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_十七 海底森林

十七 海底森林

終於來到森林邊緣了,這裡可能是尼摩船長領土中最美麗的一處。尼摩船長認爲這處森林是他自己私產,在這裡可以行使各種權力。

森林裡邊都是高大的喬木狀植物,闊大的拱形枝幹排列奇特,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林中地面上,寸草不生。所有植物的枝葉都是垂直向上生長,直衝海面。而且,這些植物始終保持一個姿態,我用手將它們扳開,但一鬆手,就會迅速恢復原狀。

不一會兒,我就習慣了這種奇特的現象,也適應了包圍我們的黑暗。我很快發現,這些植物沒有根系,只要是固體、沙、貝殼或是卵石,都可以支撐它們。它們需要的只是一個支點,而不是維持生命的營養。它們自生自滅,生命的源泉就是那滋養和維持它們的海水。一位幽默的博物學家曾經說過:“在海洋這個稀奇古怪的環境裡,有一種奇特的反常現象,動物在那裡開花,植物則無花可開!”

快到1點鐘時,尼摩船長髮出信號,叫大家暫停前進。我們在一個海草下躺了下來,海草的枝條像箭一般直插着。片刻的休息使我感到很舒服,美中不足的是我們不能交流。我把我的銅頭盔挨近康塞爾的頭。他興奮地在裡面作着滑稽的怪樣子。

就這樣過了四個小時了,我很驚訝自己沒有吃東西的慾望,但無法剋制地想睡覺。而船長他們早就躺在晶瑩透亮的水晶體中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醒來時太陽正在西下。剛開始我伸展四肢,這時,離我幾步遠的地方,一隻一米高的巨型海蜘蛛正斜眼注視着我,準備向我撲來。尼摩船長對他的同伴指了指那隻可怕的甲殼動物,大力士馬上給了它一槍托,這怪物立馬趴

下去,腳爪在猛烈地抽搐。

這次遭遇使我想到,一定還有更可怕的動物,出沒在這海底。我以爲,這次休息意味着這次海底遠足的結束。但船長並沒有發返回的信號,而是繼續進行他那大膽的海底旅程。

地面還在向下傾斜,坡度越來越明顯,把我們引向更深的海洋地層。快到3點時,我們到了一條峽谷,峽谷在兩列峭壁間,有150米深。我們打破了海底旅行不超過90米深的記錄。

陽光已經照不到了,周圍變得漆黑。十步外什麼也看不見,只好摸索着前行。這時,我看到猛地閃出一道明亮的白光。原來是尼摩船長打開了探照燈。我們也學着船長的樣子,打開了各自的探照燈,在四盞探照燈的照射下,周圍半徑25米的海域內都亮了起來。

尼摩船長繼續朝森林深處前進,沿途植物漸漸稀少。在海底,植物的減少速度要比動物快。名種各樣的動物隨處可見。

我們的燈光引起那些海底居民的注意齊集前來。但它們總和我們保持一定的距離。好幾次,船長停步瞄準好久還是不得不放棄,繼續前行。

最後,大約四點鐘左右,我們到了克利斯波島的盡頭,沒有其他路徑。這不可思議的旅行宣告結束了。我們開始往回走。船長仍然走在最前面,毫不遲疑地往前走。但並不是沿着原路返回。新路陡峭難走。在回到海水上層時,動作不能太快,防止壓力減小過快,引起我們肌體的嚴重紊亂,從而造成致命的內傷。所以我們行動很慢。

在海下10米深處,各類小魚比空中飛鳥的數量還多。這時,船長對着叢林中一個正走動的東西瞄準了。槍響了,一隻動物發出一陣輕微的噓聲,在幾步遠的地方應

聲倒下。

這是一隻美麗的水獺!它有1.5米長,長着慄褐色的毛,肚皮銀白,如果製成皮料,至少值2000法郎。

船長的同伴把水獺撿起來扛在肩頭上,我們繼續向前走。

這時,一隻展翅飛翔的大海鳥向我們飛來。在離水波僅有幾米時,尼摩船長的同伴舉槍便射。大鳥被擊中,正好落到獵人身旁。我親眼目睹了這次精彩的射擊表演。

就這樣,我們又走了兩個小時。我已經累得走不動了。所幸半海里遠的地方,“鸚鵡螺”號的探照燈衝破沉黑的海水照了進來。估計20分鐘後我們就能上船自由呼吸了,我的儲氣罐已經不能供給我足夠的氧氣了。但是,一次意外延誤了我們返回的時間。

走在前面的尼摩船長突然轉身,用他有力的手把我按倒在地,他的同伴也同時按倒康塞爾。我一拾頭,看見幾個巨大無比並發出磷光的軀體,向我們游過來。我的血都要凝固了!這是一對火鮫!它們是鯊魚類中最可怕的一種。這種火鮫力大無比,十分兇殘。那堅硬的牙牀能輕易地將整個人嚼成肉泥!

萬幸的是,這對貪食的動物眼力很差,沒發現我們就游過去了,甚至尾巴擦了我們一下,也沒有發現我們。我們奇蹟般躲過這次災難,真是危險!

半小時後,我們終於回到了“鸚鵡螺”號。外層的艙門還開着,我們進了第一間小艙後,門就關了。隨後尼摩船長按動電鈕,水泵立刻運轉起來,感覺到周圍的水正在下降,不一會兒,水便排幹了。內部的艙門打開了,我們進了更衣室。

等回到自己的房間時,我已筋疲力盡,又餓又累,倒在牀上,心裡卻對這次奇妙的海底遠足讚歎不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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