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顧樂軍這樣在工作中認識並逐漸熟悉的朋友不少,但是在親疏程度上肯定也有區別,顧樂軍算是一個比較親近的。
經歷了前世種種的沙正陽很清楚中國社會與西方社會的不一樣,人際關係處理的好壞在很大程度上決定着你是的機會多少,甚至決定着你是否能成功。
沙正陽結交朋友並不在乎對方的行業,更在意是否能談得攏來。
俗話說志同道合,人以羣分物以類聚,都是這個意思。
像顧樂軍給他提供了這樣一個信息,對於真陽來說也是一個機會。
利樂在灌裝機械和包材方面具有相當雄厚的實力,前世中也助力了伊利和蒙牛兩大奶業公司的迅速崛起,今世如何不好說,但是對於宛州對於真陽來說,利樂如果能落戶,那麼對宛州和真陽的食品相關產業肯定是一大支持。
鍾廣標要和沙正陽談及過,食品產業在宛州已經初成氣候,但是還不夠,和食品產業相關的產業也可以考慮進來,比如食品包裝、食品機械製造,而利樂恰恰就是這其中的佼佼者。
如之前沙正陽和袁成功探討過的那樣,現在真陽還沒有資格奢談什麼主導產業優勢產業這類的話題,當然可以在長遠政策上有意識的扶持,但就目前來說,還真的就是要撿到籃子裡就是菜,沒有多少選擇的餘地。
廣州之行的效果已經逐漸顯現出來,回來不到一個星期,已經有三撥超過二十人的企業主羣體和真陽縣人民政府和招商局聯繫上了,表示了要到真陽考察投資環境的意願,這也讓袁成功大喜過望。
袁成功想過廣州之行肯定會有效果,畢竟連王雲祥都親自誇贊,沒理由就偃旗息鼓了,但是沒落到實之前,誰也說不清楚。
現在有超過二十人的考察投資團隊要來,袁成功不期望太高,只要能帶來三五個項目,一兩千萬的投資他也就滿足了。
但沙正陽則不滿足於此。
他是廣州之行的親身經歷者,憑他和其中不少人的實打實交談,他感覺得到不少企業主是有這個意願的,有這個基礎在,那就好說。
這些企業主只是對內陸地區的投資環境過於陌生,擔心來了宛州之後水土不服,或者被地方政府誑騙而來,導致投資打水漂,當他們來了宛州來了真陽,親身感受到已經在這裡落地生根並投入生產運營的企業狀況之後,他們就會釋去疑心和擔心,認真考慮投資的可行性了。
“所以你打算等到這些投資考察團來了之後,要借我們這邊的企業看看?”坐在沙發裡,錢正哈哈大笑,看着旁邊的陸健,“陸健,你怎麼說?”
沙正陽也是沒有辦法,真陽這邊的底子太薄了,沒有幾家真正來自沿海地區的企業,沙正陽希望給這些來考察的企業主們一個比較美好的印象,就只能求援於市經開區這邊。
且不說頂益、統一這些已經建成投產的企業,還有不少家電子元器件企業也已經進駐以揚帆路一線爲核心區域的電子產業園區,其中不少甚至已經開始進入試生產,當然大部分還處於在建階段。
如果說這些來自南粵珠三角和長三角區域的企業主們能夠現場實打實的感受到已經落地建成運營企業的生產狀況,那麼這種感覺是最直觀的,和這些企業的經營者直接溝通交談對話,甚至可以和企業裡的管理層乃至普通工人接觸,更能讓他們放心。
“正陽縣長專門登門來,我們能不答應麼?”陸健眼光流轉,在沙正陽臉上打了一個旋兒,然後身體微微前傾,“正陽縣長,看樣子你們這一趟廣交會招商引資之行收穫頗豐啊,否則你也不至於搞出這麼大陣仗來,馬上王省l長就要來了,你現在不忙着準備,還在忙乎這邊,肯定是大有搞頭,打個商量行不行?”
“不行!”沒等陸健話說完,沙正陽已經斷然拒絕,“老陸,我都是挖牆腳的主兒,你就別來打我的主意了,否則我是要告到林書記和馮市長那裡去的,連錢書記一起告!”
“瞧瞧,錢書記,我還沒說啥事兒呢,正陽縣長就立馬火燒屁股一樣跳起來了。”陸健笑得很開心,“你就認定我們要挖你的牆腳,不是別人沒看上你們縣裡而主動到我們市經開區?”
“少給我來這套糊弄我。”沙正陽氣哼哼的道:“別仗着底子好就欺負人,給我兩年時間,到時候來比一比,誰優誰劣。”
“比就比,我就不信以市經開區現在的格局,還能比你們縣經開區差了?”陸健也不示弱,“不過那是以後的事兒了,我們的說說現實的,正陽,我是說,假如,假如的話,假如人家真的覺得真陽條件不合適,願意到我們市經開區來落戶,你可不能翻臉。”
其實沙正陽也知道這是迴避不了的事兒。
真陽縣經開區是郊區,而且和市經開區一路相連,人家距離主城區更近,你要說把人家過來考察投資環境的企業主給約束起來,不讓人家順帶看市經開區,那也是不可能的,市裡邊也不會高興。
本身也就存在這種可能,企業來考察了,對你真陽不太滿意,但是看上了市經開區的條件,你能不同意人家在市經開區落地?那說不定人家就去臨近的鄖州或者安襄甚至漢都去了。
這個問題沙正陽在廣州搞推介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如何體現出真陽縣經開區和市經開區之間的差別,吸引這些企業來真陽而不是市經開區落戶?
你要和這些企業主說什麼感情就有些誇張了,再好的關係也比不過實打實的利益,他們認爲市經開區的條件更合適,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投入市經開區的懷抱,這是利益決定的,怨不得人。
就算是你嚴防死守,這種事情也避免不了,所以沙正陽也和袁成功商量過了,與其小家子氣的自守,不如大大方方的主動出擊。
儘可能體現出縣經開區這邊在土地資源和水電條件上的優勢出來,加上這一段時間縣裡邊的投入巨大,a區段建成的環境並不比市經開區那邊差多少了,而b、c區段也初現規模,雖然不能說與市經開區媲美,但是袁成功和沙正陽都覺得差距並不算明顯了,完全有一搏之力。
“老陸,先別把話說那麼滿,不要覺得你們之前走到了前面就可以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了,後來者居上,這句話你沒聽說過麼?”沙正陽也不客氣。
“我承認市經開區前期的優勢是比較明顯,但是我覺得市經開區在產業選擇上恐怕也需要慎重一些,你們土地資源相對有限,二三期就要涉及到比較麻煩的拆遷和補償問題了,你們做好這方面的準備了麼?別忙忙慌慌的只顧着招商引資,最後卻沒處落腳,或者好地方都被普通企業佔了,真正到了優質企業來了,大項目來了,你卻沒地方容納了,那可真的就成了笑話了。”
沙正陽的話讓錢正和陸健都是心都一抖,這也一直是市經開區的軟肋。
實際上這本來不該是市經開區的軟肋。
市經開區早就規劃了三期,但第一期的規建就拖拖拉拉,一直到新一屆黨工委管委會組建之後纔開始提速。
由於之前一期建設就極爲滯後,所以二期三期也就沒有提上議事日程。
誰也未曾想到一下子走上了快車道,大量的企業涌入,光是三大方便麪企業和雀巢、卡夫兩大工業園,再加上華衆電子,就佔去了大片土地,後續又涌入了數十家中小食品和電子類企業。
短短几個月時間就讓市經開區的一期有些捉襟見肘的感覺了,這時候二期的拆遷纔開始慌忙啓動。
而周遭的老百姓在看到一期建設如火如荼的情形下,不可避免的就會生出各種想法了,就連原本早就被劃入經開區的原來鎮村組三級基層組織的幹部也免不了有一些其他心思。
都盼望着要利用這一個契機,能多轉幾個農轉非,多賠點兒房子樹木青苗。
市經開區幾乎是眼睜睜的看着一夜之間無數新的各種臨時建築就豎了起來,大片不知名果樹、林木也出現在田間地頭,讓你防不勝防。
錢正和陸健都已經意識到了麻煩,但是卻有些束手無策。
這拆遷涉及到人家房屋丈量賠償,青苗補償,林木果木的清點,原本該幾年前就已經拆遷補償完畢的,你現在纔開始來,那麼新搭建的“臨建違建”怎麼辦?新栽種的果蔬林木怎麼算?
這些都是麻賴事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定的,搞定了才能說得上規劃建設,這又還需要時間。
這已經成爲了錢正和陸健最的心事兒。
“正陽,你是早就算到這一遭了?”錢正和陸健都瞪着眼睛看着沙正陽,“難怪你胸有成竹,底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