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週的時間晃晃悠悠地也是很快就過去了,如今無論是上班的員工,還是上學的學生,都進入緊張時刻,因爲2006年即將迎來了年關···
週一早晨龐大海在嘉苑華府門口等着方寧遠,天氣已經很涼了,龐大海穿着一件棗紅色的夾克,配搭着黑色的修身牛仔褲,他依舊是跨騎着單車在等方寧遠,與以往不同的是手裡多了一本畫冊。
還沒等方寧遠靠近呢,微搖着頭的龐大海臉上有種忍辱負重般的微笑,他晃着手中的畫冊向方寧遠高拋了過去,說着:“那哦,你這輩子的幸福接住了!”
方寧遠在昨天晚上就收到了龐大海的短信:‘畫好了,明早帶給你。’
激動着的方寧遠是跳着接過來的,他生怕着一身蠻勁的胖大海別跟趙妍兒一樣,給弄個面目全非···
方寧遠就倒坐在車座,緊靠着龐大海的後背。坐穩了的他快速翻看着這本畫冊,那是素描,沒有其他的顏色,可極細的線條刻畫的很生動,整體有着淡淡憂鬱的感情被帶進紙張。方寧遠翻到最後一頁,他笑了,大讚着:“大海啊,我真的是太嫉妒你了,你竟然這麼厲害,這都能想到和畫出來。”
龐大海回道:“少來敷衍我,今年剩下的大餐你包了。”
方寧遠得瑟着搖晃身子,還順便蹭了蹭龐大海的後背,很樂意地答應:“好嘞。”
被方寧遠合上的畫冊,閃現着最後一頁的畫面,那只是嘉苑華府的樓梯口,上面可以發現是何木家的門牌號,有個男孩坐在了樓梯的最後一階,他緊貼着那扇大門,像是一個忘記帶鑰匙不能回家的孩子,眼神盼望着開這扇門的人能及時歸來,有些散亂的頭髮被畫滿了疲憊,他就這樣抱着膝蓋,把臉埋了進去,只露出了那雙期盼的眼睛。男孩身旁還放着幾個裱起來的專利證書,每一項都是以木命名,再能發現的就是在左上角空白處留的獨白:木姐,我等了2年了,專利都從美國寄來了,你卻還是沒回來···
這個男孩就是方寧遠,之所以龐大海能畫出來,也是因爲他們經常可以無話不說地交心。每一次龐大海都同樣地默默記在心中。可是龐大海總覺得自己缺少了份靈感,方寧遠的執着帶給他一種憂鬱的感覺,他一直認爲,方寧遠這樣等,怎麼可能會等到何木回來呢?
缺失的這份靈感在同趙妍兒一起看一部叫《喜歡你》的電影中找到了,那時的龐大海很激動,他變相地找着理由竄進了方寧遠的房間裡,不斷地搜索他創作需要的素材···
之後的幾年,方寧遠會說:他龐大海確實是根木頭,很溼很溼的木頭,妍兒姐好不容易把他烤乾了,卻爲別人乾柴烈火去了···
A班,方寧遠今天總是忍不住的咬着手背淺笑,眼神泛着充滿傻氣的喜悅,一旁的趙妍兒先是看看自己,整齊的長髮,完好無損的米黃色風衣,確認自己無恙後狐疑地盯着方寧遠,道:“唉,你能專心點嗎?誰惹你了?”
方寧遠一愣神,轉過臉看着趙妍兒,回道:“啊?哦,那個大海惹的我。”
趙妍兒蹙眉冷對,用胳膊肘小戳了下方寧遠,回道:“你是有病吧?他能惹你什麼?笑成這樣?”
方寧遠掩着嘴偷偷告訴她:“大海畫的畫···”
趙妍兒一聽瞬間挑着眉問道:“在哪?”
方寧遠有些後怕:“是給我畫的。”
趙妍兒掐着他的大腿:“拿不拿來?”
方寧遠上半身猛地爬在桌子上,下半身儘量地撇開趙妍兒,他強調着:“和你沒關係的。”
趙妍兒不罷休地靠近些,繼續動手威脅着:“只要是他畫的,就和我有關係。”
方寧遠擰着身子,抱怨着:“妍兒姐,什麼時候你這麼霸道啊。”
趙妍兒好像發現了方寧遠趴在桌上壓住的畫冊了,她就順着方寧遠胸部與課桌的縫隙,偷偷搶着。
方寧遠摁住她的手,求饒着:“妍兒姐,真的和你沒關係。要不我回去專門讓他給你畫?”
還沒等趙妍兒答應呢,講臺上的資深老物理男老師,連續丟過來兩個粉筆頭,訓着:“你兩個說說我剛剛講的開普勒定律。”
方寧遠腦中不斷回想自己的筆記,然後笑道:“觀察者和發射源頻率公式···”
趙妍兒拉着方寧遠的胳膊,插話道:“笨蛋,是開普勒不是多普勒。”
方寧遠急忙改答:“所有行星繞太陽運動的軌道都是橢圓,太陽處在橢圓的一個焦點上.然後···”
趙妍兒接着回道:“對任意一個行星來說,它與太陽的連線在相等的時間內掃過相等的面積.公式是···”
物理老師瞪着他們,訓着:“一個只知道死記硬背,開普勒多普勒分不清,一個還想不起這麼簡單的公式,說吧,你們這糾纏的開普勒行星定律,誰是太陽?誰是行星?天天纏在一起還知道距離高考的半長軸距離嗎?”
物理老師諷刺他們連開普勒定律中的半長軸都不知道了,方寧遠被這諷刺提醒了,就忽然想了起來,急忙回答着:“半長軸的三次方跟它的公轉週期的二次方的比值都相等。”
物理老師的臉色有些難堪,他冷冷道:“看來你是深有體會,研究的不錯啊,那就你是行星了?天天圍着趙妍兒這個太陽轉!啊?!現在都知道公式了,追上了嗎?還差多遠?”
方寧遠:“那個,追不上,我們之間的半長軸老遠呢,有着固定的軌道運行,碰不到一起!”
物理老師又丟過來一個粉筆頭正中方寧遠的腦門,看來這物理老師做拋物運動的實驗很順手,說打哪就打哪。老師笑罵着:“碰不到?你們馬上都火星撞地球了,纏成這個樣還沒碰到。”
方寧遠:“呵呵,小撞一下而已,不傷大礙···”
此刻的A班早就偷笑成一片,方寧遠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敢和老師拌嘴。
物理老師指着兩人,用着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着他們,說道:“老實地在各自軌道,好好計算你們真正需要的運行面積,別到了高考時,再來後悔當初沒多跑兩圈。”
那一年的高考,趙妍兒高考很順利,物理試卷的倒第二題就是考的開普勒行星定律,師生們都認爲這不是很重要的考點卻佔了一道大分值的題,統統都說考的冷門了。可唯獨A班的物理考的很好,他們都記得了那個男孩拌嘴下的公式,和那個女孩補充的運行面積。
物理老師還是放過了他們,誰叫人家最後回答上來了呢。
方寧遠本以爲趙妍兒會就此放過他了呢,他心裡想着:這下你總不能再過來糾纏了吧?老師都要誤會了。
怎想,趙妍兒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子,繼續偷偷搶着。
物理老師的臉面着實有些掛不住,猛地轉身盯着方寧遠,方寧遠尷尬地坐立,一動也不敢動了。趙妍兒卻笑着輕鬆搶過畫冊,根本無視臺上的老師···
方寧遠笑意瑩瑩看着老師,一副乖學生的模樣,作罷的老師繼續在黑板上扮演着將來會考到的開普勒定律例題···
畫冊再一次被打開,趙妍兒看的很認真,她手指總是輕撫着每一頁留下的署名:龐大海,2006·12。整個畫冊畫的都是方寧遠,只有插圖有幾幅是何木的,趙妍兒能看出龐大海筆下的何木就是個姐姐,沒有多餘的感情,可看着刻畫方寧遠那每一寸精湛的表情和優雅的傷感,她都很羨慕地飄過一個冷冽逼人的眼神懟向方寧遠。趙妍兒看了一節課的時間,她確實看的很細緻,她說大海畫的好,讓她像看了場電影,知道了有個小男孩迷戀着鄰居大姐姐,還陷的很深。只是趙妍兒沒有繼續說,和我一樣陷的很深,像投到了大海里,再也沒有浮出海面過···
到了放學的時間,方寧遠伸手索要自己的畫冊,趙妍兒死死摁住不還。冷冷的容顏透着倔強的可愛。
趙妍兒噘着小嘴,撇過臉頰,完美的下顎線任性的上揚,好似再說:你還沒答應我什麼呢?
方寧遠硬搶無果,看着趙妍兒絕美容顏下,還有着不好意思的要求,他快速反應到後,笑道:“妍兒姐啊,你放心,只要你完好無損還給我,我保證讓龐大海給你單畫一副···”
趙妍兒收不住的淺笑讓她噘着嘴角:“男子漢,可要說到做到哦!”
雙手接過視如珍寶的畫冊,方寧遠畢恭畢敬地點着頭,生怕這小主哪一會兒又犯病,把這畫冊當筆記本給丟到門外···
方寧遠收好後與趙妍兒一起下樓,準備會和龐大海。
趙妍兒問:“沒想到你這麼喜歡木姐啊。”
方寧遠:“怎麼了?現在相信了,我一直說喜歡的是木姐···”
趙妍兒撇了他一眼,冷道:“有用嗎?不還是單相思。”
方寧遠也冷笑:“還說我,你不也是,咱倆半斤八兩。”
趙妍兒:“誰跟你咱,說的跟都跟苦命鴛鴦似的。”
方寧遠:“人家再苦命還是鴛鴦,咱們都只是在苦命···”
趙妍兒滿臉嫌棄:“離我遠點,誰跟你一樣苦命···”
方寧遠卻感慨着:“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可惜了大海不是男的,他是個木頭。”
作者有話要說:
方寧遠語錄:傻傻分不清是開普勒還是多普勒的我,體會到了什麼叫一字之差,謬以千里。
【PS:
大海:搞什麼呢?
小遠:背定律呢。
大海:你不是一神童嗎?還用背?
小遠:我去,神童也要學習的,你不覺得這物理定律拗口難記嗎?
大海:不是把妍兒和你做的比喻來理解的嗎···
小遠:我去,那你聽懂了嗎?
大海:沒有···
小遠:那還廢什麼話,一起背···】
第二卷 何木之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