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之河下游兩岸石壁上的硫磺被狗頭人奴隸開採一空後,開闢新礦區就變得勢在必行。
熔岩之河瀑布位於膿包山南坡的距離山腳大約有五公里的山腰間,膿包山腳下的這片地區坡勢平緩,順着熔岩之河逆流而上,只有到了熔岩瀑布附近,山體的坡度才忽然變得陡峭,而且還在熔岩瀑布這裡形成一處將近七八十米高的斷崖,滾滾的岩漿從崖頂順着熔岩之河向下流淌,趁機出來的火山岩河牀在這處斷崖上看起來就像就像是巨象前面的象拔,岩漿順着象拔頂部流淌下來,隨着岩漿逐漸冷卻,這處河道越堆越高。
瀑布的旁邊五十米開外有處傘狀平臺,站在平臺上依然能夠感受到熔岩之河傳過來的滾滾熱浪,這裡的硫磺味道有些刺鼻,又燥又熱,但是對於狗頭人奴隸來說,卻是絕佳的宿營地,這裡的環境並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生活。
尤其是在這樣的冬季,膿包山附近的火山灰滿天還飛舞。
對於這裡的狗頭人奴隸來說,正是個難得的好季節,來至冰雪苔原上的北風翻過紫青山,沿着熾烈平原越過馬紮羅山,沿着帕格洛斯山脈一直吹到了貝納省,大雪混合的火山灰飄落下來,完全可以讓這裡降降溫。
在膿包山搭建工棚很簡單,可以搬運一些頁岩碎片將圍牆堆起來,如果擔心不結實,可以用火山灰水泥填滿頁岩之間的石縫,也不需要有屋頂,只要砌起圍牆的工棚上搭幾條圓木,再將防塵布鋪到工棚頂上,就可以修建起最簡單臨時工棚。
這些木材和防塵布都是從山腳下的硫磺礦場運上來的,那裡除了堆放着成堆的硫磺礦之外,還有成袋的雜糧,還有幾根菸薰的豬腿,每週狗頭人奴隸們都能吃上一頓火腿肉丁燉南瓜配雜糧餅,這幾乎是狗頭人奴隸們的最好獎勵。
蘇爾達克和幾位村民監工商量了一下,他們也給不出什麼好主意,倒是狗頭人奴隸首領向蘇爾達克建議,它可以帶領狗頭人們一起在斷崖上開鑿一條岩石臺階,這條上下折返七次的巖壁臺階完全鑲入斷崖之中。
狗頭人奴隸首領臉上堆滿了褶皺,從正面看去就像是一隻沙皮,頭頂上帶着一隻燃燒了半截兒的蠟燭,他會許多簡單的帝國語,雖然語調有些特別,但完全不影響交流。
他用一根燒得黑漆漆的木棍在巖地上畫出讓人摸不着頭腦的簡圖。
蘇爾達克和五位村民監工蹲在一旁,仔細地聽着狗頭人奴隸首領的介紹,沃爾村的幾位村民存了服兵役那幾年之外,這輩子就在荒蕪之地裡生活,他們見識有限,聽到狗頭人奴隸首領想出這樣的可行方案,都覺得可以試一試,畢竟開鑿山岩是對狗頭人奴隸來說不算什麼難事兒。
只是蘇爾達克覺得這樣的工程稍微有些大,一條折返七次的巖壁隧道,恐怕要開鑿好多天,還免不了要勞心勞力。目前狗頭人奴隸想要挖掘熔岩之河上游的硫磺礦,只能從斷崖側面繞遠,多走七八公里遠的路,才能爬到熔岩瀑布上面,去河道兩邊採集硫磺礦。
蘇爾達克坐在臨時營地外的巨石上,皺着眉頭看向遠處紅彤彤的熔岩之河,一些火山灰夾雜着雪糝子落進岩漿中,頓時化成一縷縷黑氣,隨風飄散。
狗頭人首領和五位村民監工站在一旁,黝黑的鼻翼隨着呼吸開啓又閉合,它垂下眼瞼,從懷裡摸出一截茄杆,貼着那條冒着熱氣的暗河將茄杆點燃,放在嘴巴里砸吧砸吧,茄杆冒出來辛辣地煙氣,卻彷彿是狗頭人首領最好的享受。
蘇爾達克想要在斷崖上修建一條鋼索,這樣硫磺礦和狗頭人奴隸可以順着索道快速滑下來,可是想要找到一條合格的鋼索,就必須去貝納城的鐵匠工坊訂購,根本無法解決眼下的難題。
“達克,達克!”
遠遠地傳來男人的喊聲……
還沒等蘇爾達克站起身,站在一旁的村民監工們都興奮地朝着熔岩之河岸邊跑,狗頭人奴隸首領也朝着那邊張望,只見盧克站在遠處的一塊火山岩上,正朝着這邊揮手。
然後大步流星地跨越冒着黑煙的岩石,飛快朝着平臺這邊跑過來。
“哦,盧克,你怎麼來了?”
蘇爾達克走到盧克面前,伸出拳頭撞了和他撞了一下,笑着問道。
之前一直是盧克和查利兩人輪流管理硫磺礦場,查利帶領工匠去給卡爾的莊園建別墅,礦場這邊就一直有盧克負責,蘇爾達克來到膿包山以後,纔給盧克放了長假,村裡的年輕人趁着秋天很多人都娶了新娘,沒理由盧克還要在硫磺礦場吃火山灰。
盧克扯了扯臉上的面罩,嘿嘿一笑說道:“回村裡住了幾天,就跟着村裡的修路隊一直沿着膿包山方向修水泥路,到今天水泥路彩修到這邊的山腳,我當然要過來看看你,你看那邊……”
盧克伸手指着遠處地平線上一條細微的黑線……
顯然,這裡距離盧克修築的水泥路至少還有十幾公里的距離。
蘇爾達克身處半山腰處,雖然這裡視野開闊,想要看到遠處修路的狗頭人奴隸,也是要仔細分辨才行。
“你帶來多少狗頭人奴隸修這條路?”蘇爾達克給唸誦一句符文之語,眼前變得清晰一些,才能勉強看清。
盧克哈哈一笑,說道:“村裡的狗頭人奴隸差不多全都出動了!有了這條平整的水泥路,現在從沃爾村乘四輪貨車,都不需要兩天就能趕到膿包山。”
“做的不錯,以後運輸硫磺礦就方便多了。”蘇爾達克從遠處收回目光,從巨大的火山岩上跳下來。“我們不僅要將沃爾村到火山這邊的路修起來,以後還要將荒蕪之地各個自然村之間也修建起這種水泥路。”
在遍地佈滿火山灰的荒蕪之地北部地區修建這樣的水泥路非常容易,只要將散落在荒野中的火山灰聚在一起修成路基,鋪一層火山灰灑一層水,然後用石磙將路面壓實,甚至都不需要其他處理,這裡遍地都是火山灰,修路和就像修水稻田裡的池梗一樣簡單。
這裡靠近膿包火山,火山灰覆蓋了大片土地,要是在被荒蕪之地南區,想要修建這樣的水泥路,免不了就要動用大量四輪馬車運輸這些火山灰,還要在這些火山灰中摻入一些石灰粉,保證雨水能夠迅速凝成堅固的混泥土。
盧克來了之後,蘇爾達克總算是有了一位可以商量的人,對於熔岩之河瀑布這道石崖,盧克建議用繩索搭建堅實的繩梯,上面在綁上一層堅硬的橡木板,這樣就可以快速將通往崖頂的路修起來。
不過這樣的繩梯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個臨時方案,後面還要修建永固的通道,既然膿包山如今已經成爲了蘇爾達克的領地,蘇爾達克就覺得有必要在熔岩之河的岸邊修一條路出來,至於瀑布石崖這邊,蘇爾達克最終決定還是準備依靠巖壁,用橡木搭建一條木支架的棧道,通向瀑布上的崖頂。
“我帶一些狗頭人去帕格洛斯山那邊砍伐橡樹,我們還可以將水泥路修到那邊去,只要將膿包山和帕格洛斯山南麓用一條水泥路連起來,以後我們就可以有源源不斷的免費木料,總不至於每次用木料都要到橡樹嶺去砍伐那邊的雜木。”盧克主動表示願意分擔一些任務,對蘇爾達克說道。
“也好。”蘇爾達克說道。
將近千餘名狗頭人奴隸聚集在硫磺礦場這邊,給沃爾村整個供給線帶來不小的壓力。
每天至少要消耗掉十五袋子雜糧才能填飽這些狗頭人奴隸的肚子,硫磺礦場目前容納不下這麼多狗頭人奴隸,盧克帶着這隊狗頭人奴隸繼續將水泥路修向帕格洛斯山南麓。否則沒有一條平坦的水泥路,想要將帕格羅斯山南麓的木料運到膿包山,以現在這路的路況,也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不過熔岩之河這暫時還要用繩索搭建起一座繩梯和索道。
蘇爾達克在硫磺礦場這忙碌了整兩天,纔算將一條簡易的亞麻繩梯搭起來,狗頭人奴隸排着整齊的隊伍登上崖頂,熔岩之河的上游河道凝結的硫磺要比下游河道多出數倍,原本搭起來的臨時索道反而成爲從半山腰將硫磺礦運下山最便捷的方式,這也是蘇爾達克原本沒想到的。
……
阿芙洛狄還在康士坦丁堡與海蘭薩城之間的山路上,欣賞着沿途山嶺間的雪景。
蘇爾達克準備暫時離開膿包山,返回沃爾村去看一看,爲了避免紅龍伊瑟爾捱餓,蘇爾達克往寶藏密室運了將近十箱紅水晶,並且告訴紅龍伊瑟爾自己打算離開一段時間。
看着紅龍依依不捨的眼神,將巨大的頭顱搭在平臺上,可憐巴巴地望着蘇爾達克,正準備將寶藏密室大門關好的蘇爾達克心裡忽然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緒,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對方是一頭年輕的紅龍,可不是自己隨便養着的阿貓阿狗之類的,那是一條龍。
蘇爾達克騎馬趕回沃爾村已經是在他離開康士坦丁堡的第七天,這一天阿芙洛狄也隨着馬車行的車隊進入了還海蘭薩城地界。
騎着馬走進沃爾村,村口的市場顯得有些蕭條,不過依然有村民跑到這練攤,除了幾位沃爾村的村民之外,村口的市場上還有幾名商人,販賣雜貨的雜貨鋪老闆,建起簡陋露天酒館的酒館老闆,還有一支冒險團也暫時留在沃爾村這邊。
幾名沃爾村的村民看到蘇爾達克騎馬從外面走進來,紛紛站起身向蘇爾達克打招呼。
蘇爾達克只是隨意的擺了擺手,便越過了村口蕭條的市場,進入沃爾村。
看着村裡面井井有條聯排小樓,小樓前面平整的臺階上,總有一些村裡上了年紀的老人坐在躺椅上,在這冬日裡曬着和煦的太陽,他們身上蓋着厚厚的毛氈毯子,眯着眼睛,愜意地看着遠處的藍天白雲,還是第一次不需要擔心冬儲的糧食不夠吃,不再需要跑到雪地裡去尋找那些被埋在雪下的沙棘果,也不用擔心暴風雪太大,會把房頂壓塌,這些都不需要擔心,完全不需要。
上游的蓄水池還在蓄水,村裡的那條小溪也不知道乾涸了多久,是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三個月?總之豐收節之後,那條小溪裡面就沒什麼水裡,所有的泉水都蓄積在蓄水池中。
如今村民們無論洗衣服,還是汲取生活的飲用水,都會跑到村中廣場這邊,這裡有五處水龍頭,都是接引山上最乾淨清冽的山泉水,婦女們還是習慣在水龍頭下面蹲成一排,一邊在寒冷的天氣裡洗衣服,一邊高聲聊天,小孩子們也都聚集在村中廣場這邊玩藏貓貓的遊戲,村中廣場就顯得十分熱鬧。
靠近木工坊旁邊原本是兒童院的房子,不過眼下外面多了幾輛嶄新的四輪馬車。
不過比較在意的還是村下游靠近溪邊的黃羊圈,在羊圈的旁邊除了圈出一大塊地,裡面養着將近七八十匹馬之外,另一個圈裡居然還有五十多頭單峰駱駝。
蘇爾達克上次截殺沙漠強盜的時候是繳獲了不少駱駝,可也沒有這麼多。
那羣婦女們終於有人看到了蘇爾達克,她們嘻嘻哈哈的聲音變得更大了,混在人羣中的娜塔莎在村婦們的擠兌下,從人羣中站了出來,滿臉羞得通紅,但還是十分勇敢地迎着蘇爾達克走了上去,水靈靈的大眼睛望着蘇爾達克,眼神中透出水樣的溫柔。
蘇爾達克也沒說話,專注地望着娜塔莎,等她走近了,彎下腰伸出強壯的手臂將娜塔莎撈在懷裡,讓她車身坐在馬鞍前面,雙手扶着她柔軟的腰肢,策馬朝着上游的家中跑去。
身後的廣場上傳來一片鬨笑和響亮的口哨聲,一羣孩子追在戰馬的後面,直到遠遠看到了蘇爾達克家的大門才停下來。
蘇爾達克單手抱着娜塔莎的纖細腰肢,從馬上一躍而下,讓娜塔莎靠在門口的牆垛上,捧着她嬌豔如花的美臉,輕輕地舔着她柔軟的嘴脣。
娜塔莎這一刻也是十分熱烈的迴應着……
直到小彼得的聲音在兩人腳下響起:“媽媽,你們這是在幹嘛?”
娜塔莎纔像是一隻驚慌失措的兔子,從蘇爾達克的懷裡掙扎着離開。
蘇爾達克則是抹了抹嘴巴,彎腰將小彼得抱在懷裡,另一隻手牽着古博來馬走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