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篤篤篤。”隨着急促的馬蹄聲的響起,一羣黑鳥從遠處疏疏的樹林中竄起來,在天空中不斷的盤旋。
“快滾開。”此時,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騎着馬急速奔馳而來,男人的衣袂隨風飄動。他一邊揮動着手中的馬鞭,一邊朝眼前的李隨叫囂着。
此時的李隨,心中正在謀劃着什麼。並沒有聽見後面的叫喊聲。
男人見狀,陡然勒緊繮繩,馬匹嘶鳴着煞住步子,前提高高地擡起。
“你他媽耳朵聾了啊。”男人揮動起手中的馬鞭,狠狠地向李隨抽去。
“二弟,小心。”看到此幕的金時厚大驚失色。
聽見金時厚的叫喊聲,李隨這才緩過神來,可是此時的他已經躲閃不及,只得任憑馬鞭直直地向自己抽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人影掠過,金安瞬間閃現在李隨和騎馬男人的中間。直接用手接住了還在半空之中的馬鞭。
“媽蛋,你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還不把手給我鬆開。”男人本想將馬鞭從金安手中抽出,可是任憑他使出了吃奶的勁,也無法將鞭子從金安的手裡抽出分毫。”
“二弟,你沒事吧。”這時,金時厚跑到李隨身邊關切的問道。
“沒事。有金安在這裡。怎麼可能有事?”李隨對金時厚笑了笑。
“小子,你知道大爺我是誰嗎?我奉勸你一句,識相的你最好現在把鞭子鬆開,否則我待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男子惡狠狠地對金安說道。
“我管你是誰?我也奉勸你一句,你最好把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否則你待會就不是這麼說話了。”金安的眼中射出了寒意。
“你他媽以爲老子是嚇大的,老子……”
“哞哞……”,沒等男人把話說完,金安猛地一拉馬鞭,隨着馬的一聲慘叫,那個男人連同馬匹一起倒落在了地上。
“他奶奶的,老子今天不廢了你,老子就不姓劉。”,見對方讓自己這麼難堪,男人從地上爬了起來,青筋暴起,雙目通紅,直接向金安攻了過來。
男子拳帶勁風,身形迅猛,看樣子應該是個練家子。金安左腳點地,猛地向後躍出。使其撲了個空。緊接着,金安順勢凌空而起,身子一扭,一腿直接橫踢在男人的脖頸之上,男人立刻飛身倒地。
“他奶奶的。再來。”男人再次站起了身,擺好架勢,打算再次向金安攻去。
“不要……打了。”這時,後面有一名海盜一邊喊着,一邊急匆匆地向這邊跑來。
“不……不要……打了。都……都是……自家人。”海盜上氣不接下氣地制止二人道。
“金……都督……這……這是……我們黑珍珠……海盜團……的……二當家……劉金星。”
這名海盜口中所說的劉金星是陳祖義的表弟,也是陳祖義留在南海大本營的替身,陳祖義這次喊他回來的目的就是和他商討進攻安南國之事。
不過這個劉金星仗着自己學過幾年拳腳功夫,又是陳祖義的表弟。所以,在海盜團內一直是狂妄自大。
本來從城門口到陳祖義的府邸,走路不過幾盞茶的功夫。他爲了顯擺自己,硬是把前來迎接自己的海盜甩在了後面,然後騎馬向陳王府飛奔而去。
城裡雖然及不少金陵帝都那般繁華,但是城北畢竟是海盜們日常居住生活的地方,時不時會有人行走,所以海盜們,就連陳祖義本人,是從來不會在城裡騎馬的。
海盜每次外出行動時,都會在隨行的海盜船裡放置馬匹,當他們在航海過程中遇見富庶的沿海城鎮之後,就會在海盜船停靠沿岸之後,騎馬上鎮掠奪。這時,他們就會由海賊變爲馬賊。
到了海盜基地之後,劉金星爲了圖省事,就直接騎馬前往城門。
這座海盜基地其實是陳祖義後面才建造的,所以之前劉金星並沒有來過這裡。
雖然那名海盜在劉金星騎馬到達城門之後,曾經建議他下馬與自己步行。可是劉金星理都沒理,而是揚長而去。可是沒想到在路上卻遇到了李隨三人,更沒想到的是,這三個人讓他這樣難堪。
“二當家,這……這是……我們……團……的……海軍……督促……”對金安介紹完劉金星之後,那名海盜沒有做片刻的停留,又喘着粗氣對劉金星介紹起金安來。
這兩個人,一個人是陳祖義的表弟,一個又是黑珍珠海盜團的海軍都督。自己本來是奉陳祖義的命令前來迎接劉金星的。可是眼下卻發生這種情況。這兩個人無論誰出了任何狀況,自己都難以向陳祖義交代。
“我管他是誰,誰得罪了我,誰就得死。”這時,劉金星看見了海盜腰間佩戴的鋼刀,一把將其抽了出來,徑直向金安砍去。金安以右腳爲支撐,向左躍開數尺,避開了那柄鋼刀。
金安乘勢從懷裡掏出一物,揚手飛出,徑直打在了劉金星右手之上,“哎吆。”隨着劉金星一聲慘叫,鋼刀脫手而出。
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塊鵝卵石。這是剛纔金安和金時厚在海岸邊觀看海景時撿到的。不過幸好這只是一塊石頭,如果是一把刀的話,估計劉金星的手就該廢了。
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的武功竟如此之高,可能還超過了自己的表哥。看來只能用那個東西了。
自己本不想殺人的,可是誰讓他讓自己這麼難堪,如果今天不解決他,萬一這事傳到別人的耳朵裡,那麼自己以後又如何在黑珍珠海盜團立足。
至於陳祖義那邊嘛,到時跟他打聲招呼也就行了,劉金星堅信,自己的表哥是斷不會爲了一個外人與自己過不去的。
想到這裡,他竟然從懷裡掏出了一把火槍。這把火槍是黑珍珠海盜團掠奪一個沿海小國得來的。這把火槍的主人就是憑藉它殺死了不少黑珍珠海盜團的人。
只不過火槍的主人終究還是因爲寡不敵衆,最終還是葬身於黑珍珠海盜團之手。於是這把火槍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劉金星手裡。
親眼見過這把火槍威力的劉金星堅信,即使金安的武功再高,也敵不過他一槍。今天,金安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小心。金安,這是火槍,是火器的一種。”李隨一眼就認出了劉金星手中的武器。因爲明軍最精銳的部隊就配有火槍,火炮。雖然人數稀少,卻可以以一敵百。
聽見李隨這麼一說,金安的神情稍微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他雖然沒有看見過火槍,但是他對這種神秘的武器的威力卻早有耳聞。這使得他不嚴陣以待。
這時,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枚飛鏢,將其對準了劉金星。
看見金安竟然從懷裡掏出一枚飛鏢,劉金星不禁哈哈大笑。
“你不會認爲這東西能抵擋住我的火槍吧?”劉金星的言語之中滿是譏諷之意。
“這枚飛鏢能不能抵擋你的火槍我並不知道。我只知道,既然我將它亮了出來。哪怕它沒有你的火槍快,你今天也定會喪命如此。因爲我不怕死,你呢?”金安的眼神之中散發出了殺氣。
聽了金安的這一番話,劉金星竟一下怔住了,扣動扳機的手也因此停滯下來。
“都給我助手。”突然,一陣厲聲傳來,打破了空氣中的寧靜。
原來是剛纔那名海盜眼見事情越鬧越大,便急忙跑回陳王府,向陳祖義報告了這件事。
見陳祖義出來制止,金安便收回了自己的飛鏢。
“還不把你的火槍給交出來。”雖然不知道劉金星這把火槍是怎麼來的,但是陳祖義知道,這個玩意實在是太恐怖了,只要有了它,說都可以威脅自己的生命。
“大哥……”在不情願地將火槍遞給陳祖義之後,劉金星便打算爲自己辯解。
“這事我已經知道了,是你不對,誰讓你騎馬進城的。快向這兩位兄弟道歉。”沒等劉金星說完,陳祖義就打斷了他,指了指李隨和金安對劉金星說道。
“大哥,你沒糊塗吧?剛纔是這個傢伙先把我拽落到地上的。”聽了陳祖義的話,劉金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也是你先出言不遜引起來的。快道歉。”陳祖義催促道。
“我不道歉。”劉金星撅着嘴說道。
“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給我道歉,要麼你給我離開黑珍珠海盜團。”
聽了陳祖義的話,劉金星瞬間沉默了,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因爲用力過猛,指甲陷入到了肉裡面,鮮血隨着指尖一滴一滴地往下低落。
周圍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許久,才從劉金星嘴裡蹦出這樣三個字“對不起。”
說完,劉金星頭也不回的走了。
花園裡,劉金星在花叢之中揮舞着自己的劍,花瓣伴隨着寒光在漫天飛舞。
他不明白,爲什麼明明難堪的是自己,爲什麼自己還要去道歉?
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這十幾年來爲陳祖義出生入死,卻比不上這幾個人和陳祖義在一起的幾個月。
他不明白,爲什麼陳祖義會在三個外人和自己這個親表弟之間選擇了前者?
“你來了?”感受到身後的人影,劉金星冷冷地說道。
“把你知道的所有關於那三個的情況全部告訴我。我要找出他們的弱點,然後將他們一網打盡。不將這三個人千刀萬剮,難泄我心頭之恨。”劉金星惡狠狠地說道。
按理說得罪劉金星的只有李隨和金安兩個人,金時厚並沒有和他發生任何瓜葛。
那麼劉金星爲什麼會將金時厚也列爲他報復的對象呢?原因很簡單,因爲他看見金時厚和李隨二人站在了一起。
只要是和那兩個人在一起的人,通通都該死。
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李隨的房間內,李隨三人聚在了一起。
“二弟,剛纔真是嚇死我了,你在想什麼東西呢?那麼入神?就連有危險都沒覺察到?”金時厚向李隨問道。
“我在想我們如何逃離黑珍珠海盜團的事。”李隨解釋道。
“哦,有眉目了嘛?”聽了他的話,金安頓時來了精神。
“我趁着這幾天四處轉了一下,我發現這座海島到處都有海盜把守,我們明着走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只能暗着走了。”
“怎麼暗着走?”金時厚問道。
“我們需要等待時機,等待一個所有海盜一起能一起吃飯的時機,然後我們便可以在飯菜裡下藥,然後趁他們昏迷之際,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李隨解釋道。
“可是,我們到哪邊去弄蒙汗藥?”這時,金安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這就有有勞大哥和金安過段時間去拜訪一下黑珍珠海盜團的鬼醫了,我相信他那邊會有藥的。”
聽了李隨的話,金時厚二人立刻明白了李隨的計劃,相繼點了點頭。
“對了,二弟,這個給你。”說着,金時厚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護身符。
“這是我父親當年在相國寺求的,保平安的,特別靈驗。”
“當初一個給了我,一個給了金安。自從我將它帶在身邊以後,我每次都能化險爲夷,遇難呈祥。
“今天,我看見你差點遇到危險,我很擔心,所以我將它轉贈給你,希望它能包郵你平安。”金時厚說道。
“那怎麼行,那可是你父親特地求的。並且它陪伴了你那麼長時間,如果按照大哥說的那樣,它每次都能幫你逢凶化吉,那麼這個東西就是個寶貝,怎麼能給我呢?”李隨連忙推辭道。
“沒事,我回去再讓我爹求一個便是了。即使它是個寶貝,在我心裡,它遠沒你和金安在我心裡來的重要。收下吧,不然大哥就不高興了。”
聽了金時厚的話,李隨便不再推辭,收下了那個護身符。
不知道爲什麼,此時的李隨的心中竟感覺有一股暖流經過。這是一種好久好久沒有過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