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就這麼一起到了市委中型會議室裡,這裡邊已經到了一些人。
像市公安局局長祁莊,財政局長盧友霞、市農業局局長王正偉、市交通局局長餘洋、市招商局局長馬長偉、市建委主任田德壽、市計委主任桂有才等人。
這些都是市直機關中有頭有臉的角色,王士渠、袁成功等人一到,大家自然也就在一起組成了幾個圈子,閒聊起來。
還有幾分鐘時間,市裡領導都還沒有到,這也是開會前最放鬆的時候,同時也是消息傳遞的平臺。
很快沙正陽就得到了一個驚人消息,周俊雄被市紀委帶走了,昨天下午的事情。
帶走了並不意味着就一定有問題,不排除會有一些調查取證,向你瞭解情況,但如果過夜未歸,恐怕問題就比較嚴重了,當然也還有一些極端情況,那就是進去兩三天也還能出來的,但這種情形就比較罕見了。
沙正陽身旁的祁莊毫無表情的吸了一口煙,吐出菸圈,淡淡的道:“這麼久了才動,也不知道紀委在收集什麼證據,要放在我們公安來辦,早就水落石出了。”
“祁局長,話不能那麼說,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吧?”沙正陽輕描淡寫的道:“檢察院沒介入?”
“好像沒有介入,就是紀委在調查,其實大家都知道這幾個月都一直在查,沒見周俊雄額頭上的皺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聽說每天早上上班的時候他都紅光滿面,就是用熱毛巾給捂出來的,就怕人家發現他晚間沒睡好。”
祁莊語氣裡沒有多少感情色彩,“譚興志都栽了這麼久了,吳喬生兒子的案子也應該馬上公訴了,這譚家人的事情也該有個了結了。”
很顯然,體制內喜歡譚家的人並不多,這樣一個能在宛州有着呼風喚雨能量的家族這麼些年來積累下來的不是尊敬,而是厭惡和嫉恨,如果還不知檢點,那麼它的垮塌似乎也就是時間問題而已。
沙正陽也沒有多少感情波動。
栽了就栽了,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這個江湖就是說你在履行你工作職責另外灰色甚至黑色的一面,你只要沉下去,就很難在拔出來了,這就是所謂的久走夜路必撞鬼。
沙正陽和祁莊的關係很平淡,甚至還比不上常務副局長薛向峰,不過感覺祁莊這個人性子有點兒冷,但工作作風還是很踏實的。
會議終於開始了,規模不大,但是參加領導都分量十足。
林春鳴、馮士章、唐華、鍾廣標、陰朝鳳、明永昌、冀文驥、錢正、陳秀清、解立強,魚貫而入。
會議內容也很簡單,就是逐一把三個參觀點進行過一道,每個參觀點的內容,誰主講介紹,誰負責補充,亮點在哪裡,有哪些人要參加,除開高官外,其他領導誰來作陪,從市裡到縣裡,都要一一安排妥帖。
這種工作會看似沒有多少意義,但是卻很重要,必須要把各種情況考慮到,防止出現意外狀況。
好在大家都準備了這麼久了,該考慮的也考慮到了,甚至都演練過兩回了,真要出點兒預想不到的小意外,那也只有臨場來應對了。
一個半小時,會議結束,幾個書記還要留下來繼續研究,估計是隨後下來可能要涉及到的領導談話,但沙正陽、韓青松和陸健則可以離開了。
回到縣裡,沙正陽就讓楚天瀾通知許紅菱和紀美芙二人。
最後一次演練,這也是袁成功專門交代的,如果不是他要留在市裡開會,他要親自再來過一遍。
“怎麼還要來一次啊?”一走進辦公室,許紅菱就忍不住埋怨,“沙縣長,這都幾遍了,我們不敢說倒背如流,但是就算是中央領導來,我們也應付裕如了。”
“收着點兒,收着點兒。”看見許紅菱的架勢,沙正陽就忍不住皺眉,“袁書記怎麼說的?要把我們真陽幹部精氣神體現出來,來的領導不僅有省領導,還有省裡各部門領導和市裡一大幫子領導,人家都戴着放大鏡在審視我們真陽的形象,你們倆也算是一個環節,要把我們新時代真陽女性幹部的形象展現出來。”
這一個月來,沙正陽和許紅菱、紀美芙接觸日多,慢慢也就熟悉起來。
人與人之間的瞭解往往也就是通過工作間的點點滴滴纔多起來,原來的敵意和無解也會隨着瞭解而慢慢消融。
要說沙正陽和許紅菱,一個是縣長,一個是縣府辦副主任,照理說也在一起工作半年了,應該不陌生纔對。
但沙正陽前期工作主要都是放在抓經濟工作上,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楚天瀾和譚文森陪着,在辦公室裡呆着時間很少,對許紅菱也只是有一些印象,卻說不上了解。
但這一個月裡爲了這個接待,卻是和許紅菱在一起時間多起來,雙方熟悉程度也迅速增加。
紀美芙更是如此,之前沙正陽甚至連這個女人具體長得什麼樣都沒有太深的印象,只知道這女人臉盤子靚,身材好,也就是盤靚條順,其他一無所知。
但接觸了這麼一段時間,覺得這女人性格挺不錯,做事認真,溫和而不乏堅韌,很有點兒執拗勁兒。
應該說這兩個女人都不差,能力都有,演講詞拿出來,兩個人都能迅速吸收並轉化爲自己的語言,並且隨着場景變化而自然而然的抑揚頓挫。
有人說紀美芙的聲音略顯低沉了一點兒,沙正陽也承認,有點兒像電影演員周迅的聲音,但講解起來卻另有一種味道,不比許紅菱的清冽脆響差。
“沙縣長,如果一場講解就能體現我們真陽女性幹部的形象,那麼我們真陽女性幹部的形象也未免太不值錢了。”紀美芙也笑着插話。
熟悉了,其實紀美芙也覺得這一位年輕得過分的縣長其實沒那麼難接觸,也不像最初想象中那種頤指氣使驕矜逼人的角色,這個年輕縣長爲人處世還是很老練的,而且也很能聽得進不同意見。
“真陽女性幹部形象也應該是多方面的,豐富多彩的,但奈何領導時間有限,而且此次我們真陽要展現給領導看得也是我們在經濟工作上取得的成就,所以我們也只能見縫插針,讓你們一方面講解,一方面展現了。”沙正陽樂呵呵的道。
沙正陽其實也挺喜歡這種氛圍,尤其是兩個本身就挺漂亮且也算機敏聰慧的女性一起工作,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道理在任何時候都適用。
楚天瀾看了看錶,“縣長,差不多,還來得及跑一趟,你看這一趟完全按照後天的程序走麼?”
“嗯,完全按照這個程序來,你把老丁、許亞軍、老方和樑綱都叫上,沿線過一遍,需要的下車點,你們兩位就完全正規程序來,衣着也換了,我們就來充當一回省領導。”沙正陽點點頭。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許紅菱和紀美芙也知道這是工作,很快就恢復了狀態。
不得不說真陽女人的確很出色,起碼在紀美芙和許紅菱身上就體現出來了。
許紅菱是一身淡青色的職業套裝,優雅中帶着一抹不羈的味道,所以沙正陽得要對方收着點兒,而紀美芙則是一身淺灰色的套裝,只是超過一米七的個頭的確有些壓人,所以不得不選擇低跟皮鞋。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紀美芙的身材太過凹凸,這一身職業套裝也難以完全遮掩,這也是有一個問題,之前沒穿上這一身到不覺得,但現在換了裝,就有點兒扎眼了。
紀美芙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感覺有些不太自在,甚至影響到了她自己在講解的發揮。
只是這一點卻沒有人好提出來,免得被人覺得似乎注意力都集中在某些方面上去了。
一路走完,沙正陽都覺得大家似乎都有點兒心神不寧,包括他自己在內,本身作爲講解員應該是端莊大方,許紅菱只要收斂一些就完全沒問題,但是紀美芙那邊就容易招人眼球了。
這個時候沙正陽都有些後悔不該讓紀美芙來了,按照之前的設想,本來是誰狀態好誰上,後來知道應該是要來兩臺斯柯達,第一臺是王雲祥和部分廳局領導,第二臺則是一些廳局領導,就考慮二人分別乘坐兩車,這樣也就合適了。
現在還搞成了有點兒騎虎難下了,這樣讓紀美芙別參加了,不但對人家是一個羞辱,同樣也從某個角度上來說是你這些人心思有問題。
沙正陽思考了一陣,“許主任,紀局長,我這樣考慮的,其實可以考慮換一下衣着,可以考慮自由搭配,不一定非要職業套裝,像紀局長我個人覺得可以穿風衣,本身許主任和紀局長就不是單純的講解員,而是我們縣裡的幹部,如何體現新時代女性幹部的獨立自信氣息,我覺得像風衣這一類更具中性氣息的衣着也許更合適。”
不得不說沙正陽的這個建議非常有效,當許紅菱換上了一身米色風衣,紀美芙換上了一身鐵鏽紅的風衣出現在衆人面前時,連回來的袁成功都覺得兩人英姿颯爽的氣質更能展現真陽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