬大聲命令道:“趕快離開這片海域!”
“哈哈哈...”
飛在半空中的馬爾科忍着痛楚,快意地大笑道:
“已經太晚了,赤犬!”
“老爹也在這裡!”
他只是飛出來偵查而已,大部隊可都在後面。
話音剛落,在天海交接之處,出現了一道長長的白線。
這是無數白帆連成的線。
不多時,以白鬍子的旗艦莫比迪克號爲首的十七個番隊、上百艘鉅艦,像是海嘯一般轟然壓來。
而在那莫比迪克號的艦首,手持大薙刀的白鬍子帶着一衆兒子虎視眈眈地望了過來。
他們這一看,便看到了重傷的馬爾科、看到了變成烤豬的薩奇,看到了他們的死對頭赤犬。
一片羣情激奮。
白鬍子更是怒不可遏地揚起了大薙刀:
“竟然接二連三地傷害我的兒子...”
“赤犬,你必須爲此付出代價!”
赤犬臉色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