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徹好文,爲了一年一度的詩會,專門在翰林院後院,再次改建了一個十分寬敞的大院,稱爲清風別院。
此時的清風別院內,足足擺了近千套楊木桌椅,經過層層選拔,有八百名從各地而來的學子,可以進入清風別院,現場觀摩詩會。
當然,這些學子進來也是需要“門票”的,越靠前的位置,價格越貴。
前三排的位置,價格足足達到三千兩紋銀!
比以往要貴上一倍,原因很簡單,那就是這次詩會有寧顏。
豔陽高照,清風徐徐,天氣甚好。
翰林院一年一度的詩會,即將開始!
衆學子們陸陸續續就位,有的吃着桌上果子,有的鋪好紙筆,似乎在皺眉想着什麼,還有的捂着嘴笑着,話語間似乎在議論着寧顏一事。
“終於開始了,久違的詩會啊!”
“是啊,馬上就能見到寧先生本人了!”
“前幾日還有人在榮寧街冒充寧先生,雖然他詩句作的也不錯,但我估計呀……八成是抄來的!”
“對對對,當時我也在場,就是抄的,據說還是敵國修士呢!”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翰林院的小吏和僕人紛紛忙碌起來,小心翼翼的侍奉着前三排的貴客。
這些人,不僅是觀衆,更是詩會的參與者。
其中,就有從蔡州來的魏雲飛。
魏雲飛依舊是穿着一身花皮袍子,面色陰沉,看樣子心情不大好。
因爲欽天監的人,並沒抓到那對狗男女,這讓魏雲飛十分鬱悶,心裡發誓,等詩會結束,一定要讓陛下抓住他們!
“咚!”
“咚!”
“咚!”
三聲沉悶清亮的鼓聲傳遍整個清風別院。
翰林院詩會第一批壓軸人物登場!
“翰林院四大學士之一李鴻彰!——到!”
“翰林院四大學士之一司馬光!——到!”
“翰林院四大學士之一趙高!——到!”
幾位小吏齊聲喊道。
聲音一落,就見三位身穿紅黑官袍的中年人從後堂走了進來,舉止投足間,皆帶着大儒的氣質。
落座之後,又一陣鼓聲響起。
小吏再喊道:“翰林院四大學士之首——蘇玉安到!”
蘇玉安的官袍之上,帶有少許的金絲,在儒雅之餘,又增添了一絲高貴之氣。
四大學士一到,衆學子頓時坐的闆闆正正,不敢亂說一句話。
“翰林院院長——上官孝文到!”
上官孝文昂首闊步,步步走的虎虎生風,與其他四位學士相比,他更多了一絲威嚴。
幾人落座後,衆學子的期待感更強了。
因爲,陛下和那位傳說已久的寧先生。
就要來了!
壓軸出場的都是厲害人物。
“陛下駕到!”禁宮大太監話音一落。
衆學子紛紛站起,齊聲恭敬道:恭迎陛下!”
在兩隊虎衛軍士兵的護衛下,李徹帶着寧顏一起,同時走進清風別院。
衆學子包括四大學士在內,都低着頭,不敢擡起半分。
直到李徹和寧顏落座之後,衆人才慢慢擡起頭。
“衆學子不必拘禮,都起來吧!”
“謝陛下!”
衆學子紛紛擡頭。
看李徹的同時,也在尋找着寧顏的身影。
清風別院的圓壇之上,坐着的都是詩會的重要人物。
李徹位居主位,上官孝文和寧顏坐在他的兩側,四大學士則坐在比寧顏的兩側,兩兩相對,俯視着衆學子。
魏雲飛坐在前排,隱約間看到了寧顏的面孔,陡然間心裡一驚!
接着,他迅速站了起來,再次着眼一看。
“果真是榮寧街那個小雜碎!”
魏雲飛怒氣值攢到了極點,心中又恨又喜。
恨的是他讓自己丟盡了顏面,因爲他,自己還在大街上睡了一夜。
喜的是,那雜碎竟然真的是寧顏?如此一來,詩文水平輸給他,也算是不丟面子。
可,魏雲飛依舊對他恨過於喜,因爲,他和蕭云溪都是敵國修士!
魏雲飛一時間竟失了態,迅速跑到圓壇跟前,雙目赤紅,大喊道:“陛下!他是敵國修士!這個小雜碎!我早就見過他!”
李徹一愣,魏雲飛伸手指的,不正是寧顏嗎?
這個魏雲飛,抽的什麼瘋?
“雲飛!你在胡說什麼!”李徹怒斥道。
只見內魏雲飛慌忙跪倒在地,將暗日榮寧街發生的事,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若是旁人當衆信口雌黃,破壞詩會,李徹早就砍了他的腦袋,可……魏雲飛畢竟是駙馬,看在自己妹妹的份上,他也不能做的太過。
上官孝文見詩會上竟出了變故,而且是針對寧顏的,頓時心中大喜:“陛下,駙馬爺絕不是那說胡話的人,他說寧先生是敵國修士,那一定是有跡可循,不妨去把欽天監的人叫來吧!”
“放肆!”
“寧先生乃是朕親自請過來的!你們哪來的證據說他是敵國修士?”李徹猛然站了起來,聲音極大幾乎傳遍了整個清風別院。
“什麼?”
“寧先生是敵國修士?這不可能吧!”
一時間,衆學子個個議論紛紛,當起了吃瓜羣衆。
“我……”魏雲飛一時激動,竟把蕭云溪給忘了。
“陛下,這賊子身邊還有一位俊俏的女子!她是真真切切的修士!而寧顏跟那女子在一起,一定是同夥!陛下,臣也是爲了您的安危着想啊……”魏雲飛再次解釋道。
提到那個俊俏的姑娘,李徹這才意識到,那位名叫蕭云溪的女子,真的不見了。
“寧先生,那位蕭小姐……”
“陛下!您不會真的懷疑我吧!我壓根就不認識這人!至於我那弟子有事,已經先行回了青木縣,她更不會是什麼敵國修士啊……”寧顏忽然變的神情激動,這招後發制人直接給李徹弄懵了。
“好啊,寧顏,你裝還真是像啊!陛下!我有人證!”魏雲飛得意笑了笑。
“哦?魏公子有人證?他是欽天監還是得道仙人?難道他真的能證明我是敵國修士?”寧顏接連三問,直接問住了魏雲飛。
他眼神飄忽不定,本來他想找那個中年兵士和南菜館的老闆榮相過來給他作證,但那也最多能證明他們之間發生過矛盾,至於修士一說,蕭云溪不在,他心裡也沒底,畢竟他不能確定寧顏一定是修士。
唯一的辦法,就是抓住蕭云溪。
“陛下,我寧顏行的端,走的正,不怕小人構陷,如果陛下覺得我有問題,可以立刻叫人將我拿下!”
李徹這邊還等着詩會盡快開始,哪會因爲魏雲飛的一面之詞就抓了寧顏?
“魏雲飛!我在寧先生是朕親自請來的!又怎會是敵國修士!”李徹猛然站了起來,大聲斥道。
魏雲飛心中一顫,最後十分怨毒的看了寧顏一眼。
“還不退下!”
魏雲飛緩緩站了起來,不甘道:“是,陛下!”
上官孝文無奈的搖搖頭,他本以爲魏雲飛帶來了什麼鐵證,沒想到是個廢物來着。
不過,他此時此刻,忽然覺得寧顏有些看不透了。
眼看着魏雲飛退下,寧顏心裡終於鬆了口氣,一邊慶幸自己事先讓蕭云溪走了,一邊又感嘆這都城實在是兇險,等詩會結束,他一定要想辦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