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天下第一殺手

“誰?”

稻草手中寶刀一揮,一道刀氣直奔而去。

那白衣人輕輕揮手,也不見他如何運氣行功,便將那刀氣化去,悠然道:“我。”

紫沁驚道:“水大哥!”

那白衣人正是水大哥。

此一聲“水大哥”叫出口,到讓臺下衆人驚訝,想不到名震洛陽的水家堡的主人水大哥竟然會現身於此。

水大哥嘆了一聲,忽然飄身躍起,一道寒光直奔蘇二七刺去。

“啊!”事起突然,衆人忍不住驚叫一聲。

血光飛濺。

流着鮮血的手掌牢牢的握住了劍刃,月光下,只見海風卓然立於臺上,迎着水大哥,將刺向蘇二七的劍刃死死的握住,額角已然全是汗水。

水大哥的武功是何其高深?他刺向蘇二七的這一劍是勢在必得,速度之快可想而知。海風本在臺下,他在衆人驚叫聲中,反應最快,可也只來得及用手把劍刃握住,卻絲毫沒有時間反擊。

書兒柳眉倒豎,從來都充滿溫柔神色的臉上此時竟然掠過大片的陰霾,猛的玉手翻出,向着水大哥就是一掌。這一掌並不見繁複的招式,卻貴在神速。

止水大喝一聲,竟然不顧自己身體的羸弱,衝上臺去,劍若靈蛇向書兒刺去,他雖然在書兒之後出手,但劍氣凌厲,攻其必救之處。書兒見他一劍刺來,也只得放棄水大哥,玉手輕轉,襲向他左肋,她這一下連削帶打,十分精妙。

止水身體本來不好,這幾日正在病中,適才一劍爲解水大哥之危,已然用了全力,此時書兒轉襲於他,自然無力招架。

“看劍!”海棠嬌吒一聲,化作一道驚鴻,如流星飛墜,快速絕倫,衝着書兒就是一劍。

稻草在一側目注海棠疾射而來的身影,心中一陣絞痛。

在他上臺之際,便已看到海棠陪伴在止水身邊,海棠嬌柔的容貌,溫柔的素白,這個讓他迷戀的女人啊,爲什麼……爲什麼會不顧他的意願,執意要留在另一個男人身邊?現在更爲了要救那個男人而如此拼命?……

握緊手中的正義之刀,指節都泛着慘白。

虞濛濛忽然輕笑一聲,眼角竟然閃過一絲幽深的邪魅,低聲在他耳邊道:“哥,還不出手,你是在等什麼?”

稻草眉頭一皺,這一次,這一次,他一定要把自己的女人搶回來,海棠——是他的!

刀鋒冰冷的向着止水斜劈下來。

帶着淒厲的呼嘯聲。

書兒的招式雖被海棠接了過去,但稻草的一刀卻絕不容止水躲過。

只在霎那間,水大哥一劍刺向蘇二七,海風救蘇二七,書兒攻向水大哥,止水劍襲書兒,海棠解救止水,稻草刀劈止水,所有的一切都在發生在呼吸之間。

時間彷彿都停止了。

“錚錚……”一串琴音如同流水一般流淌過每個人的心尖,似極細的聲線,一觸即斷。尤其哀豔。

只聽一個女子用柔弱的聲音,略帶清雅的細語,“泥泥,你給我唱一支曲子吧。”

她的聲音很是柔弱,如同牆角開出的蒼白花朵,卻恁的頑強,在月光下,聽來尤爲空曠。

“好啊,難得你讓我唱曲子給你聽呢。”

這聲音,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極目望去,不知何時,牆頭上悄然立了兩個少女。

這兩個女子來的突然,臺上臺下衆人全部停手,擡頭齊向院牆上望去,只見稍前一個青衣抱琴,在那青衣少女身後,也立着一個女子,看不清面容,只見飛揚出半片紅裳,竟其紅如血。

那青衣女子伸手調絃,張口便唱,“曉朦朧,前溪百鳥啼匆匆。啼匆匆,凌波人去,拜月樓空。去年今日東門東,鮮妝輝映桃花紅。桃花紅,吹開吹落,一任東風。”

她歌聲婉轉,這首《憶秦娥》竟唱得異常動人。令人聽來聲聲入耳,字字入心,渾然忘記身外萬物,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虞濛濛先回過神來,拍掌笑道:“泥泥姑娘的曲藝更加精湛了,兩年前在萬紅樓上聽了姑娘一曲,如今仍覺環繞耳邊,久久不絕,不想今日竟然又能聽到姑娘的歌聲,不知濛濛修了幾世才能修來這等福氣。”

這泥泥在灕江名聲雖大,但到底見過她的人不多,聽過她歌聲的人更不多。此時虞大小姐這麼一說,衆人才恍然,原來這女子便是兩年前萬紅樓上一曲驚四座的泥泥姑娘,也才知道這女子便是那傳聞中輕易不展歌喉,揚言只爲女人唱歌的泥泥姑娘。不由在心中暗道難怪她的歌聲如此好聽。

泥泥目光流轉,輕嘆道:“虞大小姐過獎了,可惜泥泥琴技不佳,始終無法將曲子唱到極致,倒是我平生憾事。”她輕輕的撥着琴絃,發出斷續如同懸絲般的琴音,一髮千鈞,錐心刺骨。

小刀刀忽然道:“泥泥姑娘,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要能找到一位藝絕天下的琴師,便什麼都解決了。”

泥泥秀眉輕蹙,爲難道:“這位小哥兒說的到簡單,可這天下,上哪裡去找這樣一位琴師?”

小刀刀輕笑一聲,望着蜷縮在地上的蘇二七,道:“這裡剛好有一位。這位蘇先生在琴技上可謂冠絕天下。”

“蘇先生?”泥泥急忙道:“可是那位琴聲可以令百鳥齊鳴,走獸聆聽,連當今的皇帝都以聽他一曲爲榮的琴師——蘇二七蘇先生?”

小刀刀道:“正是!”

泥泥大喜,揮手之間,瑤琴帶着呼嘯之聲,射向了蘇二七,只聽她柔聲道:“如此便勞煩蘇先生爲小妹彈奏一曲了!”

她說的不快不慢,她話音一落,瑤琴也剛好射到蘇二七的面前。

蘇二七自從剛纔彎腰嘔吐到現在,彷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不知道外界的變化,連剛纔水大哥,海風,書兒,止水等人的動手過招都沒有察覺。

瑤琴射到他面前時,他才驚覺,本能的伸手接過瑤琴,擡頭望去,眼中一片迷茫。

泥泥微笑道:“蘇先生該不會吝嗇到不肯爲小妹彈奏這一曲吧?”

蘇二七望着那院牆上的人影,逆着月光的陰影裡那半片血紅的衣裳,心頭彷彿有一絲清明,臉上的神情卻更加迷茫。

他再低頭,看着自己手中的瑤琴,輕輕伸指撫在琴絃上。

泥泥望着他緩緩伸出的手指,嘴角上竟然起了一絲奇異的笑容。

紫沁望着蘇二七迷茫的神情,想要說話,卻忽然一蹙秀眉,就這麼忍下到嘴邊的話語。

書兒卻關心的喚了一聲“二七”。

蘇二七擡頭看了她一眼,撫在琴絃上的手指還是撥動了一下。

“錚”的一聲,極弱極弱,卻悠長之極,在寂靜的月光下傳得久遠。

空靈極致。

所有聽到他琴聲的人都不由吸了一口冷氣,嘆爲仙樂。

也就是在這琴音一響,緊接着“嘣”的一聲,六絃全斷,反彈起來,打向蘇二七面門。

衆人全部沉浸在蘇二七的琴音之中,誰也想不到會有如此鉅變,更何況蘇二七正處於迷茫之中,眼見斷絃迎面打來,勁風寒徹,分明裝有機關崩黃,若被打中,必然難以活命。

他心頭一下驚醒,但卻無力躲閃,不由暗歎一聲,在生死瞬間竟然擡眼望了那月光下飛揚的半片紅裳,眼前溢滿紅色,血樣的紅,耳中,聽到了衆人的驚叫。

勁銳的風聲自面前掃過,沒有想象中的疼痛,蘇二七未極睜眼,耳邊卻聽到一個柔弱淡薄的聲音輕飄飄的傳過來,“水夫人,今天本是你我約定的最後一天,如果你不出手蘇二七便死定了,如今你突然出手,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辦好呢。”那聲音裡竟然有笑意,沒有人能猜透什麼意思的笑意。

原來在斷絃捲起的時刻,紫沁的長鞭絞住了琴絃,救下了蘇二七。

泥泥緩緩向旁邊退了一步,她身後的女子便露了出來,飛揚的紅裳,其紅如血,大大的圓月映襯在她身後,彷彿是月中的仙子,乘風而來,可身影竟然是那麼孤絕。

她笑着,俯視着衆人,微微偏着頭,現出一絲天真嫵媚,月光照亮她的臉頰,平凡的臉上一道猙獰的刀疤,竟然罌粟般燦爛。

“刀兒!”

這一下,蘇二七、海風、止水等人都忍不住驚叫了出來。

這一次!這一次是真的刀兒,如假包換的刀兒!

明明和小刀刀是同一張臉,可是此時看來,卻和小刀刀完全是兩個人,沒有一處相同。那一身的氣質啊——這纔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殺手!

刀兒咯咯一笑,卻不說話只將那如絲的媚眼逐一在他們臉上掃過。

稻草咬牙道:“你是什麼時候與小刀刀交換的?”

刀兒輕哼一聲,並不回答。

小刀刀在一旁淡淡道:“在你餓了刀兒三天之後,我便潛入了虞府與刀兒交換了。”

水大哥輕嘆一聲,道:“刀兒,看來我真是低估你了。”

虞濛濛臉色一黯,不過脣角卻漾出毒藥般的微笑,“看來,我虞府的防備着實弱了些,才能讓什麼人都隨便的潛進來呢。”她輕輕退了一步,退了一步之後剛好到了小刀刀的右後方,隱隱有以小刀刀爲人質之意。

刀兒不屑道:“今日我來只是要了結與水夫人的交易。”她聲音冰冷,似乎便算小刀刀當面被人殺死也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她就只是來了結與水夫人的交易而已。

她望向水夫人接道:“水夫人,本來我安排小刀刀代替我到祭臺之上,擾亂了蘇二七的心神,再讓泥泥把那張要命的瑤琴拋給他,以他當時的心智,必然無法躲過那致命的一擊,可你卻在最後關頭出手阻礙,導致我刺殺蘇二七的行動失敗。今日已是你我約定的最後日期,你卻親手破壞了我費盡心力佈下的陷阱。唉,水夫人,你真是讓我砸了這天下第一殺手的招牌啊。”她說的風輕雲淡,可在場衆人都不由暗自心驚,這個女子,手段竟然如此毒辣,心思竟然如此縝密,佈局竟然如此精巧,天下第一殺手果然名不虛傳。

紫沁道:“哼,你以爲我真的想你殺了二七?我只不過是用二七來引你入甕,便算你是天下第一殺手,便算你心思如何精巧,也想不到我僱用你殺二七不過是個計謀而已。”

蘇二七聞言一驚,擡眼望向紫沁。

刀兒明眸善睞,似笑非笑道:“哦?”

水大哥道:“唉,這一切的一切當真都是我的過錯。”

海風皺眉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水大哥默然。

蘇二七向着紫沁問道:“沁……”

紫沁也默不作聲。

蘇二七望着她低垂的眼,她依然那樣清冷絕豔,依然是那個他以前所認識的沁,永遠那麼心高氣傲,只有真正瞭解她的人才知道,她其實卻是外剛內柔。

數十雙眼睛齊齊盯在水大哥和紫沁的身上。

死一般寂靜。

“哈哈……哈……”刀兒突然大笑起來。

紫沁怒道:“你笑什麼?”

刀兒止住笑聲,道:“我笑的是我從來就不曾在意過你們的計謀與陷阱。你們的所作所爲在我刀兒的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紫沁道:“死到臨頭還如此猖狂!”

刀兒面無懼色,只是輕輕嘆息一聲,向着水大哥道:“這一切一切的確是你的過錯,你現在纔來承認,似乎也太晚了。不過……”她眼神變得深邃起來,慢慢道:“我會幫你了結一切……”

水大哥道:“那到不用你費心了,結束了你我之間的事,我會親自贖了自己這身罪孽。”

刀兒嬌笑一聲,沒有理他,只向身邊泥泥低聲交代了幾句,泥泥點點頭,朗聲道:“你們把人帶上來吧!”

淡淡的香氣嫋嫋的飄了過來,充滿了整個庭院。

在所有人都爲這香氣陶醉的時候,膨的一聲,一個人從牆外被拋了進來,重重的摔到庭院當中,圓圓的臉上有一雙大大的眼睛,不過嘴角乾枯的血跡說明已死了多時。

虞濛濛驚叫了一聲,顫聲道:“曉……曉曉!?”她無比震驚的躍下祭臺,伸手將冷曉曉冰冷的身體扶如懷中,“曉曉,曉曉!你怎麼會……”

臺上的海風、書兒,臺下的天付在看清冷曉曉時,也震驚的無法說話,那是曾經如何鮮活的一條性命,如今卻……

悲傷的淚水緩緩從眼眶中滾落下來,虞濛濛輕輕將冷曉曉放到地上,擡起頭來,直視着院牆上的刀兒,目光一改往日的邪魅笑意,迸射出陰毒深寒,“是你殺了她?”

刀兒也不說話,只一揮手,從又有幾人出現在院牆上,竟然是雪之獨舞、逍遙、阿邪,雪之獨舞手中還押着一個紫衣少女,她心口插着一柄匕首,所幸插得不深,並不能傷其性命,滿院的淡淡香氣就是發自她的身上,赫然是谷谷。

天付驚聲道:“谷谷!”

書兒秀眉大蹙,玉手猛翻,飛身向刀兒射去,“放開谷谷!”

刀兒不躲不閃,連眼色也不變一下,只是慢條斯理的嬌笑一聲,道:“書兒姑娘,你是要谷谷姑娘給我陪葬嗎?”

雪之獨舞一手按在刺入谷谷心口的匕首上,只要她一用力,谷谷便會死於非命。

書兒用力收回左掌,硬生生將騰在半空的身子停落在地。

天付道:“你要怎麼樣才肯放了谷谷?”

刀兒微笑道:“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才把谷谷姑娘弄到手的,那會那麼容易就交放了她?”

谷谷恨聲道:“若非我大意了,那能淪落到你的手中?我若死了便要你們給我陪葬!”她目光凌厲無比,令身邊的雪之獨舞、逍遙,阿邪三人不由打個冷顫。

香氣忽然隱約起來,似有若無。

刀兒道:“哦?那麼,我到是十分想看你如何要我給你陪葬!”她話語說的極慢,可動作卻快,只一伸手,在衆目睽睽之下,竟然一下將那插在谷谷心口的匕首完全按入了谷谷的心口!

谷谷慘叫一聲,整個人從院牆上栽到下來。

誰也想不到刀兒會突然發狠,殺死谷谷,直到谷谷從牆頭栽下來,才反應過來!

天付大叫一聲,撲了過去,接住谷谷的身體,卻見鮮血從她心口泊泊而出,染紅她的衣襟。

與此同時,書兒已然一掌打在刀兒胸口,直將刀兒從院牆上打得栽了下來,重重跌在地上,口吐鮮血。

“你竟然殺了谷谷,殺了我最好的朋友,我要爲她報仇!”書兒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絕望,也從來有像現在這樣憤怒。

刀兒只是嘴角含笑,跌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着書兒。

蘇二七望着書兒堪堪拍到刀兒頭頂的手掌,想要去救,卻無論如何也動彈不得,刀兒,刀兒……他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去阻攔書兒……

以前無論別人怎麼說刀兒是心狠手辣的人,就算刀兒親口承認她是天下第一殺手,他也始終認爲刀兒所作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都有她自己的理由,可是,當他親眼看到刀兒在他面前殺了谷谷,他就在也找不到理由替刀兒開脫。

刀兒,刀兒……你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往日的種種,痛苦與快樂……刀兒,你難道從來沒有過真心嗎……

“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天付狂吼一聲,“你們都給我住手!這麼吵,我都聽不到谷谷的聲音了!”

書兒被他一喊,已然觸到刀兒頭頂的手掌頓了一頓,轉過頭去,淚水竟然不知不覺模糊了視線。

天付跪到在谷谷的身體前,雙手輕輕的撫摸着谷谷小小的手掌,溫柔的笑道:“谷谷,你別怕,我會治好你的,我是神醫啊,是不是?”他漆黑的頭髮遮住了眼睛,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緩緩滑下他的臉頰,在下顎處凝結成一滴晶瑩的水珠。

鮮血泊泊的從胸口流出來,谷谷的臉色蒼白,分明決無生還的可能。

她聽着天付的聲音,也輕輕的笑起來,費力的擡起手,撫開遮住天付眼睛的頭髮,看清了他不斷涌出的眼淚,輕輕道:“天付,我……那第二十五種毒根本就不是……不是什麼毒,是我耍賴,我只是爲了要贏你……”

天付拼命搖頭,再也忍不住,哽咽道:“你現在還說這些幹什麼?那些事……那些事誰還會在意?……”

谷穀道:“我……我這麼做,其實……我是喜歡你啊……”

天付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知道的!我也喜歡你啊!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他的聲音激動,聲線嘶啞,這幾句話簡直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聲嘶力竭,另在場衆人分外動容。

谷谷動情道:“我這麼醜,你真的喜歡我嗎?”她臉上相貌本來就醜,此時失血過多,尤爲蒼白,再加上沾染上血跡,簡直如同女鬼。

可天付卻失聲痛哭,道:“你一點也不醜,一點也不醜啊,在我心裡,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子。我……我……我心裡,一直一直只有你一個,只喜歡你一個……”他已有些泣不成聲。

谷谷眸光閃動,轉眼掃了一下在場衆人,淡淡笑道:“天付,我是活不成了,這些人都中了我的奪魂香,是一個也活不成了……”

她聲音雖然虛弱,但在場衆人均是在武林中有一定地位分量的人,加之庭院中分外安靜,仍是人人聽得清楚,不由***變。

“你帶我走吧,我不要和這些臭男人死在同一個地方……”谷谷勉強說完最後一句,緩緩閉上了眼睛,彷彿睡去。

天付垂了頭,別人看不清他面容,只看見他不停抽搐的雙肩。

“天付……”海風輕喚了一聲,他是在哭嗎?卻爲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天付沒有回答海風,只慢慢將谷谷抱了起來,慢慢向門口走去,目光朦朧,腳步虛浮,聲音也飄忽不定,“谷谷,我們走吧,我要帶你回我的家鄉,那裡有美麗的山,美麗的水,春天的風來的時候,漫山遍野都會開滿鮮花,你一定會喜歡的。”

書兒眼見天付失魂落魄,眼淚落得更兇,咬牙望着刀兒,再不說話,狠狠一掌拍向刀兒。

“刀兒!”院牆上泥泥等人急着搶過去救刀兒,可書兒與刀兒不過面對面的距離,如何來得及?

刀兒的臉上竟然還有笑容。

拍過來的手掌被人間不容髮的撥擋回去。

“水大哥!?”書兒不可思議的盯着面前的人。

泥泥等見刀兒被人救下,便落在刀兒身邊,保護着她。

水大哥擋在刀兒面前,道:“刀兒的命由我來取。”

他轉過身,對圍在刀兒身邊的泥泥等人看也不看一眼,只慢慢看着刀兒的眼睛道:“這一回,我是真的不會再讓你死裡逃生了。”

雪之獨舞道:“那你要先過我們這一關!”

刀兒卻一擺手,淡淡道:“你們都退到一邊去,從現在開始,是我和水大哥的事,我是生是死與你們沒有半點關係。”

“刀兒!~”雪之獨舞要說什麼,卻被泥泥拉住,泥泥向刀兒點點頭,嘆息道:“刀兒,我就知道,我就是爲你如此的氣魄而着迷,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最強的人,比所有人都強。”

刀兒嗤笑一聲,彷彿任何人都不放在她眼中。

猛然有人慘叫一聲!

衆人回頭,只見天付滿身是血,也不知傷在何處。

旁邊幾個青年手中的劍全部被血染紅,其中幾個還在嚷,“你快把解藥哪出來,否則休想走!”

原來這些青年弟子聽到自己這些人中了奇毒,不由心中慌張,也顧不得什麼門規戒律,對着天付出手,要求解藥。

天付以醫術著稱,武功實在有限,更何況四五個人圍攻,他更是不敵,幾個照面已中了數劍。

海風躍衆而出,伸手扶住天付搖搖欲墜的身子,道:“天付,天付,你傷在哪裡了?傷的重不中?”他雖連聲相問,但在他扶住天付的時候就清楚的看到鮮血從他左腹以及右邊胸肺部流出來,只得一手緊貼他背心,將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入他體內。

天付了無生趣的望了海風一眼,失笑道:“海風兄,不必白費力氣了。”

那幾個青年仍不知趣的大叫,“解藥呢!你到底拿不拿出來?”

海風大怒,右手一揚,一股凌厲的勁風掃出,那幾個青年尖叫一聲,皆被他摔了出去!

書兒此時也飛撲過去,眼望着天付,再望向他懷中彷彿睡去的谷谷,手掩櫻脣,只差放聲哭泣。

止水、海棠等亦心內黯然。

天付低頭望着懷中谷谷,輕輕的,溫柔的道:“谷谷,本來你要這麼多不相干的人陪葬讓我於心不忍,我本來還想着要爲他們解毒,不過……”他擡眼慢慢掃過衆人,所有被他目光掃過的人都被看得垂下頭去,“不過現在,似乎沒有這個必要了。”

海風道:“天付,你撐着點!”他回頭向着衆人叫道:“你們誰有金瘡藥?誰有?誰有!”

被他一叫,纔有人緩過神來,紛紛拿出獨門傷藥道:“我有我有!!!”

海風暫時放開天付,去接那些傷藥,此時只聽書兒嘶聲尖叫,“天付,不要!——”

海風驚恐回頭,只見天付滿臉的笑容,將一根金針狠狠的刺入太陽穴,目光溫柔的望着谷谷,柔聲道:“谷谷,雖然我無法帶你回我的家鄉,可是,卻再也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了……”

七寸長的金針,完全的刺入了太陽穴內,天付輕輕的倒在谷谷身上。

——永遠永遠,再也沒有人能分開他們了……

“天付,谷谷……”書兒緩緩叫了一聲,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卻連淚水也流不出了。

刀兒望着天付與谷谷的屍體,再望望衆人臉上的神情,竟然悠悠的笑起來,道:“真是愚蠢啊,他是唯一可以解除奪魂香的人,卻竟然被你們這樣殺死了。這奪魂香本是一種折磨人的毒,並不能馬上要了人的性命,但發作之時卻讓人如同受烈火焚身之苦,要叫人哀號七天七夜方纔斃命。以衆位的功力,這毒至少要在三天之後發作。如果你們不殺他,完全可以在這三天裡找他解救,天付的性格尤其善良真誠,就算谷谷身亡,卻是死在我的手中,與衆位無關,他一定不會見死不救。只可惜……”說到最後,她竟吃吃的笑起來。

衆人皆怒,紛紛叫嚷起來。

“殺了這個妖女!”

“快殺了她!”

刀兒的話真是惹起了衆怒。

“刀兒,你這個……”蘇二七再也無法旁觀,緩緩走過去,走過海棠身邊時,左手一挑一勾,海棠手中的長劍就跑到了他的手中。

他在這一段時間裡,想了很多事情,想着他與刀兒之間的一切,可想來想去,卻覺一點也找不出刀兒的真心。

如果……如果眼前的刀兒纔是真正的刀兒,如果她今日一定要死,就死在他的手中吧,讓他親手結束他對她的癡,對她的念。

他直直向着刀兒走過去,以劍指住她,道:“我寧願你死在我的手中。”

刀兒跌坐在牆角,卻看都不看蘇二七一眼,沉聲道:“滾開!”

蘇二七被她喝得臉色鐵青,直視她那雙堅強剛烈如火的眼睛,咬了咬牙,抖劍便刺!

“止水!”海棠,紫姬的驚叫聲如尖錐生生釘入眼珠。

這一天,這樣的驚叫聲似乎太多次了,令人也麻木了,似乎再驚奇的事情也不能讓人清醒了。

明月高照,照着止水慘白的臉色,照着他眉宇間的病弱。

蘇二七驚訝的望着面前的止水,手中的長劍已刺穿止水的身體。

紫姬顛狂的奔過去,撲倒在止水的腳下,抱住他的雙腿,痛哭失聲,“止水,止水,你這是爲什麼啊,爲什麼啊!~”

蘇二七顫抖着放開劍柄,不可思議的望着止水,顫抖着道:“你……爲什麼……”

刀兒無動於衷,臉上竟然帶着冷漠的不屑,從止水的肩頭望過去,望住蘇二七,道:“今夜似乎不用我動手,自然有人替我殺人呢!”

“你——”蘇二七憤怒的說不出話來,曾幾何時,刀兒,竟然會變成這麼冷漠的人。

止水卻用力踢開抱住他的紫姬,費力的轉回身去望着刀兒,虛弱的道:“刀兒,不要這樣,不要再這樣下去了,算我求你……”

“你求我?”刀兒一慣的嗤笑。

止水點頭道:“是,我求你。就當你可憐我也好。不要再這樣了,我知道你心裡其實……”

不讓他說下去,刀兒忽然冷冷的笑道:“你又是什麼好東西?還不是水大哥的走狗?不過就算是走狗也要忠誠,可你卻一早就背叛了水大哥!你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跟在我身邊早晚不得好死,現在難道還要我可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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