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京城風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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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着“疾風”在紫禁城內飛奔,邸浩楠的心情無比舒暢。而疾風更是故地重遊,以前只被拴在馬棚裡,如今算是報仇雪恨了。

一人一馬在紫禁城內溜達,想不搶眼兒都不行。來來往往執勤的御林軍、太監、宮女,無不爲之愕然。

“太囂張了!”

“這誰呀?”

幾個御林軍想要上去攔下詢問,不過靠近才發現對方穿着蟒袍,扎着玉帶,頓時停手了。

大有來頭啊!

幾個御林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搖搖頭。別管閒事!反正人家也沒帶武器!

再看向騎馬之人時,鄧浩楠早已一陣風似得過去了。

眼瞅着看見金鑑殿了,六排文武官員正齊刷刷的排隊走着,看他們一個個的都一大把年紀了,走一個小時去上朝,當真是個好毅力。

那浩楠打馬掠過,衝到他們前面,頓時引起了這羣老傢伙們的注意力。

“這這這”

一干大臣們指着前面的那浩楠,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太不像話了!”

左都御史曹於汴立即爆喝,然而鄧浩楠沒搭理他,頓時氣的他垂足頓胸。

前面的六個閣臣卻是出奇的冷靜,以他們的經驗,敢在紫禁城內騎馬的不是超級惹不起的人,就是超級瘋子,兩累人都不能惹。

“這誰呀!”兵部尚書催呈秀問。

旁邊的工部尚書萊宗道望了望。說道:“看不清,看起來年齡不大,八成是哪個王爺吧!”

另一邊。黃立吉卻是有些疑惑,問道:“看起來這人是來上朝的!”

旁邊禮部尚書李國說道:“今天點卯的好像都到了,除了那個靖海侯鄧浩楠沒到之外不會是他吧!”

黃立吉苦笑了一下,道:“不離十!”

“這也忒大膽了吧!”李國愕然道:“待會兒這幫人估計該集體彈劾他了!”

黃立吉笑了笑,道:“今天有好戲看了!”

六排大臣,把頭的就是六個閣臣。原本應該文武平等分立,如今卻是文官在前面,武官在後面。可見大明重文輕武的嚴重。

那浩楠下馬,站在大殿外,看着晃晃悠悠過來的一百多官員。那浩楠只是撇撇嘴。

裡面的官員那浩楠一個也不認識,不過他知道前面的六個是頭頭。首輔應該站在左排第一個,看過去只見黃立吉正向他微笑點頭。

邸浩楠也衝着黃立吉點點頭小心道:看起來銀子沒白使。不過看向右邊時,卻見幾個老頭惡狠狠的瞪着邸浩楠。

應該是顧秉謙了!

邸浩楠心想,這老傢伙應該會從魏忠賢那裡探出一點兒消息,知道自己要整死他。自然不會好臉色看。

接着,滿朝文武一個個的走上臺階,紛紛看向旁邊邸浩楠。

“孃的!”鄧浩楠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該站在什麼地方。

插隊?

算了!

那浩楠想了想,於是跟在隊列的最後面。

可是到了大殿門口時,卻被兩個太監攔住。

“幹嘛?”

“大人勿怪!”其中一個小太監說道:“朝廷有規矩,外地進京述職的官員需要通傳後才能覲見!”

叉!早說嗎!

邸浩楠翻翻白眼。只好站在大殿外。

“你咋知道我是外官?”

“啓稟大人。上頭有吩咐,說是今兒會有外官進京述職,您又眼生!”

那浩楠點點頭,不再多問。

很快,七點整,一個太監扯着嗓子喊皇帝早朝。朱由校在魏忠賢的攙扶下,走了出來。羣臣立刻下跪。等到朱由校坐到龍椅上時,羣臣再高呼三聲萬歲。朱由校揮揮手。羣臣起立。

魏忠賢喊道:“有本上奏,無本退朝!”

顯然是無本可奏,天下太平。

這時,禮部尚書李國出班說道:“啓稟皇上,靖海侯鄧浩楠昨日進京。今日理當上朝規見!”

朱由校點點頭,環視大殿,沒發現生人,問道:“鄧浩楠何在?”

李國說道:“那浩楠在殿外候着!”

朱由校面露喜色,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道:“鄧愛卿乃國之柱石,快宣!”

魏忠賢看了朱由校一眼,心中有些疑惑,不過眼下來不及細想,於是喊道:“宣靖海侯那浩楠覲見!”

“宣靖海侯那浩楠覲見!”

“宣靖海侯那浩楠覲見!”

太監扯着嗓子喊,一個接着一個的往下傳,一直傳去出老遠。看那架勢是耍傳到宮門外頭去。

聲音端的是折磨人,鄧浩楠翻翻白眼。說道:“喊一嗓子就得了唄。我就在跟前,又不是聽不見!”

“大人勿怪,奴婢們只是例行公事!”

“曉得!曉得!”鄧浩楠急忙點頭,問道:“我可以進去了吧!”

“大人請!”

“我該說什麼呀?”鄧浩楠忽然轉頭問小太監笑笑道:“大人但說無妨!”

“好!”鄧浩楠嘿嘿一笑道:“那我就什麼都說了啊!”

邸浩楠跨過高高的門檻,低着頭,左右瞅了瞅。兩旁都是站立的官員,一個個的都歪着腦袋看着鄧浩楠,有敵意的,有蔑視的,有把他當成空氣的,只有少數幾人衝他微笑。

“別往前走了!就在那行禮!”

旁邊有人提醒,那浩楠於是行跪拜大禮,高呼:“臣那浩楠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魏公千歲、千歲、千千歲!”

邸浩楠說完,大殿內一片寂靜。靜的可以聽到頭髮絲落地的聲音。滿朝文武官員都是一副傻愣愣的表情,他們這次真的被那浩楠打敗了。

而鄧浩楠一直沒擡頭,心中在倒數着2發作!

翁的一聲。大殿內頓時如同菜市口一般。羣臣紛紛交頭接耳了起來。

黃立吉抖了抖花白的眉毛,他已經料定那浩楠上演一出大戲,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情況,着實令他大吃一驚。搖頭苦笑道:“真是個愣頭青!”

李國則嘴巴的,瞅着跪在地卜的那浩楠,眼睛發着緩緩線切四戲立吉,一臉佩服的說道:“大人真是料事如神!”

右邊,把頭的顧秉謙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有心要立刻出言教,不過人家喊的是魏忠賢千歲,若是出言相對。擺明了跟魏忠賢過不去。

催呈秀等閹黨成員則一個個都是苦瓜臉,暗道鄧浩楠太冒失了,太直接了,太不給皇帝面子了,太一太給力了,太有種了。

看看魏忠賢,先是吃驚,再是微怒,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顯然是心中太高興了。從來沒有人敢在大殿上直接這樣喊他的,大家都是在私底下喊九千歲,千歲等。如今那浩楠這麼一叫,無疑將這層窗戶紙給捅破了。

最後,羣臣的目光全部凝視到了皇帝朱由校身上。一開始朱由校還是面帶高興,正準備喊“愛卿免禮”然而聽到後面的話時,着實氣的面色鐵青,接着蒼白。

看向魏忠賢,見魏忠賢一臉的平靜,那擺明就是默認了。朱由校指着那浩楠。手指哆嗦着,說道:“鄧浩楠!”

“臣在!”鄧浩楠趕忙回答。

朱由校見那浩楠聲音洪亮,喊得理直氣壯,氣的越發顫抖了起來。

“你你你”

呼通一聲,朱由校昏迷在龍椅上,魏忠賢急忙道:“扶皇上回去,傳太醫!”

皇帝顯然被鄧浩楠氣的昏倒了,羣臣頓時亂了起來。

“鄧浩楠!”

聽着聲音是魏忠賢的,鄧浩插急忙道:“廠臣在,請九千歲示!”

天吶!鄧浩楠這番話一出,羣臣頓時激昂,一些正派的官員紛紛指着鄧浩楠大罵。只是鄧浩楠卻是懶得理他們。

“夠了!”魏忠賢輕喝一聲,說道:“靖海侯你可知罪!”

“廠臣不知!請九千歲示下!”

魏忠賢來到鄧浩楠面前,道:“你驚了聖駕,該當何罪!”

一些清流頓時高呼嚴懲邸浩楠。

邸浩楠心中暗道:一羣蠢貨,不知道老子這是苦肉計嗎?算了,懶得跟一羣豬爭辯。

“臣不知道驚了聖駕,早知道的話,就不上朝了!想必是皇上見臣欣喜,一時高興所致!”

羣臣頓時無語,沒有想到鄧需楠竟然這般的狡辯。

“你不知道皇上身體不好嗎?”

“微臣知罪!”

魏忠賢十分滿意的點點頭,這時一個小太監過來說道:“啓稟九千歲。皇上已經醒了,說他只是見到靖海侯這般國之棟樑,一時間高興所致!皇上有旨,靖海侯有功於社稷,聞靖海侯進京未秀帶女眷,因此特賞賜國色一名,宮女十名,以示龍寵!”

嗡的一聲,大殿內再度譁然。一干羣臣已經明白魏忠賢跟鄧浩楠的勾搭,明顯就是雙簧戲,只是敢怒不敢言,於是清流們紛紛甩袖憤怒的離開。

李國在黃立吉耳邊小聲道:“怎麼會這樣?”

黃立吉看了鄧浩楠一眼,又看了看魏忠賢得意的樣子,於是憤怒的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還不領旨謝恩?”

一旁的幾個閹黨成員嬉笑着說着,鄧浩楠急忙道:“謝主隆恩!”

“這裡沒有外人了,應該謝九千歲隆恩纔是!”

邸浩楠於是道:“謝九千歲隆恩!”

“起來吧”。魏忠賢淡淡的說着,但是經常跟在他身邊的人都知道,這種語氣的時候,是魏忠賢最高興的時候。

那浩楠起身,魏忠賢看了看鄧浩楠,雖然他見過李小七一面,不過當時並不重視李小七,因此印象模糊,如今鄧浩楠經過一年多的風吹雨打,之前的幼稚氣息已經沒了。因此魏忠賢根本認不出來。

“侯爺這次進卓述職準備待多久啊”。

那浩楠回答道:“啓稟九千歲,我待會兒就去兵部簽押點卯,然後下午就離開!”

魏忠賢問道:“怎麼不多玩幾天再走啊!”

邸浩楠燦燦一笑,道:“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還是回遼東比較踏實些!再說了,今天這番動作,已經得罪了皇上,不跑更待何時?”

一干閹黨們哈哈一笑,魏忠賢面色平靜,心中卻是高興的不得了。見鄧浩楠不過是十六七歲的樣子。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城府,因此對那浩楠不再懷疑。

對於魏忠賢來說,一旦他不懷疑的人。那麼就當作了自己人。

“放心好了!皇上絕對不會怪罪於你的!”魏忠賢說道:“今晚上咱家給侯爺接風洗塵,侯爺但請放心便是!多玩幾天!”

邸浩楠心道:老子當然想多呆幾天了,不然也不用費這麼大勁兒,繞這麼大的彎子來討好你了。

本想直接答應,不過鄧浩楠留了個心眼兒,不能自己主動,萬一魏忠賢還是試探自己怎麼辦,那豈不是白費勁兒了?於是道:“這如何使得!公公的好意本侯心領了!京城可不是我能呆的地方!”

見鄧浩楠害悄留在京城,魏忠賢反的更加放心了。

“怎麼?侯爺不給咱家面子”。”

催呈秀笑道:“侯爺是怕皇帝怪罪吧!放心好了,有九千歲在,皇上不會怪罪於您的!”

魏忠賢直接說道:“就這麼定了!今夜給侯爺接風洗塵,催呈秀你來安排!”

催呈聳點頭道:“喏!,小

“咱家還有要事,就不賠侯爺了!”

那浩楠連忙道:“恭送九千歲!”

魏忠賢擺擺手,轉身離開,一大羣太監簇擁一團。

“侯爺果然是年輕有爲啊!”

“尚書大人過獎了!”鄧浩楠連忙謙虛,心中警惕着這丫的。耍知道對付魏忠賢,可以不按常理出牌,但是催呈秀可是正常人,想要瞞過他就需要不能流露出任何的馬腳。

“侯爺爲何要在大殿上那麼說呢?不知道會惹惱了皇上,皇上殺了你!”

果然,這丫的問道問題的關鍵了。

那浩楠心中暗笑。朱由校自然不會殺老子了。因爲老子是他的救星。殺了老子誰救他?

邸浩楠小心的回答道:“說句實話,我現在心中還在發毛呢!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場合,心中有些緊張。在殿外想着如何引川七帝和十千歲,結果想着想着緊張就說漏嘴了!”舊※

邸浩楠的演技那是一流,眼神兒中絲毫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撒謊樣子,讓催呈秀這個官場老傢伙都無法看出破綻來。

“侯爺還是太年輕了!以後多多歷練一番就好了!”

“多謝大人提醒!”

催呈秀點點頭,心中認爲,看來對方並沒有什麼城府,說的合情合理,沒有絲毫破綻。試問一個十六七歲的人第一次出現在朝廷大殿上,不緊張纔怪。

放下了心中疑惑,催呈秀笑道:“侯爺現在好好的休息一番,今夜可是一個不眠的夜啊!”

見催呈秀雙眼充滿了,那浩楠心中暗歎,看起來是躲不了了。於是立即露出興奮的樣子道:“不知道在何處啊?”

“侯爺勿急,晚些時候,本官自會去叫您!”

“那如此本侯就在家恭候消息了!”

“善!”

打發了催呈秀,鄧浩楠吹聲口哨,疾風立刻穿了出來。

再次囂張的在紫禁城內騎馬而出,那浩楠的心情又好了一些。因爲他知道經過剛纔的一番動作,魏忠賢不會再將自己視爲最大威脅了。

出宮後,鄧浩楠原本想着去兵部簽押,不過想起催呈秀,鄧浩楠決定還是少跟他說話爲妙,保不準就露出了馬腳,於是跟護衛們一起返回府邸。

返回府邸後,邸浩楠躺在牀上,回想着剛纔發生了事情,檢查有沒有漏洞,以便好及時撲救。

那浩楠的一番惡作劇式的鬧騰,弄得羣臣回家後紛紛三個一幫五介,一夥的聚集起來研究。

當然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了。

歡喜的自然是魏忠賢的閹黨集團和親近閹黨的朝廷官員,因爲他們知道邸浩楠實力在封疆當中算是強大的。閹黨有了鄧浩楠作爲外援,不用再懼怕建奴和海亂,那麼日後的囂張日子更好過了。

不過,閹黨集團裡也有發愁的,那就是顧秉謙一黨。長期以來。顧秉謙都是粘附在魏忠賢身上,跟鄧浩楠做對。如今明顯魏忠賢跟那浩楠走到了一塊,那麼鄧浩楠自然要報復顧秉謙了。因此顧秉謙一黨現在既無法向對頭黃立吉求援,也無法向魏忠賢求援。一旦鄧浩楠對顧秉謙發難,那麼相信黃立吉一黨定然會落井下石,而魏忠賢也會袖手旁觀。

黃立吉府邸,李國下朝後就一起過來。“黃老,您倒是說句話啊!”

“有什麼好說的!”黃立吉喝着茶水,悠然自得的樣子。

李國道:“鄧浩楠到向魏忠賢了,魏忠賢豈不是更加囂張了?那咱們以後怎麼辦啊!”

“怎麼辦?”黃立吉笑道:“涼拌唄!”

李國不爽的說道:“好像您一點兒都不擔心似得!”

“我爲什麼要擔心?”

“他”

李國聽出了黃立吉話中另有含義,突然道:“您是說他”

“知道就行了!”黃立吉淡淡的說道:“天要下雨孃要嫁人,我們也沒有辦法!”

李國點點頭,他知道魏忠賢的錦衣衛無孔不入,甩此很多事情他們二人都是用眼神來交流的。

神交已久

催呈秀送走鄧浩楠之後,沒有回家,也沒有回兵部,而是從新回到魏忠賢的身邊。

“怎麼樣了?”

魏忠賢躺在太師椅上,吸着煙,兩個小太監給他捶着腿,悠然自得。

催呈秀說道:“啓稟九千歲小下官沒有發異常之處,邸浩楠並沒有撒謊的樣子。整出這麼一齣戲來,一是想要跟九千歲示好,另外就是沒見過世面,緊張的不小心說了那些話。”

魏忠賢點點頭,道:“緊張中說出來的話,九成可信!一個十六七歲的毛小子,咱家不相信他比黃立吉還有城府!”

“九千歲說的是!”催呈秀笑道:“看起來九千歲十分高興,竟然賞給鄧浩楠國色和宮女!”

“你眼饞了!”

“不敢!”催呈秀急忙否定小不過他的眼神卻是出賣了他。

魏忠賢淡淡的道:“咱家接到線報,這個邸浩楠昨天一進自己的府邸裡,就忍不住洗鴛鴦浴,可見他經不住女色,不足爲慮!”

“難怪九千歲賞賜他國色!”催呈秀頓時明白了,魏忠賢的每一步做事,都是有目的的。

“年輕人嗎,經不住色誘,正好是咱們可以利用的!”

“九千歲高見!”

“對付一個毛小子而已,談不上什麼高見!”魏忠賢說道:“不過這小子年紀輕輕就能夠做到侯爵,除了運氣之外,還是有本事的!甩此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派人密切監視城外的軍隊!”

“喏!”催呈秀領命。接着又問道:“那今晚上給那浩楠洗塵的”

“你自己看着辦吧!”魏忠賢說道:“該教的咱家已經教給你了,咱家就不去了!”

催呈秀想了想,頓時會意,興奮的道:“九千歲聖明!”

魏忠賢揮揮手,催呈秀告退。

寢宮內,張皇后得知鄧浩楠的一番事情後,頓時暴跳如雷,將鄧浩楠數落了幾十遍。

小六子乖乖的站在一旁,聽着張皇后的咆哮。

原本魏忠賢見小六子表現好,於是便委以重任,將小六子派到張皇后身邊監視。不料,這個小六子心底還是向着皇家,加上張皇后待他不錯。因此變成了雙面間諜。上次見過鄧浩楠之後小六子知道鄧浩楠反感魏忠賢,因此愛屋及烏,小六子徹底倒向了皇室。

如今更是遊走於魏忠賢和皇帝之間,暗中幫助皇帝。

“其心可誅!”

聽到這話小六子頓時不高興了,於是說道:“啓稟皇后,也許那大人另有打算也說不定!”

“什麼打算?”

“奴婢不知道!”

張皇后瞪了小六子一眼,問道:“你到底跟那浩楠什麼關係,竟然幫着他說話?”

小六子回答道:“那大人雖然行事令人不解,但是奴婢可以保證,他的身上更多的是正氣!”

張皇后爲之氣急,若不是這小六子是個老實的孩子,定然打他幾板子。

“那你說他到底什麼意思?”

小六子搖搖頭,忽然道:“奴婢想鄧大人或許是想要麻痹閹黨,突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救出皇上!”

張皇后看了看小六子,忽然間也有所相信,不過她無法完全相信。

“鄧浩楠加入閹黨,那麼閹黨們今天是不是要慶祝一番啊!魏忠賢有沒有什麼表示?”

小六子弱弱的不說話。

“說吧!”張皇后嘆口氣,道:“哀家已經習慣了!不會生氣!”

小六子猶豫了一下,最後說道:“魏忠賢賞賜邸大人國色一名,宮女十名!”

說道最後”六子幾乎自己都聽不見了。

無奈張皇后的耳朵好使,聽了個明白,頓時怒道:“這個該死的賊人!竟然這樣囂張!簡直無法無天了!”

在大明一朝,誰想貴爲皇后,就得像今天英語專業考級那樣,四六八級逐級過關,一直考過“八級”纔有資格母儀天下。據《明史一后妃傳》記載,朱元璋汲取歷朝後宮亂政的教,於洪武元年修纂《女》作爲管理后妃的“家法”在後妃的遴選上,爲防範朝中權臣與後宮勾結,規定“凡天子、親王之後、妃、宮嬪,慎選良家女爲之,進者弗受,故妃、後多采之民間。”而且偏重於選擇清貧之家的女子,試圖以此輔佐皇帝去節儉勤政。當然,這不過是一個良好的願望罷了。但明代選後妃的制度卻是十分規範,其過程大致分爲“八級”逐級加以篩選淘汰。

第一級是“海選”在皇帝屆大婚年齡時,派遣宦官到全國各地挑選十三至十六歲之間的良家美少女,從中海選出五千名。這五千人相當於拿到了一張選美“准考證”皇家則支付若干銀幣作爲聘金與路費,令被選少女父母按規定時限送女兒京城應選。

第二級叫初選。這初選得選擇一個大場子,由太監們把少女每百人排成一行,按年齡大小排序,逐一察看後,把那些或稍高、或稍矮、或稍胖、或稍瘦的少女淘汰。這初選便會淘汰掉一千人。

第三級叫複選。一般於初選的第二天,這些初選過關的少女繼續列隊,太監們用十分挑剔的標準,仔細察看每人的五官、頭髮、皮膚,當然也包括“三圍”只要有一項不合規定,即令“靠邊站”然後就是讓大家自報門第、姓名、年齡等。以考察音色、儀態,淘汰掉嗓音粗濁、口齒不清、儀態欠雅者。如此又篩掉二千人。

第四級是精選。太監們用尺子細量少女的手足,再讓她們走上幾十步“臺步”看看步姿與風韻。於是,那些腳稍大的,手腕稍粗的,舉止不端的,又遭淘汰。最終留下一千名美女召入宮中繼續參加“考級”而太監們的使命也至此打上了句號。

第五級是留宮。分頭安排宮中的老宮娥,將美女們逐一“引至密室,探其乳,嗅其腋,捫其肌理”其體檢的嚴格程度不亞於選“航天員”通過體檢,確定其中的三百人成爲入選留宮的宮女。

第六級是晉嬪。這三百名留宮的美女。由皇帝的特派專員詳細觀察一個月,依據她們的性情言語,判斷是否性格溫柔敦厚,是否具有智慧並且賢惠。據此,再篩掉二百五十人,剩下的五十人便自動晉級爲嬪五已。

第七級是“選三”所謂“選三”就是由皇太后或太妃從五十人中選出三個供皇帝欽定。這倒有點類似科舉廷試後張榜的“一甲三名”以明熹宗選後爲例,當年由太妃劉氏親召五十人,“與之款語,試以書算詩畫諸藝”後選定三人,即皇后張嫣,貴妃王氏、段氏。

第八級是欽定。劉太妃先把張嫣等三人的美態轉告皇帝,熹宗再親自召見三人,直接進行面試。熹宗見着三個妹豔絕倫的美人,真有些左右爲難,舉棋不定,便讓趙選侍決斷。趙建議定張嫣,於是欽定張嫣爲中宮皇后,王氏封爲良妃,段氏封爲純妃。是年,張嫣年方十五。

一般“選三”後陪選的兩名美女,都會被封爲貴妃,但也有被賜予金銀幣退回家的。如明光宗當太子時選太子據,劉大姑與郭氏姐妹進入最後一輪角逐。郭氏老大被選爲太子妃,其妹與劉大姑落選,賜給金幣後返回家中。據載,這位劉大姑自感身價百倍,回故里後不願再嫁凡夫俗子,做了一輩子老處女。

而國色就是第七級選拔剩下的五十名美女的稱呼。包括皇后張嫣,貴妃王氏、段氏三人,都屬於國色。國色未入選的四十七名美女賜金幣回家,也允許留在宮中,張皇后一批國色美女中,留下的都算作皇帝的女人,等到皇后或者貴妃犯事或者降級,亦或者死亡時,這些國色便有機會得到皇帝寵幸,進位貴妃甚至皇后。

明初大多數女子都會選擇等待,等到野雞便鳳凰。可是隨着明朝皇室的,宮中女子被虐待致死堆積成山,民間女子不再願意自己女兒留下。

張皇后是以國色入選,如今魏忠賢賞賜鄧浩楠國色一名,無疑是在打張皇后的臉,進一步損壞皇權的形象。

張皇后氣的渾身發抖小六子急忙上前勸說。

過了好一會兒,張皇后突然道:“被選的國色是誰?”小六子想了想說道:“是儲秀宮十七聳晉嬪蘇翠娥!”

張皇后突然笑了笑,道:“這回哀家有辦法了,看你鄧浩楠還死不死!”

小六子擔心的道:“皇后,請您不要爲難邸大人!”

張皇后冷笑道:“當個功臣不好嗎?他只要乖乖的聽話,哀家自然不會爲難他!”

入夜,催呈秀親自到靖海侯府請邸浩楠赴宴,地點就在催呈秀的府邸。離着靖海侯府不遠,拐個彎就到了,難怪催呈秀親自過來。

催呈秀不過是個兵部尚書,沒有爵位。府邸挨着鄧浩楠的府邸這樣近,只能說明他作爲閹黨成員的勢力龐大。

來到催呈秀府邸,府門前張燈結綵,車水馬龍好不熱鬧。

“侯爺請!”

“大人不必客氣,請!”

那浩楠跟催呈秀相互客套一番

催府着實氣派,比邸浩楠的侯府還大更豪華。酒席從大廳內。一直襬到院落走廊,不下幾百席位。

這些都是閹黨成員!

那浩楠跟催呈秀聯袂走進去,頓時成爲了關注對象。一干大小官員們紛紛上前客套,問這問那,親熱度好像幾十年的好朋友一般。

那浩楠儘量記着他的樣子和名字,將來好對號入座,亦或者防備着他們。畢竟閹黨即將下臺,殘餘還不少。留個印象自然有備無患。

外面坐的都是小嘍羅,正廳內做的纔是核心人物。而當中最大的一張酒席更是核心中的核心。經過催呈秀一一介紹,那浩楠一一跟他們打招呼。關鍵的頭目,鄧浩楠都會跟對方說兩句,以便加強印象。

其中內監有王體乾、李朝欽、王朝輔等三十餘人。外廷有田吉、吳淳夫、李菱龍、倪文煥等主謀議的號稱“五虎”田爾耕、許顯純、孫雲鶴、楊寰、崔應元等主殺戮的號“五彪”

更有十狗之首周應秋,此人善烹飪,魏忠賢的侄子、肅寧伯魏良卿最喜歡吃他燒的豬蹄。他升至左都御史有賴於此,被人稱作“爆蹄總憲”十孩兒四十孫更是人品繁雜,在京城的只有李蕃、李魯生等御史、給事中等。

出人意料的是,黃立吉等人也到場了。鄧浩楠心中暗歎,別看他們在朝堂上對立,私底下卻是不影響交流感情。或許這就是他們的政治厚黑學吧,總之一個個的都是笑裡藏刀。

最爲有意思的是,顧秉謙等人竟然也對那浩楠低聲下氣了起來,看催呈秀的架勢,好像還有給鄧浩楠跟他們調解的意思。

大廳中央是一塊寬大的空地,上面銷滿了厚厚的地毯,不知道作何用處。

催呈秀帶着鄧浩楠坐到中央的主席位置,鄧浩楠小聲問道:“爲何不見九千歲?”

催呈秀笑道:“九千歲從不跟任何人單獨吃酒,更不喜歡這種場合!況且今日是給侯爺您接風洗塵,九千歲來了的話,豈不是喧賓奪主了嗎?”

那浩楠啞然。

催呈秀拍了拍手,一干官員們紛紛停止喧鬧。衆人坐定後,催呈秀起身。

“諸位臣工!”

呼啦一聲,衆官員見催呈秀起身,立刻起身相伴。鄧浩楠也只好跟着站起來。

催呈秀很是有派頭的點點頭,揮揮導,道:“諸個不比拘謹,請坐。”

衆人於是坐回席處。

孃的!好的的派頭!難怪是閹黨中非閹人最大的頭頭!

說話間,四周長廊內自有侍女來爲衆人斟酒。

催呈秀舉杯道:“今日我等聚會,首先預祝九千歲他老人家氣運恆通,長命百歲。”

衆人一起歡呼,轟然暢飲,氣氛熱烈至極。

那浩楠心中冷笑。眼瞅着就要掛的人了,能夠長命百天就不錯了!

接着催呈秀再次站了起來,各人隨之紛紛起立,大笑道:“外面人叫我們爲閹黨。那麼我們就索性叫閹黨好了!今次聚會,乃是爲靖海侯年浩楠鄧侯爺舉辦的洗塵宴會,如今我們有靖海侯的加入,日後建奴和海寇休想才威脅我們。讓我們齊向靖海侯敬一杯。”

那浩楠連忙謙虛一番,賀酒令說了一通後,衆人歡呼,都是心花怒放,非常高興,各人再痛飲一杯。

催呈秀請衆人坐下,侍女上菜。接着催呈秀兩掌相擊,發出一聲脆響。

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樂師,立時起勁的吹奏起來。

一羣近一百個姿容俏麗,垂着燕尾形髮髻,穿着呈半透明質輕料薄各式長褂的歌舞姬,翩翩若飛鴻地舞進殿內,載歌載舞。隱見乳浪五。腿,作出各種曼妙的姿態,教人神爲之奪。

衆人都擊掌助興,歡聲雷動。

那浩楠看着衆歌舞姬嬌聲連綿,舞姿輕盈柔美,腰肢飄忽,不由暗歎。

這就是古代上流社會的奢侈生活啊!

催呈秀見鄧浩楠雙目放光,頓時暗笑,接着又拍了拍手,又是一羣花枝招展的侍女上來,依次落座於每個大廳內的官員身旁。而外間的官員們卻是沒有這種待遇,只能眼巴巴的瞅着流口水。

“侯爺!”一聲嬌喝,一名漂亮的侍女坐到鄧浩楠身邊,添酒夾菜。

“這是”

邸浩楠明知故問,催呈秀以爲鄧浩楠沒見過這種陣仗,於是笑道:“侯爺只需要享受即可!這名侍女名叫彩婷,可是難得的可人啊!”

隨着催呈秀的賤笑,那名叫彩婷的緣女湊到鄧浩楠耳旁嬌聲道:“婷兒的歌舞比她們好得多了,有機會定要讓侯爺飽眼耳之福。”

邸浩楠觀其相貌無疑很美,身段也很迷人,然而想到她不知道跟色鬼催呈了多少次,頓時沒了興趣。

不過還是要裝樣子,於是答道:“可不准你身上有任何衣服哦。”

“討厭!”彩婷白了那浩楠一眼後,又送了他一個甜笑。

催呈秀哈哈大笑,拍了拍鄧浩楠的肩膀,示意鄧浩楠隨意。而鄧浩楠卻是被這女人的一聲叫的渾身起着雞皮疙瘩。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那浩楠知道這個彩婷跟催呈秀眉來眼去的,估計是催呈秀派到身邊來刺探自己的。反正對方也是美女,白送上門來不吃豆腐佔便宜,自己那關都過不去。

被彩婷撩的慾火高漲,偏偏左一波又一波的官員們紛紛過來敬酒巴結,邸浩楠不得不喝,很快就已經酷面大醉。

直到午夜時分,歌舞姬舞方纔跳罷退了出去,留下滿廳的香氣,加上酒氣熏天,污言穢語,整個廳堂基本上變成了淫窩。

邸浩楠大醉,眼瞅着頂不住了,於是跟催呈秀辭行。催呈秀正調戲着侍女,勸說邸浩楠留下,不過見鄧浩楠執意要走,於是也不挽留。

丁大牛跟馮紹延急忙上前將鄧浩楠攙扶,離開催府,返回靖海侯府。

回到府邸時,自有丫鬟送上醒酒湯,那浩楠喝了之後,依然昏沉沉的。在十幾個丫鬟的服侍下,沐浴後送回了臥室。

然而就在邸浩楠躺下沒過多久,迷迷糊糊當中,似乎夢見了嬌娘子婉淑和他共赴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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