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到常薦新發來的第二封電報時,嚴師琪再次調整了航向,並且讓艦隊以最快的速度前進。此時,他有兩個選擇。
如果要爭取時間的話,他就必須將兩艘“尊嚴”級戰列艦拋開,率領四艘“廣州”級戰列艦以31節的最大速度前進。而這至少可以爭取到十分鐘的時間,大概在三點二十分左右就可以到達交戰海域,炮擊“Z艦隊”如果他要保證艦隊火力的話,就必須將兩艘“尊嚴”級帶上,以28節的最快速度前進(“尊嚴”級的設計最大速度是29節,但在打撈修復的時候增加了大量的武備,還加強了戰列艦的主裝甲,排水量增加了2000多噸,結果速度就降低到了28節)而這就只能在三點三十分左右到達戰場。
嚴師琪的選擇是後者,保證艦隊的火力。“Z艦隊”有八艘戰列艦,84門主炮,而他手裡只有六艘,如果少了兩艘“尊嚴”級的話,就失去了三分之一的火力,這就更難以在炮戰中擊敗對手了。這是炮戰指揮官最基本的想法,而且也是他們的一個特點:保守!在嚴師琪看來,如果能夠殲滅“Z艦隊”就算犧牲了第二特混艦隊的所有戰艦,那也是一個偉大的勝利。在這個時候,他沒有想過第二特混艦隊的遭遇,想到的只是儘量的幹掉敵人。如果要犧牲,那麼第二特混艦隊就是已經擺上了祭臺的犧牲品!
三點二十分,“廣州”號上的雷達首先發現了東北面的美國艦隊。此時美國艦隊已經與第二特混艦隊交火,而且是成縱隊北上。嚴師琪並不知道第二特混艦隊的確切位置,只知道第二特混艦隊在美國艦隊的北面。見美國艦隊以縱隊方式北上,嚴師琪立即下令,艦隊航向調整到90度,搶佔炮擊的有利位置。這個決定也許沒有錯,但是嚴師琪沒有考慮到一點,如果第二特混艦隊在北面的話。那麼美國艦隊肯定會轉向的,他應該在這個時候繼續北上,搶佔西面地“丁”字頭,而不是南面的“丁”字頭。
三點二十八分,美國艦隊突然轉向,而此時第三特混艦隊已經完成轉向,距離“Z艦隊”22海里,正在高速逼近之中。隨時準備開始炮戰,此時再搶佔有利位置已經太晚了,唯一的辦法就是立即趕上去,趁“Z艦隊”還將炮口對準北面的機會,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嚴師琪的穩重又浪費了幾分鐘的時間,爲了確保穿甲彈能夠擊穿美戰列艦的裝甲,他將開火距離確定在了12海里,也就是大概22公里的距離上。而要追上這10海里,至少需要二十分鐘!
也活該金梅爾倒黴,本來“賓夕法尼亞”號上的雷達早就應該發現南面殺來的第三特混艦隊了。但是跟在“賓夕法尼亞”號後面的“亞利桑那”號龐大的身軀正好擋住了雷達的掃描範圍。三點四十七分的時候。兩枚高爆彈又落在了這艘位於編隊第四位置上的旗艦。那些高爆彈對戰列艦的厚重裝甲來說就如同是在搔癢一樣,但是暴露在外的雷達可沒有裝甲那麼堅固,橫飛的彈片將美國艦隊最後一隻眼睛也給打瞎了。
也就在第三特混艦隊快速逼近的時候。“Z艦隊”爲了避開魚雷,整在集體轉向。這樣一來,“Z艦隊”的八艘戰列艦都只能用前面的兩座主炮炮塔對付第二特混艦隊,對朝向第三特混艦隊的就只有後面地主炮了。
三點五十五分,第三特混艦隊距離“Z艦隊”14海里,這個距離還在拉近,而“Z艦隊”剛結束了規避魚雷的機動(有三條魚雷命中,其中兩條打在了戰列艦上,但都沒有造成致命的傷害,另外一條誤打誤撞的擊中了戰列艦後面的一艘輕巡洋艦。將這艘巡洋艦炸上了天)嚴師琪還向繼續拉近距離,然後在前幾輪炮擊中就將敵人打爬下。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收到了一封電報。
這是常薦新發來的電報。常薦新在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發來的電報。戰鬥開始不久,“高士廉”號就捱了一發炮彈。雖然這發炮彈是擦着戰艦的艏部甲板飛過,然後在右側海面下爆炸的(穿甲彈上地延遲時間引信還沒有來得及工作,炮彈就已經穿透了艦體)但巨大的衝擊波幾乎將艦艏處的三個艙室全部震壞,艦橋也震動了起來,而用於艦隊通信的電臺就被震壞了!
可以說這是再糟糕不過的事情了。“高士廉”號已經失去了與其他編隊的通信能力,雖然還可以通過燈光信號與附近的戰艦聯繫,可常薦新已經無法指揮驅逐艦編隊,也無法與第三特混艦隊聯絡上!他一邊讓人去修理電臺,一邊用燈光聯絡周圍的戰艦,集中力量攻擊美國編隊中的第四艘戰艦,此時他已經判斷出,那正是美國艦隊旗艦“賓夕法尼亞”號,原因很簡單,美國艦隊的每一次齊射都是這艘戰艦首先開始的,其他戰艦則跟着開火。如果這不是期間,哪誰是旗艦?
經過通信軍官的搶修,電臺在三點五十分左右修好。常薦新立即與驅逐艦編隊聯繫,結果卻怎麼也聯繫不上(他還不知道房子孝少校的座艦已經被擊沉,房子孝少校已經犧牲了)隨後,他就發出了給第三特混艦隊的這封電報。
電報的措詞說不上嚴厲,但卻帶有指責的意思。原本應該由第三特混艦隊來打主力的,而現在第二特混艦隊已經堅持了二十五分鐘了,第三特混艦隊還不見蹤影。電報就只有那麼一句話:第三特混艦隊在哪?
這一句話就已經足夠了。嚴師琪不是個不知道輕重的人,在大八丈島的時候,他就與雷少卿,常薦新這兩名年輕將領合作過,對這兩人也很熟悉。雷少卿屬於那種熱情奔放的將軍,對誰都很坦誠,很容易成爲朋友。常薦新則更像是老派將領,比較沉穩,參謀長的理想人選。這也同樣意味着。常薦新絕不是那種輕易叫苦的人。不到最後關頭,他不會發出這樣的電報來。
事實也確實如此,在常薦新發出這封電報的時候,“高士廉”號已經捱了近十枚炮彈,其中有兩枚是巨彈,第一枚巨彈震壞了電臺,而第二枚巨彈打在了艦艦,把整個尾甲板都炸飛了。部署在上面的幾十門小口徑高射炮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還好,這並不影響“高士廉”號地炮戰能力,而另外的那些203毫米炮彈對這艘大巡的威脅都不是很大。其他兩艘大巡的情況更不妙,其中一艘已經開始下沉,官兵在全力搶救,在十分鐘前撤出了戰鬥,另外一艘身上也有了好幾個大窟窿,恐怕連五分鐘都堅持不到了。五艘重巡洋艦已經沉沒了兩艘,另外三艘全部代傷作戰。第二特混艦隊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嚴師琪沒有再次耽擱時間,14海里的距離實際上已經足夠了。雖然美國戰艦的主裝甲都有14英寸到18英寸厚。但是這些戰艦上的裝甲鋼都是幾十年前的了。強度肯定不如現在的裝甲鋼,如果以防禦能力來比較的話,美國戰艦上14英寸的裝甲板。最多相當於“尊嚴”級裝甲鋼10英寸(254毫米)的厚度。而“尊嚴”級的360毫米穿甲彈可以在25公里的距離上輕易的擊穿250毫米的裝甲鋼板,而“廣州”級的400毫米穿甲彈足以在這個距離上穿透300毫米的裝甲鋼板了。而在14海里(大概26公里)這個距離上,六艘戰列艦地主炮穿甲彈穿透美戰艦裝甲的比例不會底於三成,這已經足夠了!
艦隊轉向(實際上是單艦轉向,當時艦隊已經呈橫隊排列,各戰艦隻需要將右舷對準敵人的方向就行了)花了三分鐘地時間,同時每艘戰艦上的三座炮塔也完成了轉向,九門主炮的彈藥全都裝上了炮彈與發射藥。五十九分,炮擊參數由主火控系統下達到各炮位(只有在主火控系統遭到破壞之後,才由各炮塔單獨作戰。主火攻系統,實際上最主要的就是一具高精度的測距儀,測量到的距離參數更爲精確)十秒鐘後,第一輪齊射開始。
戰列艦的齊射實際上是分開進行的,而且嚴師琪沒有集中炮火打擊某一艘戰艦,而是按照順序,從美艦隊東面第一艘戰列艦開始,第三特混艦隊的六艘戰列艦各自對應一艘敵艦。而“廣州”號位於戰列艦編隊順數第二艘(艦隊朝西航行)正好是由“廣州”號對付“賓夕法尼亞”號。雙方的旗艦對旗艦。嚴師琪並不知道這一點,他只是按照嚴格的炮戰戰術進行的,他並不在乎打的是不是敵人的旗艦。
在第一排炮彈還沒有落下的時候,第二輪批炮彈又飛了出去(炮彈飛行26公里大概需要130秒鐘,而唐軍戰列艦主炮每兩分鐘一次齊射)而當54枚巨彈紛紛揚揚的落下時,正在興奮之中的金梅爾嚇得差點跳了起來。雖然沒有一發炮彈準確命中(三枚近失彈,其中一枚離“賓夕法尼亞”號不到100米)但距離卻很近,而且這些炮彈全是從南面飛來的,而不是北面,炮彈的威力大了許多!
此時,美國艦隊也差不多完成了轉向,當那些巨彈炸起了上百米高地水柱時,金梅爾這才發現,之前唐軍的那些炮彈威力都偏小,而且全部是高爆彈,而不是穿甲彈。也就是說,北面的那三艘大型戰艦很有可能不是唐軍的戰列艦,而只是巡洋艦!現在出現在南面的纔是唐軍的主力艦隊!
金梅爾沒有任何選擇,在第二批炮彈砸下來之前,他下了新的命令,艦隊主炮全部對準南面的唐軍艦隊,右舷副炮繼續對付北面的那幾艘還在抵抗的敵艦。同時,艦隊左轉,儘快形成新的戰列線,好將主炮的威力全部發揮出來!
此時,“Z艦隊”在主炮火力上仍然有着極爲強大的優勢,在開始的激戰中,84門主炮沒有一門被摧毀(第二特混艦隊的那些炮彈根本就無法威脅到美軍戰艦的炮塔)只有兩門發生故障(都是“俄克拉何馬”號的主炮,而這艘戰艦位於艦隊最後面,對手是“尊嚴”號戰列艦)金梅爾的命令並沒有什麼錯誤,可問題是,這八艘戰列艦的主炮要旋轉180度(實際上大概是200度,戰艦本身要左轉20度)而主炮炮塔的旋轉速度很慢,等到艦隊的主炮轉過來,朝向南面的第三特混艦隊時,第三特混艦隊已經打出了第四輪齊射。
前兩輪的炮擊沒有一發炮彈準確命中(在炮戰中,第一輪炮擊幾乎都是用來校準的,而第二輪炮擊爲修正彈道提供更精確的參數,從第三輪炮擊開始,炮彈的準確率纔會有大幅度的提高)除了幾枚近失彈之外,108發炮彈幾乎沒有對美國戰列艦有任何傷害。從第三輪炮擊開始,美國艦隊的“災難日”到了。
第三輪齊射的54枚炮彈(實際上,這些炮彈是在一分鐘之內先後落下的。隨着齊射次數的增加,因爲各艦炮手素質不齊,以及戰艦的性能不一樣,艦隊齊射將變成各戰艦的單獨齊射,而這時候就是各戰艦一對一的決鬥了。這個問題,要到戰爭後期,出現了統一的火控指揮系統之後才能得到解決)中有三枚炮彈準確的命中了目標。接着第四輪齊射的命中率再次提高,美國艦隊的反擊也在這個時候開始,戰鬥進入了巨炮對決的階段!
這三枚炮彈全是從“尊嚴”號上打出來的。“尊嚴”號上的火炮官兵幾乎都是老兵,在遭到日本偷襲的時候,這些官兵大部分都逃了出來。而現在,該他們來複仇了,只是復仇的對象不是日本,而是一個新的敵人,一個更強大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