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還沒開始,倆人後排已經開始演起一場大戲。
一對穿着時髦的年輕男女剛一落座,女生就開始發問。
“誒,剛纔我聽他們說這票好難買的,剛進門那個叔叔還說呢,提前了一個多星期訂的票,你什麼時候買的?”
“啊…我之前就買好了。”那男的多少有點慌張。
“多久之前?”
“三…四天。”
“我們在一起之前?高帥,你這票是和前女友一起買的吧?”
錢才聽到這裡,肩膀已經開始有點抖了。
胡蔚感受到了他的笑意,擡眼望了望他,有些嗔怪。
“我沒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來的前女友!”男的頓時有點理直氣壯。
“喔…我知道了,伱和我在一起那天想表白的是龔婷吧?她喜歡聽音樂會,是不是她拒絕了你纔來找的我?”
得,還不如前女友呢。
男的也有點慌了:“怎麼可能?我就是…”
“我現在打電話問她!”
“問什麼?!你有病啊!”
“你就是心裡有鬼!你自己聽吧!”
後排一陣不小的動靜,女的怒衝衝的走了,男的也慌忙追了出去。
錢才正在樂呵呢,胡蔚突然問道。
“你以前看過音樂會嗎?”
笑容一整個凝固住。
“嗯…看過。”
錢纔想起來剛纔在車上的一番高談闊論,說自己沒看過好像不太對勁。
“G省有音樂會?”
“我在滬上看的。”錢才表情自若,回答迅速,誓死要和剛纔那個男的拉開技術差距。
“和誰看的?”
“我三舅。”
“看的哪場?”
錢才:……
我現在說我和您看的,您信麼。
……
2010年,法國里昂。
“噹噹噹當!看,這是什麼?”
錢纔打開蓋在在胡蔚眼睛上的雙手,手離開的時候被她長長的睫毛掃到了兩下,癢癢的。
隨後拿出兩張長長的油紙票放在胡蔚面前。
“國家管弦樂團!”胡蔚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的門票,眼裡流露出驚喜。
“快快快,還有兩個鐘頭開始了,收拾收拾,咱們出發。”錢才親了她一口,催促道。
“啊…老公你太好了!”
胡蔚起身從沙發上站起來,勾住了他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他身上。
錢纔有些寵溺的勾了勾她的鼻尖。
“你不是一直想聽嗎?他們剛好在里昂有一場演出,不過今天下雪,你穿厚點。”
“他們門票很貴的!你花了多少錢啊…”胡蔚又有些不捨道。
錢才自信瀟灑的比了個“二”。
“兩百歐啊!”胡蔚瞪大了眼睛道。
“一百七一張,我加了三十從別人手裡買的。”
“啊!太貴了!要不賣了吧?”胡蔚一下有些不滿意,皺起鼻子。
錢才把她放下來,又拿起票晃了晃。
“有米歇爾貝洛夫喔?”
“兩張400呢!我們攢錢買院子吧…!”
“有好幾首他的協奏曲,還有獨奏《卡斯伯之夜》呢!”
胡蔚又睜大了眼睛眨巴眨巴道:“真的?”
錢纔沒說話,只是笑着又拿起票晃了晃。
胡蔚臉上頓時揚起一陣糾結。
“那…你不準再亂花錢了!啊~”
錢才臉上揚起一絲自信道:“傻子,等着我給你掙好多好多錢!給你買大房子!”
“好!”胡蔚臉上揚起幸福的微笑,又有些興奮的重新跳到錢才身上。
“錢師傅,送我去房間換衣服!”
“得嘞!”
胡蔚勾着他的脖子,忽然認真道。
“老公…你以前有沒有聽過音樂會啊?”
錢才一愣:“好像沒有誒…雲南印象那種算嗎。”
“咯咯,不算啦!”
“那沒有。”錢才連連擺頭。
“嗯…我告訴你個秘密。”
“什麼?”
“我和你結婚的前一天,偷偷跑去聽了一場音樂會,想了兩個鐘頭,就是那個時候,我決定要和你結婚,出國。”
……
錢纔回過神,看到眼前的胡蔚臉上已經揚起笑意。
“傻子,你傻愣着幹什麼?我不會跑的。”
胡蔚柔聲說着,伸手颳了刮他的鼻樑。
“沒有…我真看過,和你看的。”錢才忽然有點認真道。
胡蔚皺眉:“什麼時候?”
錢才內心有種不吐不快的衝動,他心裡的秘密太多,但時間的秘密,他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分享,良久,還是忍住了,笑呵呵道。
“看過好多次呢,只是你忘了,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你是人魚小公主,失憶了。”
錢才用一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講出了他想講的話,不讓自己鬱結,也不想讓胡蔚多想。
胡蔚好像適應了他時不時的犯傻,眨巴着眼睛的配合他道。
“那你帶我來看音樂會是幫我找回記憶嗎?”
錢才一愣,又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道。
“我們以後會有更多回憶的。”
……
錢才覺得聽一場音樂會和聽唱片最大的不同,就是演奏家情至深處時的停頓間,觀衆聽至緊張處的呼吸聲。
乃至出了門時,他的呼吸都還有點不順暢,剛纔被氣勢恢弘的音樂把呼吸帶動得太起勁,好像剛做了一場有氧。
兩人手牽手出來時,街道上幾個學生拿着噴花彩帶正玩得甚是高興。
有個大膽一些的學生看到面若桃花的胡蔚,竟然主動上來噴她。
“姐姐你好漂亮啊,跟我們一起玩吧!”
錢才無語的幫她擋了擋,其實他也有童心泛起,想去不遠處站着賣噴花的小販處買幾瓶和他們對噴,但是他知道,這些蔫壞的小學生是見色起意,壓根不想帶他這種五大三粗的大叔玩。
他小時候就是這麼過來的,怎麼會不懂,別以爲小娃兒沒有色心,他六歲的時候就會和一幫小夥伴傳閱一個帶有外國大波娘們圖案的打火機,十歲的時候已經清清楚楚的知道人類的生產全過程了。
所以他直接板起臉露出一副兇相,嚇退了他們,胡蔚覺得不太好,有些難爲情的拉了拉他。
“都是小孩子,別這麼兇。”
“小孩子?我還是孩子呢!”
錢才一臉得意,說起這話的時候突然覺得三十歲之前竟然還有十一年之久的青春可以揮霍,一時間有種天地廣闊之感。
覺得今天這種狂歡的氣氛,怎麼也該肆意的玩玩兒。
身旁的胡蔚看他一臉認真的和一幫小孩子作對,有些無奈的笑笑道。
“真拿你沒辦法,不知道你以後有孩子了會怎麼樣。”
錢纔有些被這個問題問住了,這事他還真不清楚,想了半天想不通,只能給了一句籠統的回答。
“男人至死是少年!”
“哈哈,這句話很適合你。”胡蔚笑道。
錢纔想了想,也有些好笑道:“恐怕所有男人都是這麼認爲的,只是很多人已經沒有當少年的條件了。”
“你本來…”胡蔚正說着,電話響了。
胡蔚拿起來看了看,有些無奈的拿起來,給他看了看。
手機顯示着倆字:牢頭。
錢纔看了看,緊皺着眉頭道:“你媽?”
胡蔚點了點頭。
“走吧走吧,我們趕緊回去。”錢才覺得有些掃興道。
……
錢才目送着胡蔚進了大院,擡手看了看時間,10點20。
有點惆悵。
這個點,夜生活纔剛剛開始呢。
擡手拿起電話,想打給老三。
算了,這貨這會不知道跟孫曉薈在哪甜蜜呢。
鍾樊柯,這行,估計剛睡醒。
電話接通。
“幹啥呢?我突然想通了,決定安排安排你…出來喝點兒啊?”
……
半小時後。
錢才和鍾樊柯坐在車裡,大眼瞪小眼。
鍾樊柯有些無語地幽幽開口道:“大哥,你連個酒吧的位置都不知道,你咋安排我?”
錢才頓時翻了個白眼。
我知道的可他媽多了。
還沒修呢!咋去啊??
鍾樊柯看他一臉大義凜然的死皮賴臉,嘆了口氣,無奈道。
“走吧,我帶你去一家,去虹口。”
錢才這才露出滿意的神情:“對嘛,你出地兒,我出錢,老李,去虹口。”
……
虹口,ARK。
錢才也是沒想到,這年頭還真有Live house。
他都做好了去清吧喝喝淡酒的準備,沒想到鍾樊柯還真能找到一處人多熱鬧的地兒。
門口一排排的聖誕樹,還有兩個穿着聖誕套裝露着大白腿,一看20年後就是風溼關節膏常用受衆的妞,身後剛停下的一輛敞篷寶馬Z4下來的幾個興奮的妞和一個臉上有些傲嬌的公子哥,都證明着這裡的人氣。
錢才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玩意可剛出來不久啊,國外運回來的吧?
進門就是一首直擊靈魂的《Barbie girl》,簡直把他剛纔音樂會陶冶的情操都撕碎了,旁邊小夥還聽得搖搖晃晃,他突然覺得還是古典音樂圈的錢好騙。
一首音樂能幾十年不變的演奏,還能讓人覺得經典,流行音樂則只需要幾年的時間就能讓人聽得從陶醉變成嫌棄。
如果不計較音樂的話…這兒氣氛還是不錯的。
錢才和鍾樊柯進去也沒人招呼,今天的熱鬧決定了這裡基本不會有空餘的卡座,他倆倒也不挑,來就是感受感受氣氛,玩什麼座喝什麼酒倒在其次,把自己弄個微醺,就當在這2002的平安夜打了卡。
正在到處尋摸有沒有座時,有人從背後拍了他一下。
錢纔回頭,一根纖細柔軟的手指彎曲着勾住了他的下巴,剛對上那雙桃花大眼,就感覺到對方眼裡的一股明晃晃的侵犯。
看清那張臉,錢才立馬乾咳着就是一個戰術性後退。
“咳!米舒?你怎麼在這兒?”
(下班後飯都還沒吃,終於碼完兩章!吃飯去了!……今天第三章不保證,如果有也應該比較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