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中的時候,時間過得很慢。談仁皓與雷少卿聊了一會之後,也都覺得口乾舌燥,兩人後來也都安靜了下來。後來,郝東覺與常薦新也都趕了過來,不過兩人都被談仁皓“請”會了他們各自的地方去。郝東覺是負責航空部隊作戰的,自然應該待在第五航空聯隊的作戰中心(飛行員聽取簡報的地方),郝東覺是負責航海以及艦隊防禦作戰的,自然應該呆在航海艦橋上。
談仁皓還有一個擔心沒有告訴給雷少卿,這就是日本西南聯合艦隊也在給第五艦隊做誘餌。這個可能性不是很大,不過卻並不是沒有。從一個理性的角度分析,如果日本要想攻佔濟州島的話,那麼奪取黃海與東海制海權是最關鍵的。而要保證在黃海與東海的制海權,那麼消滅第五艦隊又是最關鍵的。至少,在攻佔濟州島的作戰行動中,只要第五艦隊還存在,就始終是對日本艦隊,以及登陸部隊的一個巨大的威脅。那麼,日本海軍就肯定會策劃針對第五艦隊的作戰行動。
這就是談仁皓最擔心的地方。現在日本海軍名義上的司令是永野身修,不過實際上的總指揮是山本六十五海軍大將。談仁皓沒有見過山本六十五,不過卻在海軍的情報資料中看過山本六十五的簡歷。這個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名義上的聯合艦隊,實際上是介於日本海軍部與各艦隊之間的一個類似於帝國海軍司令部的指揮機構)司令官曾經在戰後到帝國做訪問學者,一共呆了三年。在這三年中,山本六十五不但掌握了大量的海軍知識,更重要的是,三年之內,山本六十五幾乎去過帝國所有的大城市,以及工業中心,對帝國的情況極爲了解。這實際上就讓山本六十五在決定發動這場針對帝國的戰爭時,選擇了冒險的賭博策略,用偷襲的手段來擊敗帝國海軍,獲取戰爭初期的制海權,然後趁帝國海軍無力反擊的時候,確定日本在西太平洋上的霸權,最後迫使帝國承認日本的地位。
從這一點上,談仁皓就直接判斷出山本六十五是一個極爲難纏的對手,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恐怖的對手。一個能夠決定用國家的命運來冒險的人,不但是個賭徒,而且是一個敢於當機立斷的賭徒。如果是由山本六十五來確定這次戰役的話,那麼他肯定會選擇第五艦隊爲目標,而不是濟州島。
談仁皓沒有把這個擔心告訴給雷少卿,也沒有告訴給其他任何人,是不想因此而影響到了其他參謀軍官的情緒。當然,談仁皓也已經想好了,如果到時候情況不對的話,那就立即撤退,不發動戰役,這總比損失了帝國最後一支艦隊要好得多吧。
在等待了近兩個小時後,那名通信參謀終於小跑着來到了談仁皓的身邊,把一份才收到的電報送到了上校的手裡。
談仁皓迅速的掃了一眼電報內容,然後就笑了起來,接着就把電報轉手交給了雷少卿。
“立即聯絡伍顯昱將軍,艦隊按計劃轉向15方向,以最大巡航速度前進,所有艦載機部隊做好戰鬥準備。”談仁皓遲疑了一下,“明天五點,派出第一批偵察機部隊,尋找日本艦隊。上尉,你要密切留意海軍司令部送來的消息。”
“是!”上尉軍官立即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雷少卿這個時候走了過來。“決定開始了?”
談仁皓點了點頭,說道:“總得有個開始的時候吧,至少,現在日本西南聯合艦隊還沒有要與我們決戰的跡象。”
雷少卿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麼了。
不多時,“太祖”號航母跟隨着艦隊開始轉向了。隨着各條備戰命令的下達,各艘戰艦上的氣氛也都緊張了起來。談仁皓很快就聯繫到了郝東覺,讓他去着手部署打擊行動,給各轟炸機中隊安排任務。而各戰艦上的水兵也都進入了戰備狀態,以艦隊航行的速度,在明天天亮之後,就將對日本西南艦隊發動攻擊了。
吃了晚飯之後,談仁皓去休息了幾個小時。他是強迫着自己躺到那張不到一米寬的單人牀的。這是航母上最寬的一張牀了,原本這個艙室是屬於航母艦長的,不過在談仁皓來到了“太祖”號上之後,這裡就被他“霸佔”了。
夜晚,艦隊疏散成了反潛陣型。夜晚,潛艇的威脅最爲巨大,對一支密集編隊航行的艦隊來說,一艘潛艇齊射的幾條魚雷足以讓幾條戰艦沉到海底去了。當然,艦隊一直保持着24節的速度,任何一艘潛艇都不可能跟上這個速度。
談仁皓在吃了點宵夜後就一直呆在了司令艦橋的外面。有了幾次海上生活經歷之後,他發現,海洋上的夜空是最美麗的,不但天上的星空更明亮,而且還能夠在靜下心來的時候停到大海的聲音。只不過,現在他能聽到的只是航母在航行時發出的噪音,還有艙室裡面那些通信軍官發出的聲音。
“睡不着嗎?”雷少卿也跟了出來,“我也睡不着,八個小時後天就要亮了,真不知道等待着我們的是一個什麼樣的明天。”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相信,明天的天氣應該很好吧?”談仁皓接過了雷少卿遞來的香菸,“不管怎麼說,我們該做的都做了。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現在,我們已經盡到了最大的努力,至於最後會是個什麼結果,這不是由我們能夠決定的。”
雷少卿點上了煙,然後笑着吐出了菸絲。“話雖然這麼說,不過誰不想把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呢?”
談仁皓笑了起來。“不過,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而且絕大部分人都不可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兩人看向了北面的星空,在數百海里外,等待着他們的將是一片什麼樣的海洋,一片什麼樣的天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