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什麼都做不好?”
幾天前,王子第一次真正目睹了沈楠的死亡,在不吃不喝了兩天之後現在終於開口說話了,只是她的表情和她的內心一樣,一片冰冷的荒涼。
“你也別太難過了。”
宿舍裡只有薛葩和她兩個人,一直看着書的薛葩見她終於說話了,放下課本站起身,拿着一瓶礦泉水走到了王子的牀前,把水瓶直接放到了她的面前。
“喝點水吧。”
橫躺着的王子慢慢地用手拿過礦泉水瓶子,在手裡攥緊了,卻沒有想喝的意思。
“他明明答應我不會開車上學了。”
王子慘笑了一下,她只有一天的時間去說服沈楠相信自己不要碰那輛剎車失靈的車子,在過去的那些循環裡,她根本沒做到被信任,自然也不能更改沈楠的死亡。
這次,她自以爲自己有了一個好方法,可是沒用,即使她使勁了渾身解數在一天內和沈楠成爲了朋友,並且假借自己會看相的名義讓對方第二天別開車……這就是她想了好幾個“周”終於想到的法子,這次終於與之前的那些輪迴有了不同的結果,這次——她目睹了沈楠的死亡。
她早該知道的,一個廢物想出來的辦法,怎麼會是好辦法呢?
當初,她“幫助”呂奼、白麗安、韓紫、塗好好、薛葩……每一個人她都嘗試了好多次才“成功”,她也崩潰過,也放棄過,也當成是遊戲推地圖一樣的“打通關”過,可是沈楠的事情不一樣,他死了。
原本是死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現在是死在了她的眼前。
看着一個鮮活的人死去,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一次次的重來,讓王子的內心變得強大了一點兒,當初看見白麗安被毀容她直接暈了過去,現在她目睹了沈楠的死亡,竟然還能強撐着自己的身體走回宿舍。
然後就徹底垮了。
王子漆黑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薛葩,過了很久很久,才終於說:“我真羨慕你,想做的事情都能做到。”
“我?”
薛葩用手指了指自己,笑了笑。
“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昨天我的論文就要變成別人的了,到時候我能做出什麼事情來,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會怒罵校長任由學校風氣敗壞,然後退學。
知道薛葩在這七天中每一個命運的分叉,王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感覺自己已經蒼老了,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有獲得,只有這重複不絕的七天,讓她無法在別人的生命中留下任何有意義的痕跡。
我放任自己被捆在時間的一角,自以爲是地掌握了所有的規則和細節,自以爲將自己的生活重新規劃,其實什麼都是一場空,只要有一點點的不同,只要讓把我的觸角伸到外面的世界中,我就會發現自己是個懦弱無能的廢物——這就是讓我眼睜睜看着自己變老的生活。
這樣想着,王子的表情一點點變得比曾經任何時候都更加黯淡。
“薛葩,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沒用?”
不太習慣說謊的薛葩看了看她沒說話,只用眼神就表達了一切。
今天,王子想說點什麼,在過去的那些時間裡,她認爲薛葩還是值得信任的。
“我以前覺得自己不是沒用,只是懶得計較,心裡還想着……要是我勤快了,多大的本事我也使得出來。”
“恩……課本上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沒有實踐驗證的理論都只是空想”
王子的表情一呆,她的胸口就這麼被薛葩重重地插了一箭。
“後來,我覺得自己是真的廢物,我什麼幾乎什麼事情都不可能一遍做好,每次在做事情之前我都想得特別多,想我失敗了怎麼辦,想別人看不起我怎麼辦,想別人不理我我該怎麼辦……”
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說下去了,對着別人剖析自己的可悲,讓王子覺得自己更加的可悲。
“想得太多,做的太少,人是會廢掉的。”
薛葩乾脆抽出了書桌地下的凳子坐下了。
她看着王子,王子看着她,兩個都不善交談的人面面相覷。
終於,還是王子先開了口。
“如果你的生命一直只有重複不停的一個周,你會做什麼呢?”
“我?我會去圖書館把自己所有想看的書都看完,背上行囊去每一個自己想去的地方,見每一個自己想見的人……”
在短暫的思考之後,薛葩很認真地說着自己的計劃。
“可是,可是無論你做了什麼這個周都會過去,等你週日的夜晚閉上眼睛,週一的早上一切都會恢復原樣。”
“那也是新的一天。”薛葩看着王子,用她一貫沒什麼波瀾的這麼說着,“即使別人沒有回憶,我有。我還有經歷,我還有成長……我有一個自信會比前一天更好的自己。”
更、更好的自己?
“當然,我是不能作爲一個普通樣本的,因爲我對感情的需求比別人低,這大概跟我小時候就是看着書獨自長大有關係。”
王子慢慢地坐起身,看着神情平淡的薛葩,眼眶漸漸地紅了。
“可是我根本找不到那個更好的自己,我每一天都在失敗,我每一次都在失敗,偶爾成功一次又會被打回原點,到最後兩手空空的什麼都沒有……我付出了好多好多的努力想去做好一件事情的時候,我就會發現自己特別的可笑和愚蠢……”
一滴眼淚從王子的眼睛裡流了出來,她用自己的頭髮隨便抹了一下,聲音裡都帶了哭腔。
“做,總比不做要好啊。”薛葩打斷了王子的哭訴。
她的下一句話,讓王子嚇到哭不出來了。
“所以,你一直被困在了七天裡?在一個周的週日晚上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還是那個周的週一?”
嘎?
王子傻愣愣地看着薛葩,想要辯解一下什麼,抖了抖嘴,什麼都說不出來。
“測試一下就知道了。”薛葩站起來趴在牀欄上看着王子,“上週日的晚上,你吃了什麼?”
王子立刻開始回想那個久遠久遠的“往事”。
“如果我沒猜對,你應該立刻反駁我,而不是真的想答案試圖證明自己不是。”
薛葩用手指挑了一下自己的眼鏡,落在王子驚惶的眼中就像是一個兇猛的怪獸。
“cut!好!”管晶拍了拍手,示意這一場戲拍攝結束。
整個劇組立刻有人開始鼓掌,還有歡呼出聲。
這不是因爲這場戲拍的有多成功,而是在拍完這場戲之後,年前《王子的七日記》拍攝就要告一段落了。大家都要放年假,從臘月二十八放到正月初五,正月初六開始恢復正常工作,那之後大概在正月二十左右整個網劇的拍攝就全部結束了。
“提前祝大家新的一年萬事順利,咱們劇組順順利利殺青。”管晶以果汁代酒祝福劇組的每一個人,也祝福整個劇組。
她生性嚴謹,不喜歡說什麼浮誇的話,想應景兒來一句收視率如何如何,纔想起來自己的拍的是網劇,乾脆就說了最實在的,那些美好的祝願不用說,在心裡默唸就夠了,至少以她從業的眼光來看,《王子的七日記》這個網劇,差不到哪裡去。
吃過了午餐,池遲跟大家告別,帶着蔣星兒和孟萍一起回了京城。
池遲自然和往常一樣謝絕了所有的晚會活動,只是錄了一個三四個拜年的視頻,讓竇寶佳給了那些xx電視臺,xx衛視,xx國際頻道,算是她新年期間唯一的刷臉活動。
就這樣,她今年的春節依然清閒不了,臘月二十八晚上是《鳳廚》的首映禮,臘月二十九她要參加一個電影的訪談節目,去年的這個時候她還是個嶄露頭角運氣很好的電影圈兒新人,今年,她已經成了“華語電影新生代領軍人物”有獎項,有票房,就算她再怎麼想躲清閒,媒體們也是無論如何不會放過她的。
蔣星兒被竇寶佳塞到了京城高校聯合舉辦的大學生新年活動中,孟萍要去一場晚會裡當嘉賓。
“她們沒有你那麼高的起點,自然得什麼都來一點兒,網劇上映之前多刷刷臉,將來要是網劇的成績好,她們要炒也有東西炒啊。”
竇寶佳生怕護犢子的池遲會生氣,還特意跟池遲解釋了一下不是自己要特意在過年的時候讓兩個新人累着。
說是新人,蔣星兒22,孟萍20,都比池遲年紀大,蔣星兒入行四五年了,跟她比,池遲纔是真正的新人。
“我知道的。”
池遲完全能理解竇寶佳的做法,人各有志,她不能因爲自己的路子走的還算順利就去否定別人的想法和套路。
春去春歸又一年啊。
池遲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想了想自己這一年,覺得這一年一年過得太快了,她好像剛剛起了拍戲的癮頭,這一年就又過去了,在下一年裡面,她會遇到更多的人,更多的風景,更多的劇本,更多的角色……
就像薛葩對王子說的那樣。
“有一個自信會比之前更好的自己。”
鳳廚的首映禮,華錦讓池遲穿上了ch當季帶有東方元素的男裝。
短髮再次被打理了一遍,兩側像是被修剪過的草坪一樣整齊,頭頂到前面稍長的頭髮全部用髮膠向後固定。
看着換了個髮型之後臉部輪廓格外明朗清晰的池遲,華錦捂着嘴偷笑。
“哎呀,你這麼看着我,我都要彎了!”
在一邊等着的於緣看了華錦一眼,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模糊了這位化妝師的性別。
如果她是女的,還可以說是被池遲帥彎了,可他是男的啊,怎麼可能被一個女的……掰彎呢?
在於緣糾結的空檔,華錦已經開始給池遲化妝了,用修容粉突出了池遲臉部的棱角,再用眉粉加粗池遲的眉毛……換上了一身寶藍色男裝的池遲穿着男式的皮鞋往鏡子前面一站,妥妥得就是就是一個俊美的帥哥。
“眼部的輪廓做了適度的加深,眼尾做了突出……天啊,我真的感覺自己要被帥暈過去了!”
華錦掏出手機把自己那張白麪粉捏出來的臉湊到池遲的面前咔嚓咔嚓拍了幾張照片,然後捧着手機開始嘿嘿笑。
池遲搖了搖頭,無奈地轉身看向於緣:“現在幾點了?”
“……”被池遲這樣看過來的於緣的臉突然漲紅了,過了幾秒鐘纔看自己的手機,“還,還有半個小時出發。”
“哦……”池遲對着鏡子看了一會兒,讓於緣給自己拍了一張自己拱手拜年的照片。
“恩,這樣我過年的時候就不用額外再搗鼓一次了。”看着自己帥氣的形象,池遲很滿意。
華錦搖了搖頭,別的藝人都巴不得自己天天美美的,這位倒好,讓她化個妝拍照啊做宣傳啊就跟上刑一樣。
晚上五點半,池遲沐浴在鎂光燈的光潮中等來了那一幫來看首映禮的大廚,年根下廚師這個行當是最忙的時候,他們都是各個酒店的大掌勺甚至老闆,要是這個時候離開了,他們手下的人非得保證他們的褲腿兒號喪不可。
所以幾十位大廚的廚藝顧問團只來了幾個代表而已,就連沈家,也不過來了沈主廚和作爲投資方的蘇老闆兩位,還有蘇老闆的兩個孩子。
“我來了,我哥哥就得幹兩份兒活兒,我覺得挺值。”看着做男裝打扮的池遲,沈主廚眼前一亮,挽上女孩兒的手臂,步子邁得很淑女,兩個人走在紅毯上,頗有幾分相親相愛的味道。
“似錦樓讓我師弟師侄負責,饕餮樓有我徒弟們,老館子有我哥……我估計他們今天累不死。”
沈主廚呵呵一笑,她纔不在乎什麼拍照什麼閃光燈,從來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現在走在紅毯上,她還試圖擡手去捏捏池遲的臉蛋。
她們的身後跟着個個精神抖擻的廚師們,這些人連混慣了娛樂圈的老油條記者們都一個也不認識,但是能讓池遲這麼陪着走,他們只管跟着咔嚓咔嚓拍照就是了。
男裝的池遲,絕對會佔據這個農曆年的最後一個娛樂頭條。
東嶽樓的大廳裡開了足足六十六桌的大宴,每張桌上到時候都會有八小碟、八熱菜……保證每個人吃的酣暢淋漓。
當然,現在都還沒有,出於主辦方的惡趣味,所有人的面前除了茶水之外就只有用食材拼雕刻花出來的“看菜”。
也沒人說什麼廢話,主持人隨便叨叨了了兩句,電影就開場了。
空巷,冷月,一聲哀嚎……
女孩兒不想被父母‘嫁給’癡呆的表哥,想要成一個‘自梳女’,卻終究被父母帶人給拽了回來。
女孩兒絕望的哭喊和控訴都沒有引來任何人的憐憫,最終,她只能選擇一頭撞在牆上。
看電影的人們此時都是站在女孩兒的視角上,聽見一聲吱嘎,看着一扇木門打開,一個穿着白衣的男子踱步走了出來。
男人長得清俊端正,看向女孩兒的目光裡帶着一點淡淡的憐惜。
心軟的觀衆們輕輕出了一口氣,剛剛的畫面太過濃重慘烈,現在這個命苦的女孩兒到底是獲救了。
這個書生叫關錦程,是個遠近聞名的舉人,去年他母親去世,如今他丁憂在家。
這個好心的讀書人掏了銀子給女孩兒的父母,收留了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丫頭。
收拾齊整的丫頭穿了一件淡青色的小襖,露出了還算精緻的樣貌,她的表情裡帶着一點彷徨一點敬仰,當她擡起眉目看向關錦程的時候,觀衆們才意識到這個女孩兒居然是池遲。
哦,對啊,這個電影的主演是池遲啊。
剛剛那個柔弱可憐的女孩兒真不像池遲啊,有些人剛剛還以爲池遲應該是突然從天而降救人於水火的女俠,此刻再一想,那是自己被申九的形象給限制住了思維。
關錦程是個善人,這個丫頭當初的倔強勁兒讓他頗受觸動,他對這個丫頭也就多了那麼幾分的在意。
丫頭確實手笨,連個衣服都縫不利落,但是她在做飯上頗有天賦,爲關錦程燉的那些湯湯水水,讓人隔着大熒幕都能聞到一股帶着熱意的鮮美氣息。
那一天,關錦程突然心血來潮,教這個丫頭認字,還給她起了個名字,叫文心。
有了名字的文心一天天變得開朗起來,她越來越鮮活動人,越來越帶有青春的美好氣質。也許是教文習字時的目光相接,也許是端湯送水時的不經意觸碰,關錦程喜歡上了文心,文心也喜歡上了關錦程。
這個小小的院落隔絕了外面的一切風風雨雨,他們的生活開始變得粘稠又甜蜜。
就在這個時候,關錦程被當地縣令檢舉,說他和維新派有關,隨便從關家書房裡掏出了幾張帶着洋文的紙,關錦程就被定罪了,褫奪功名,流放西北。
文心剛剛纔擁有的那點小小幸福,就這麼徹底坍塌了。
一個人躲在人去樓空的關家宅子裡,文心在一片狼藉中找到了能證明關錦程“清白”的書信。
想到關錦程帶她出門時聽得那些說書段子裡提到的告御狀,文心踏上了去往京城的道路。
她不知道自己會經歷怎樣的苦難,會看見怎樣的世界,但是她爲了關錦程就那麼義無反顧地扎進了這個時代的滾滾洪流之中。
行到江北一帶大雨連綿了幾天,涉世未深的文心不知道這場大雨意味着什麼,當她察覺到不妙的時候,她已經成了流民眼中的一塊“米肉”。
這一段情節衝擊着所有人的心靈,不想死掉的文心一次次從死亡的邊緣爬回來,又一次次差點跌落到深淵中,當她爲了活下去而選擇當一個男人的時候,人們能看見她的眼神在那瞬間爆發出的痛苦和決絕。
活着,只是想要活着。
一位記者慢慢地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嘆了一口氣。
康延導演的畫面能把西方的陽光海灘綠蔭長道都拍得帶有油畫一般的厚重,在拍這段讓人痛苦的歷史的時候,他的畫面反而變得輕薄了,正是這種輕薄,越發顯出了文心這個角色的濃墨重彩。
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眼神都帶着一種讓人震顫的靈動。
她渴望生,她畏懼死,她理所應當地渴望活下去,她理所應當地畏懼着死亡,她的身體那麼弱小,她的意志卻在生與死的掙扎間一點點變得堅強。
沈大廚出場的時候,現場有年輕的女孩兒發出了驚呼聲,帥氣俊朗的大叔有着讓人不由心折的安全感,也許平時只會被人誇讚一句帥氣,現在卻因爲文心已經到了行將崩潰的邊緣,他的出現讓所有人都有了一種被拯救的感覺。
改名叫陳六的文心成了沈大廚的徒弟,她跟着這羣上京獻菜的名廚們幾經周折到了京城,才發現自己夢想中天庭一樣美好的京城也出了變故,太后和皇上跑了。
一羣人開始了在京城勉勵求生的日子,這些大廚們都有一身五味調和的絕妙功夫,文心在他們中間繼續成長、學習。
但是戲外所有的看客都覺得難受,文心的遭遇讓他們的心裡積攢了一把火,這把火不發出來,他們都會覺得痛苦。
用關錦程送的定情信物換了糧食,糧食卻又被人奪走了,那個已經放棄了自己性別的人終於爆發了,她和那個人在地上翻滾廝打,終於搶回了自己的糧食。
當她回答那個嬉皮笑臉的掌櫃,挺胸擡頭地說自己叫陳鳳廚的時候。
有人情不自禁地鼓掌。
這一把火,是真的燒出來了,燒的所有人都開始對“陳鳳廚”的未來懷抱有了她會變好的期待。
如果說在“文心”的階段,這個人還是一個懵懂長大的幼蟲,在剃髮成爲“陳六”的時候,這個人不過是剛剛開始決定轉變,那麼現在,“陳鳳廚”的出現,就是破繭成蝶一樣的美好。
那之後,電影的情節轉向了一個相對平穩柔和的節奏,康延用自己的電影向所有人展示了一箇舊時代行將就木的社會畫卷,趾高氣昂招搖過市的洋人、蹲在牆角里吸菸土的衙役、痛苦求生的平民、依然歌舞昇平的權貴……
這是一個讓人不知道該讓人如何面對明天的年代,在似錦樓,陳鳳廚睜開眼睛看見了這個時代,她感覺到了一種巨大的痛苦,這種痛苦不再是來自於她夭折的愛情,也不是來自於她對關錦程的思念,而是來自於一個人類個體體對這個世界的疑問。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到哪裡去?在這個人不如畜的年景裡,在這個皇帝和太后都毫無尊嚴的時代裡,我該怎麼活下去,才能活得像是一個“人”呢?
好在似錦樓的大廚們用他們的蒸炸煮炒撫慰了陳鳳廚不安的靈魂,在那些飯菜的色香味中,她握緊了自己的菜刀,廚藝能讓她安身立命,能讓她活下去。
電影,也在這個時候完全轉向了另一個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