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胡蔚吃完晚飯回到集團,已經是晚上7點。
他當然不是回來辦公的,他是回來收拾東西和安排出差行程的。
今天本來有個安排要去一趟房建工地,因爲那邊集團大廈的地基已經開拔,結果選家居花的時間超出了他的想象,就這還得委託三舅找人幫自己去定製些東西。
之後的東西進場,怎麼安裝,就交給女主人胡蔚指揮了。
房建的事,也只好擱置到回來以後了,剛好看看他們降水工程和基坑支護做得怎麼樣,最近下雨比較多,馬上可能還得凝凍,該注意的還得注意。
錢才安排李蜀光收拾東西去了,這趟京城他跟自己一起去,姜右薇還得留下來盯着微博開發的事,現在也是她學習本領的好時刻,錢纔再怎麼不習慣帶個男的出門,也得忍一忍。
前世他就沒用過男秘書,包括和胡蔚在一起那段時間,帶個女秘書在洽談工作和個人護理方面,都要比男的用着順手。
關鍵這個工作心情啊,還得有個養眼的在身邊,比較不容易暴躁。
這一點上,他是比較理解老楚的,一天工作壓力這麼大,身邊還沒有兩個甜膩膩的聲音解解壓,日子是真他孃的難熬。
他讓李蜀光來,也不是當秘書的,只是一時還待觀察,要給他個什麼合適的位置,能實時幫自己分擔一些自己的工作。
以前一直用的女秘書,沒往這方面想過,最近感受了一段時間,還是覺得平時跟着自己的工作,生活秘書的活兒,還得是姜右薇來幹比較合適。
一個男的大早上的進來,提着一堆早餐問候他,看着他吃早飯,他不知道李蜀光習不習慣,反正他自己是有點不習慣的。
今天還有個人跑到集團來拜訪他,Ark酒吧的老闆,算是合夥人吧,是專程來道歉的,打聽到他在醫院,結果跑了一圈沒找着,來了集團,是李蜀光接待的,當天老闆人在外地,聽說這麼大個集團老闆在酒吧裡遭了危險,內心相當忐忑,專門趕回來方面致歉。
錢才也懶得去怪罪什麼,畢竟一個酒吧的保安力量,遇到這種大地痞,基本等於吃乾飯,即使有個把罩場子的,看到光頭白總都得撒丫子跑路,更別說江潮了。
不過從他了解的來看,這個Ark酒吧還算是滬上比較出名的音樂人聖地,國內第一家livehouse,而且他還聽到了幾個日後比較出名的駐唱音樂人的名字。
他也是從這個老闆的來訪想到一件事:如果有空閒了,可以讓這個老闆幫忙,或者自己找幾個音樂人把幾首他比較喜歡的英文歌拼一拼,看能不能寫個大概的樣子出來,拿去專業的錄音棚潤一潤,當集團一些項目的宣傳曲。
抄中文歌他是比較有心理排斥的,畢竟他能記得的歌都是他很喜歡的,他還是想聽原唱來唱,而且他也不記得歌詞,不過英文歌嘛,他沒這個負擔,他的英文水平本來也不差,挺多副歌的歌詞他都記得,只要旋律對了,實在不記得的verse部分,就找人瞎特麼填唄。
……
翌日,清早,G2高速。
錢才斜靠在車裡的左側門上,右手拿着個手機,怎麼挪都感覺有點不舒服,身上的淤傷還是有點泛疼,忍不住嘆了口氣,又把身子正了回來。
手裡的手機開了免提,正傳來一個男人的質問聲。
“小鬼頭,講話,不是講好27號嗎?你還要多久纔到?”
“等等,我這受傷了,正不舒服呢。”錢才皺着眉頭又挪了挪身位,找了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
他想着開車去,到了京城出門方便,結果上車坐了兩個小時,他就後悔了,身上有傷坐在這個逼仄的空間裡,真是哪哪都難受。
“受傷了?幹什麼,被人綁票了?”
“嗨,酒喝多了,跟人幹仗,被人家給揍了。”
錢纔看着漫漫長途,也有了幾分和童老頭開玩笑的心思。
太特麼無聊了。
“你那兩車保鏢呢?吃乾飯的?”
錢才都愣了:“你咋知道我有保鏢?”
“伱來找我的時候,屁股後頭跟那兩個車不就是嗎?你以爲很隱蔽?我在樓上一眼就看到了,小子,保鏢車不要用重複的,兩個一摸一樣的別克車一起走,太扎眼了。”
我尼瑪,有些事真是想當然啊。
每次和自己同行的人知道自己有保鏢隨行都是一臉詫異,自己也飄了,還真的以爲看不到,結果童老頭子一言就給點破了。
真要起了心思綁架自己的人,應該也很容易發現吧?
真是在一聲聲驚歎中迷失了自我啊。
“知道了,下次換。”
錢才頓時失去了談話的興趣,他大概知道了馬芸給自己打電話是啥感覺,一個成天PUA別人的人,真是受不了任何一句教訓。
“你多久到?我這裡有個人,你見一見。”
錢才被他問得有點心虛,童世才這個人,時間觀念很重,他說好的27號,這都28號了,纔剛出發呢,今晚能不能到都說不好。
“啊…應該…快到了吧?”
這話一開口,前排的李廣平整個身子都抖了抖,車子在肉眼可見的加速。
“一號車,一號車,突然加速,什麼情況?”
前排副駕駛的李蜀光也是第一次上他的車,看着對講機不知道該不該回。
李廣平立刻拿起對講機:“沒事,沒事。”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陣,好像在分析。
“行了,別吹牛了,明天你到了再講。”
電話掛了。
“真特麼討厭和這些聰明人聊天!”錢才罵罵咧咧。
前排的李蜀光又挪了挪屁股,好像也開始有些不自在。
……
在霓虹燈四起的時候,終於到達了京城。
馬上就要到元旦假期,按理說馬上就要放假了,不過對於他這種級別的人辦事,假期才正是辦事的好時候。
有的人可以約出來見見,上門拜訪也有了個好理由。
車到了東方君悅大酒店,這個酒店是陳福生找的,位置算是找得相當狠了,錢才懷疑他都不想上班。
長安街1號,二環金線上。
天安門就在這條街上。
這位置真特麼不太可能出什麼事。
剛纔來的時候好像還看到了王府井的牌匾,就在旁邊。
前世京城是他爹念念不忘的地方,好像從他們那個年代過來的,都對這個權力中心的城市有種執着的嚮往,天安門,故宮,天壇,八達嶺,王府井,後來還唸叨過中關村,這些地方在他的口中好像就是一個聖地的全部零部件。
他來過一次,應是比較晚了,反正來的時候王府井都關了,但口罩期還沒開始。
然後問了問在京城待過的朋友,說了老爹常唸叨的那些地方,問哪裡更好玩,朋友說那些地方有什麼好玩的?別去,就去三里屯就得了。
後來他聽了朋友的勸,去天安門看了一圈,然後去的是三里屯。他後來問過老爸,知不知道三里屯,老爸說不知道,錢才哈哈笑,說你土了,現在京城最熱鬧的地方就是三里屯。
再後來他纔想明白,三里屯很多地方都有,但是有些地方,只有這裡纔有。
錢才一行人開了房,把東西放下後他叫了李蜀光,想到陳福生是不是不想上班,出於一種惡作劇心態,把他也叫了出來,準備去一趟王府井小吃街吃點東西。
陳福生來得挺快,看他隨意的穿着打扮和有些凌亂的頭髮,應該沒出門泡妞。
三人出門,沒幾步就到了。
錢才邊走邊笑:“老陳,沒出門去耍耍?”
陳福生是老兵,十幾年的兵齡,人也三十三了,這種年限的老兵要麼特別顧家,要麼玩得特別開,陳福生平時那副隨性的樣子,又沒個老婆,說他沒去過紅浪漫二樓,錢纔打死都不信。
陳福生準備說啥,又帶了點警惕的看了李蜀光一眼。
錢才發現後襬了擺手笑笑道:“能說的就說,不能說可以不說,你就告訴我去沒去殺雞就行。”
殺雞是部隊常用的土話,就是找小姐。
他那些安保都是些面嫩臉薄的年輕小夥,也只有陳福生纔敢跟他聊點葷的。
“哪有這心情,昨天那事您又不是不知道怎麼辦的,今天一天都在犯惡心,飯都沒吃,在酒店躺一天。”
錢才立刻明白了,昨天幾人去挖埋下去那幾個人,確認這事的真實性,陳福生既然發信息過來說搞定了,那肯定是該找的都找着了。
人在地裡兩個月不到就會變成骨頭,幾塊骨頭嚇不着陳福生這種人,主要那個地方選得特別歹毒,按“江潮”的說法,旁邊就是個糞坑,陳福生幾人這一百萬拿得也是相當不容易,不僅危險,還噁心。
“好了好了,一會吃點滷煮炒肝,壓一壓。”錢才惡作劇的說道。
“Yue…”陳福生頓時要吐。
“老闆,您別說了,我真吃不下了,一會我陪您吃就行,我站着。”
旁邊的李蜀光聽得一頭霧水,這幾個人沒和他們一起登記,應該是提前過來的,眼下這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他也有些好奇。
不過聰明人的好奇是深藏不露的,他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接。
錢纔看了看旁邊低頭看地的李蜀光,笑着介紹道。
“蜀光,這是陳福生,算是我們集團監察部的部長,沒有登記在案那種,我要是哪天不在,他來找你幹什麼,你照辦就是了。”
李蜀光頓時表情有些複雜,明白了眼前這人的定位,停了兩步到他身邊,準備伸手相握。
“你好,我是董事長的秘書李蜀光。”
陳福生卻只是點了點頭。
“不好意思李秘書,我不能跟集團的人握手,這是老闆的規定。”
李蜀光收回手,看了看錢才的背影,目光十分複雜。
董事長的心智,比他表面看起來要成熟得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