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白×破相儀
從旮旯裡翻出亥牙給的通訊器, 檒儀第一時間將之撥通。
亥牙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喲喲,小檒儀!”
一改往日對亥牙不冷不熱的態度,檒儀熱情地迴應:“是我!是我!”
亥牙被檒儀一反常態無限熱情的語氣囧了一下, 顫巍巍地問:“小檒儀, 你這是想求我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呢?”
檒儀一本正經, 嚴肅地說, “沒那麼嚴重啦。就是和大叔你商量個可以迅速賺大錢的事情。”
亥牙思索片刻, 咬牙道,“你說的是賞金吧。那個免談!”
“呀呀呀大叔!別掛斷,我說的是其他事。”
短暫的沉默後, 亥牙:“你說。”
檒儀清了清嗓子,用極其溫柔的語氣說:“那個啥, 大叔, 其實你有能力活捉通緝榜身上其他人吧?”
亥牙沉默。
檒儀將亥牙的沉默當做默認, 於是乎某人敏捷地順杆爬,接着說道:“你幫我抓兩三個人, 獎金歸你。”
良久,亥牙懷疑地回道,“你怎麼這麼好???話說,我不是小雞崽,你也不是黃鼠狼, 難道你就不能開誠佈公地和我正經說話?”
“喲喲喲, 大叔你多慮了。那個啥, 我的意思是, 獎金歸你——可是除了獎金, 那不是還有‘獎品’嗎?就是那個啥啥啥跟那個啥啥啥。”
亥牙:你是說身體強化劑和個人傳送終端吧?
檒儀:對的對的!!!大叔你真是火眼金睛!明察秋毫!!
亥牙:獎品真好。
檒儀:對吖對吖,我們合夥吧!你虧不了的!
亥牙:獎金真少。
檒儀:……
亥牙:肉塊肉末肉骨頭都給你個小賊啃了, 只留我一口肉湯!大好處都給你小子佔了,我纔不幹這麼賠本的事。
檒儀:那,我們平分?
亥牙:憑什麼平分?追蹤、定位、跟蹤、觀察、出手解決這幾個環節,你會哪樣?
檒儀:會……
亥牙:這樣吧,你去把小白騙來,給我洗衣做飯揉腿捏肩,我就給你乾白工。
檒儀:不……
亥牙:順便教你點實用技能,比如如何安安穩穩地做通緝榜第一啦~再比如大叔我這麼多年來的戰鬥經驗啦~又比如身體的正確修煉方法啦~或者是大叔我的獨門精神秘技~~~
檒儀心動了!於是,檒儀這隻悶騷小人思想鬥爭了老半天,終於決定回去騙來小白“賣”給大叔做保姆。至於嶽子路,原諒他與姓岳的實在不熟,一時衝動做了讓步就算了,哪能真的把暖乎乎毛茸茸的小白留給一個性格陰晴不定的白毛鬼。
好吧,這麼做是有點無恥,可是如果僅僅是給亥牙當保姆的話,應該對蘆大狗沒什麼太大的傷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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檒儀偷偷摸摸地回了賓館,因爲房卡在房間裡放着,這麼短的距離使用瞬移又太奢侈。檒儀只好厚着臉皮去了前臺,臉色微紅地盯着前臺MM的鼻尖道:“我房卡鎖在房間裡了,你們這裡有備用的嗎?”
“這麼晚了出去不帶房卡,是太急了麼。”前臺MM露出一個瞭然的笑容道,“其實那些東西,牀頭櫃下面的小暗格裡有的……”
檒儀被前臺MM的笑容搞得有些發毛,幾乎是用搶的速度拿過MM推過來的備用房卡便朝電梯快步小跑而去。
前臺MM目送檒儀而去,打開摳摳對話框,發了個尖叫吶喊的表情道:啊啊啊,小咪我剛剛看到了一對萌CP~~~醉酒誘受和羞澀攻~~~!
一羣腐壞女冒了出來:
臃腫的小菊菊:啊!醉酒受!小咪你確定不是迷|奸案件?
小咪:討厭,臃腫的小菊菊你思想怎麼這麼陰暗,頂多是酒後亂X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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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論前臺MM這邊的情況。
檒儀捏着備用房卡,假裝鎮定地找到房間,刷卡開門,踏着厚厚的地毯躡手躡腳地進去了……
牀頭,蘆慕白裹着浴巾無精打采地趴在牀邊,眼圈紅紅,聲音壓抑地抽噎;牀尾,嶽子路無奈地背對着蘆慕白正襟危坐,菸圈朵朵,一根接一根地抽菸。
檒儀剛冒了個頭,就被一道閃過眼前的寒光嚇了個半死。
那道銳利的寒光擦着檒儀的脖頸“奪”地一聲釘在了檒儀身後的木製壁櫃門上。緊隨那道寒光而來的,是嶽子路殺氣十足的目光。
檒儀嚥了口唾沫,緊張地自我辯解道,“我我我我我是來拿手機的!!!”
“去你M的破手機!你還有臉回來啊~!”
隨着這聲怒吼,一個黑影閃過,檒儀的鼻樑上被一個小型板磚樣物體砸了一下,爾後檒儀鼻孔一熱,鼻頭一酸,兩條鼻血就這麼滴滴嗒嗒地流了下來。
咔啪——
檒儀的“新手機”應聲落地,後蓋脫落,電池彈跳而出。
剛剛用手機偷襲了檒儀鼻樑的蘆慕白看着檒儀歪掉的鼻樑和地毯上已經被肢解掉的手機殘骸,偷偷把身體向後挪了挪。
檒儀抹了把鼻血,兩手捏住歪掉的鼻樑使勁一掰,隨着令人牙酸的一聲響,歪掉的鼻樑總算回到了原位。
此情此景,蘆慕白又把身子往後縮了縮。
檒儀:“嶽兄,能否先出去片刻?”
嶽子路遲疑了一下,正欲起身,卻被蘆慕白狂撲過去抱住了大腿:“不要出去!檒儀這個臭文盲~他會幹掉我的……”
嶽子路:“你不是說,你以後的任何事情,都與我無關了麼?”
蘆慕白咬脣,內牛滿面。
嶽子路面無表情地掃了檒儀一眼,腰背挺得筆直,大踏步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檒儀與蘆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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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房間裡,檒儀流着鼻血,蘆慕白死咬着下脣,兩人無聲對視,空氣中似乎擦出了駭人的火花。
蘆慕白先聲奪人:你竟敢丟下我跑路,你個死負心漢~!
檒儀冷靜陳述:你把我打破相了~!
又是片刻安靜的對視。
蘆慕白抓起枕頭,十分沒形象地擋在胸前。
檒儀扯掉礙事的枕頭,將蘆慕白掀了個四腳朝天。
蘆慕白扯過被子矇頭大呼:“救命啊,有家暴~~~”
檒儀:家暴你奶奶個腿!
一拳下去,蘆慕白的鼻血也流了出來。
蘆慕白奮力反擊,一爪子撓在檒儀臉上,於是檒儀再度破相。
檒儀惱怒,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蘆慕白屁股上,引來蘆大狗一聲慘叫。
從來不肯吃虧的蘆慕白狠狠地一口咬在檒儀肩膀上,當場見血。
人都說小別勝新婚,可檒儀與蘆慕白這兩人小別之後,剛湊到一起就扭打起來。
場面有些失控。
等兩人氣喘吁吁地停下來,檒儀頭臉上已經佈滿了牙印抓痕,看起來像是被潑辣妻子惡整過的倒黴丈夫;蘆慕白則鼻青臉腫,一副慘兮兮被家暴過的模樣。
檒儀騰騰騰跑去倒了杯水,解決了一下運動過後失水乾渴的嗓子。
蘆慕白頂着兩隻熊貓眼賊兮兮地湊過來,摸了摸檒儀鼻孔下方已經凝結了的兩道鼻血,奸笑道:“小爺我的魅力如此之大,我就知道你還會回來滴。”
檒儀拋給蘆慕白一隻大大的衛生眼,“你還知道啥?”
蘆慕白怒氣哄哄地用眼神剜了檒儀一下,沒好氣地說:“我還知道?我還知道你趁我喝醉了的時候偷跑了~!”
檒儀揉了揉蘆慕白的頭髮。
蘆大狗立馬放棄成見狗腿狀湊了過來。
拌嘴——扭打——順毛安撫——和好如初。仔細想想,兩人的相處模式總是顯得怪異莫名,檒儀偷偷地自個兒囧了一個,看着兀自拿腦門亂蹭顯得極爲陶醉的蘆慕白一眼,暗想蘆大狗這丫不會就是一隻狗妖變的吧。當然,這種心理活動一定不可以說出來,否則蘆大狗再炸毛一次,檒儀的臉面就徹底被抓咬毀了。
想到嶽子路可能還在外面等着,檒儀臉色一黑,從衣兜裡摸出寽羊特產的外傷特效藥,迅速奔浴室抹藥去了。
蘆慕白捶門哭喊:“我也要!我也要!!!”
檒儀囧囧地拈了一瓶,隔着門縫丟出去給正在賣力撒潑打渾的蘆大狗。
蘆慕白笑得賊兮兮,對着自己的手背打了個響啵:“親愛的,這是回禮~~”
儘管隔着浴室的門板,檒儀還是清晰無比地聽到了蘆慕白這個響吻聲。檒儀腦海裡立馬浮現出蘆慕白那雙顏色漂亮的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某處條件反射式地翹了起來。檒儀大囧,紅着臉衝了個涼水澡。蘆慕白這情商無限低的傢伙雖然沒幾兩腦漿,可是他那身皮相可是一等一的美,而且這種美比較另類,從頭到腳都散發着一股濃郁的色|情味。那種難言的誘惑對食髓知味的檒儀來說簡直就是殺手鐗中的殺手鐗。
光是一個曖昧莫名的響吻,檒儀腦子裡就不受控制地冒出被那雙脣含着時的極樂感覺。檒儀忿恨地想,蘆慕白一定噴spring藥了,要不然自己反應怎會如此之大?對,真相一定就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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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檒儀把自己拾掇乾淨,臉面脖子上沒了那些撓人的抓咬痕跡,他才推門出去。
房間外頭小過堂的沙發裡,蘆慕白只穿了個米白色的小褲褲,仰着臉窩在裡面。嶽子路坐在蘆慕白旁邊,手勁輕柔地蘸着藥膏按壓蘆慕白那兩隻黑青色的眼眶。
檒儀熱血上頭,一句話衝口而出:“蘆慕白~!你丫的爲毛不穿外衣?!”
“親愛的你不要這麼小氣啦。而且你怎麼可以把我想得那麼差勁,要知道自從我跟了你,就一直爲你守身如玉,在外頭也沒亂搞的說。”蘆慕白安逸狀吐了口氣,懶洋洋地答道,“再說外衣一股酒餿味,我不想穿嘛。”
“守身如玉”四個字將檒儀狠狠地雷倒了。
檒儀只覺得一道晴天霹靂打下,眼前一黑,腳下一軟,險些撲倒在地。
再看看嶽子路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檒儀長長地吁了口氣,心道這嶽子路還真倒黴,居然暗戀蘆慕白這個EQ負數的白癡。從某個角度看來,嶽子路的作爲其實很夠君子。除了偶爾曖昧地佔佔蘆慕白的便宜,開玩笑狀嚇嚇蘆大狗,貌似從未動真格對蘆大狗動手腳。他似乎在等,等蘆慕白自己開竅。
又掃了眼仰着臉一副呆傻樣子享受嶽子路按摩的蘆大狗,檒儀在心中爲嶽子路嶽仁兄掬了把同情淚。
“親愛的你怎麼不說話,是被我感動得不能言語了嗎?”蘆慕白甩甩劉海,騷包無比地問。“還是說親愛的你偷偷在浴室打飛機打太虛說不出話了?”
檒儀怒氣值瞬間爆表。
“死開~你個小賤人。”檒儀咬牙切齒地說,“我要和你分手~!”
蘆慕白慘叫,“不要啊~親愛的,我是和你開玩笑的~~~”
“分手!”
“不要!”
“分手!”
蘆慕白哭喪着臉,哀呼,“親愛的我錯了,5555我需要你……”
檒儀心中有那麼一點小得意。
卻聽蘆慕白接着說道,“555我需要你的滋潤。”
檒儀的臉色立馬黑了下來。
嶽子路脣角抽了抽,視線在蘆慕白臉上打轉,眼神閃爍。終於,他緩慢地開口道,“慕白你和他在一起,只是因爲需要……滋潤?”
蘆慕白神色尷尬,強撐鎮定,乾巴巴地回道:“呃,基本上,就是這樣。”
嶽子路:“那豈不是說,什麼人都可以?”
“怎麼可能,小爺我只愛美人~~~”
嶽子路表情扭曲,內心追悔莫及。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他纔不會顧忌蘆慕白對他的“看法”,早些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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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管蘆慕白是如何回答,嶽子路是做如何想,檒儀心中卻是一片複雜。
他答應亥牙回來“拐帶”蘆慕白,何嘗不是抱有親眼看看蘆慕白與嶽子路之間“相處模式”的意思。僅僅憑藉蘆慕白醉酒後的一句話,一個字,就輕易地將這份感情放棄,他總有些不甘心。
方纔親眼看到蘆慕白與嶽子路相處並不融洽,打心底,檒儀是有些小竊喜與幸災樂禍的;看到嶽子路在蘆慕白這裡碰了釘子,檒儀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暗爽。
可是蘆慕白剛剛的回答——潛在涵義豈不是說,只要是皮相好的,誰都可以——並不只有你檒儀。
檒儀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腦中一片空白,剛剛想要說的話全都忘得一乾二淨。
嚥下這口悶氣,檒儀雄赳赳氣昂昂地想,就算拐不到小白,騙不來大叔,他自己一個人照樣能逮到通緝榜上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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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一個眨眼,一次呼吸,蘆慕白將眼神瞟向檒儀,意圖向檒儀示個小威,順便得瑟地表示下“大爺我很有市場,你必須小心呵護我”的意思;方纔檒儀站立的地方卻沒了人影。
蘆慕白愣住,身體瞬間僵直。
蘆慕白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第三次眨眼的時候眼淚奪眶而出。
“怎麼了?”嶽子路問。
“檒、檒、檒儀——不見了!!!”蘆慕白的目光在屋內巡視一圈,淚流得更兇了,“這次他什麼東西也沒落下。完了,他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