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再失龍珠

元月在鎮長府裡又待了不到一個時辰,在等得有些無聊之際,有侍衛前來通報說,侍衛長已經告假回家了。元月連忙告辭,騎上白馬趕回家中,剛到門口,聽見院子裡傳出陣陣哭聲。元月心中頓感不妙,急忙破門而入,見何安菊和小玉正在院中相擁而泣。她二人見了元月,驚訝不已。

“出什麼事了?”元月急急地問。

“我們倒要問你,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你要殺了清輝?”何安菊的問題把元月搞糊塗了。她困惑地看着何安菊,卻看到何安菊也是同樣的困惑。

“清輝呢?”

“你把他殺死了!”小玉憤怒地回答。

元月顧不得多想,直奔清輝的屋子,見屋裡沒人便跑出來喊道:“清輝在哪兒?”

小玉擡手指着西廂房,元月跑了過去,剛到門口便被屋內的場景嚇住了。還沒等她醒過神來,薛石領着一隊衙役呼啦啦地進了院子。薛石見了元月,一驚,馬上手指着她說道:“就是她殺的。”

衙役們拔出刀劍向元月走了過來,急得元月大呼:“不是我殺的!搞錯了!”

“把你的劍扔到地上!”最前面的一個衙役正是陳虎。

元月想起紫幻真人曾叮囑過她“劍不離身”,於是“唰”地拔出了神劍,她再也不想經歷可怕的牢獄之災了。

衙役們見元月亮出了神劍,便在她的四周圍攏開來。

“把劍放下!”陳虎再次厲聲喝道。

元月顧不得許多了,飛身起空,陳虎幾乎是同時起來,將神劍猛刺向元月,元月舉劍一搪,竟把陳虎震得跌落到地上。

元月向院外飛去,卻見薛石持劍擋在了前面,苦得元月心中大喊:“爸爸!”

此時又有若干支劍向她刺來,元月身騰劍起,將身後一干人等打翻在地。她明白不可久戰,因爲她不敢傷他們的性命,可他們卻會要了她的命。於是她突然逆轉方向,劍鋒直指地面,縱身衝下,竟然連人帶劍落入土中不見了。薛石和何安菊不約而同地驚呼道:“天地入沙!”他們沒想到這個當初對劍術一竅不通的女孩兒竟然將“天地入沙”煉成了。更令他們萬沒想到的是,這個性情溫柔的女孩子怎麼會突然殺了一直深愛着她、等待着她的清輝呢?

她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迷,如今更是成了薛家的災難。

此時的元月藏身在了藍香羽的臥房裡。她思來想去,覺得沈夫人心慈面善,是鎮上唯一有可能幫助自己的人,她可以證明自己一直都待在鎮長的府上。於是元月期待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再一次將自己從奇冤之中解救出來。

時間慢慢過去,天漸漸地晚了,屋子裡終於一片漆黑。元月在黑暗中默默流着眼淚,心想自己怎麼還是晚了一步呢?清輝究竟是怎麼死的?爲什麼“爸爸”、“媽媽”還有“妹妹”都說是她殺了清輝呢?

香羽一直沒有回來,元月想她恐怕已經知道清輝的死訊了。

外間的門打開了,元月輕輕躲好。侍女進來點上了燭燈,香羽疲憊地跟在後面。她吩咐侍女下去,待門扇一關,便頹然坐在桌前,望着燭燈發起呆來。

“夫人——”

香羽聞聽身後有人輕聲喚她,猛然轉過頭來,見是元月出現在房中,驚訝異常。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元月也不回答,直接跪在了地上,說道:“小女子懇請夫人再救我一命。”

香羽定下神來,問道:“你爲何要殺了侍衛長?”

“夫人,我是冤枉的。侍衛長對我有恩,我怎麼會殺他?我今天一直都在這裡等他,後來得知他回家了方纔趕到家中,卻發現他已經死了,請夫人爲我作證。”

香羽若有所思地答道:“這恐怕不容易。我雖然相信你,但衙門的官員未必相信,畢竟你離開這裡之後所發生的事情,沒有人能爲你作證,反倒是薛家人一口咬定是你殺了清輝……”

“夫人,我真的冤枉啊……”元月忍不住哭了起來。

香羽憐惜地拉元月起身坐下,用帕子替她擦拭着眼淚,勸她說:“你還是離開鎮子逃命去吧。”

元月心中無奈,解下腰間的繡囊遞給香羽,說道:“這是一顆龍珠,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請夫人替我救救清輝。”

香羽驚訝地打開繡囊,取出來一顆熠熠發光的紫色靈珠。那靈珠在她手中散發着神奇的光暈,令她頓時激動得心跳加速起來。她記得當年神龍殺了她祖父之後,就是用這顆靈珠療傷的,所以她一點兒也不懷疑它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好,你在這裡等着,我現在就親自去救他。”

香羽收起靈珠,叫人備好了馬匹,獨自騎上馬向薛家趕去。她後悔自己竟會在一怒之下殺死了心愛的人,她原本只是想化作元月的樣子拒絕清輝,好讓他死心塌地地跟隨自己,沒想到清輝竟然決意要從她身邊離開。她原以爲清輝是個忠誠的人,會信守他們之間的承諾,然而這段已然漸入佳境的癡戀居然在元月出現之後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不能夠忍受背叛,她恨他,於是她到底還是在半路上收起了繮繩。她捏拿着繡囊中的龍珠,心想怎可用這麼珍貴的寶物去換一個負心人的性命。想到這,她把繡囊藏在了身上,騎着馬在黑夜中慢慢向前走去。

半個時辰之後,香羽面容沮喪地回到了房中。元月忙問:“怎麼樣?”

香羽搖搖頭,說道:“太晚了。我們將龍珠磨成粉撒在了清輝的傷口上,但是沒有用。可能時間耽擱得太久了。”

元月掩面悲泣,只覺得胸口撕裂,彷彿心被摘掉了,痛到不能自已。香羽輕輕摟住她,不禁也流下淚來。兩個傷心的女人擁泣良久,終於也哭得累了,香羽拉着元月在牀上坐下,遞給她毛巾擦臉,問她道:“你現在有何打算?還是離開吧。”

元月癡癡地點點頭,終於有些清醒了,跪下說道:“夫人大恩大德,元月來日再報。”說罷起身出了門,在黑暗中隱身而去了。

元月在河邊的桃林重又現出身來,因爲她在這裡竟然見到了白馬。然而曾經低身讓她踩着上馬的那個人如今又在哪裡呢?她倚着一棵桃樹坐下,眼前浮現着她和清輝從大學相戀到桃林永別的一幕一幕,忽然間想到清輝其實在人世間還活着,是她自己死了。看起來兩人真是無緣,可是他曾經給過她的恩與愛既然已經滲入了她的生命,又怎是死亡可以了斷的呢?

元月想起分別的那晚,清輝曾說他承諾過別人不能離開,是誰不讓他跟她一起走呢?又是誰殺了清輝呢?元月百思不得其解,隨手拿起神劍來尋找答案,卻見神劍上出現了幾個亮字——“帶清輝下天泉”。

元月跳了起來,“帶清輝下天泉”,這是救他的最後途徑嗎?元月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她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把清輝救活過來,她要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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