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第二天,天還只是矇矇亮,伊西絲就被安德莉雅夫人督促着起牀了。期間,她一直揪着被子賴在牀上,不想動彈。

看到這樣的場景,安德莉雅夫人有點哭笑不得,“伊芙,快點起來,時間真的不早了。”

拗不過安德莉雅夫人的催促,伊西絲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一邊打着大大的哈欠,一邊拖拖拉拉地翻身起牀。

就在她梳洗裝扮好,坐下來吃早餐的空檔,原本應該已經隨奧地利使團離開的塞西瑞亞卻神奇地出現在了她面前。

“塞西瑞亞公主,奧地利的使節團不是已經出發了嗎?”安德莉雅夫人替伊西絲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是的,夫人。”塞西瑞亞微微一笑,說道,“我也是臨時起意,想和你們一起去英國探望海倫阿姨。”

聞言,公爵夫人爲難地將目光轉向伊西絲。此刻,伊西絲嘴裡正吃着麪包,不斷地在咀嚼,一時間回不了話。

三兩口嚥下嘴裡的食物,順手拍掉手上的麪包屑。伊西絲背對着安德莉雅夫人,朝自己的堂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母親一定會很高興的。”

撇了眼牆上的掛鐘,伊西絲提示道:“莉雅阿姨,你不是還有事要叮囑愛瑪嗎?”

聽到伊西絲的話,安德莉雅夫人一拍自己的腦門,便急急忙忙出了房門,她差點忘記自己還要去看看交代愛瑪準備的東西齊全了沒有。

“親愛的堂姐。”伊西絲拉長了語調,“你是怎麼說服奧地利那羣貴族元老,同意你這麼,恩,有個性的做法的。”少女抽了抽嘴角,選了一個最合適的詞。

“他們一個個吵得我頭都快大了。”塞西瑞亞連眼都懶得擡,輕描淡寫道,“索性,我就讓侍衛直接把他們請上船了。”

果然是堂姐你的做派,小小地爲上了年紀的元老點了個蠟。隨後,伊西絲對塞西瑞亞欽佩地豎起了大拇指,“佩服。”

很快,就在伊西絲和塞西瑞亞說話的當口,安德莉雅夫人已經將一切安排妥當,三輛馬車早已等在哈德森堡的門口。而此時,太陽剛剛升起。

最後看了一眼籠罩在晨曦之光中的哈德森堡,伊西絲默默說道:“再見了,丹麥。”

馬車上,伊西絲和塞西瑞亞坐在一邊,對面則是安德莉雅夫人。從城堡去海邊的碼頭需要一段時間,路上有些無聊。車廂裡沒有人說話,安靜的讓伊西絲有些昏昏欲睡。

塞西瑞亞看着少女頭點呀點的,終於不忍心地伸手,將伊西絲的腦袋瓜兒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而後,她才壓低聲音問道:“莉雅夫人,她昨天睡得很遲嗎?”

安德莉雅夫人點點頭,表情頗爲無奈,“是有一點遲,再加上今天起得有點早。”

而靠在塞西瑞亞肩上的伊西絲已經完全進入了夢鄉,睡得額外香甜。與此同時,三輛馬車向目的地駛去,一路上車輪壓過的地方揚起細細的塵土。

“快醒醒。伊西絲。”耳畔傳來熟悉的呼喚。

睜開眼,伊西絲轉動着有些僵硬的脖頸,迷糊地問道:“已經到了嗎?”

塞西瑞亞一邊揉着痠麻的肩膀,一邊沒好氣地說道:“當然,快下車登船,船就要開了。”

碼頭停靠着巨大的船隻。船的正前方繪製有國徽,在陽光的照射下,徽章閃閃發亮。艦首升起了英國的國旗。白色的風帆被風揚起,預示着不久船就要遠航。

伊西絲踩上甲板,登上船頭。今天的海面十分平靜,大洋彼岸就是她現在的家,吹着和煦的海風,少女的心情變得十分愉悅。

“您好。塞西瑞亞公主。”看到隨同上船的塞西瑞亞,西澤爾倒是沒有很意外。

“塞西瑞亞會和我們一起回國,西澤爾。”伊西絲挎着自家堂姐的胳膊,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有靠山的感覺就是好,少女心裡的小算盤撥的嘩啦啦的響。

“你喜歡就好。”西澤爾脣角上揚,一臉寵溺道,“我的公主。”

說完,不待伊西絲反應,男子就轉身走開了。船剛剛開拔,他還有很多事要做,爲了保證王室成員們的安全,船上的安保工作不能放鬆懈怠。

“這算什麼?”神經大條的少女轉頭看向自己的堂姐。

塞西瑞亞強憋着笑意,拍了拍少女,安慰道:“不明白也沒關係,總之,在我聽來應該不是什麼壞意思。”

“我先回房間了,你也快跟上。”看着伊西絲明顯呆滯了的表情,塞西瑞亞搖着頭,越過留在原地的少女,往通向船艙的樓梯走去。

◇◆◇◆

船上的房間非常多,雖然安德莉雅夫人先前就替塞西瑞亞安排好了房間。但是塞西瑞亞卻以自己暈船爲藉口,硬是賴在伊西絲的房間住下了。

看着自己堂姐活蹦亂跳,精神頭兒十足的樣子。伊西絲無語地召喚一旁的愛瑪,吩咐道:“去和安德莉雅夫人說,我同意塞西瑞亞公主住在我這裡了。”

成功達到目的的塞西瑞亞滿意地巡視着房間,片刻後,她笑意吟吟看向有些蔫了的少女,“謝謝你了,伊西絲。”

“如你所願,我親愛的塞西瑞亞姐姐。”伊西絲不顧形象的撲倒在牀上,“但是,現在。請讓我補補眠。我真的好睏。”

看着很快睡熟過去的少女,塞西瑞亞細心地替她蓋上薄被後,隨後纔出房門。

“伊西絲已經睡着了。愛瑪,你去忙自己的事吧。”看着小跑過來複命的侍女,塞西瑞亞一邊帶上房門,一邊壓低聲音說道。

“對了。”像想起了什麼,塞西瑞亞突然叫住已經轉身的愛瑪,“西澤爾伯爵在哪?”

看着塞西瑞亞有點嚴肅的表情,愛瑪有些不解。

身爲伊西絲公主的貼身女僕,自己對公主的忠心當然不容置疑。她看得出來,伯爵大人很關心公主,那麼塞西瑞亞公主這麼嚴肅,又是爲了什麼呢?

“伯爵大人還在甲板上。”儘管不解,但愛瑪仍舊指了指前方的樓梯,小聲答道,“您沿着樓梯上去就能找到他。”

順着愛瑪手指的方向,塞西瑞亞沿着扶手,再次來到了船的甲板。此時海風更大了,舉手遮住刺眼的陽光,塞西瑞亞眯着眼,搜尋着西澤爾的影子。

很快她就在靠近桅杆的下面發現了要找的人。此刻,西澤爾手裡正拿着銅質的望遠鏡,在瞭望遠處。也正因如此,他沒有注意到背後不遠處的塞西瑞亞。

微微思索,塞西瑞亞徑直走了過去,“伯爵大人,您現在有空嗎?或許我們可以談一談,有關伊西絲——”

雖說是問句,但女子臉上現出一種不容拒絕的態度。稍稍停頓了下,西澤爾很快將望遠鏡收好,說道:“榮幸之至,塞西瑞亞公主。”

海風很大,別人聽不見兩人的交談。此次話題中的當事人更是沉浸在睡夢中,對此一無所知。而談話的時間也不長。

因爲,塞西瑞亞從頭至尾只問了一句:“我想知道,如果伊西絲愛上你,你會怎麼做?”

男子柔軟的黑髮被風吹起,他的話語雖輕,卻很有力,“我會將她視若生命。”

晚餐時間,伊西絲是被愛瑪叫醒的。看着窗外已經暗下去的天空,少女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睡了整整一天。

“公主,您的水。”將放在牀頭的水杯遞給伊西絲,愛瑪提醒道,“小心燙。”

之前,自己來叫伊西絲公主,發現她居然睡得很沉,怎麼叫也不醒,那時候自己還有些擔心。現在想來,大概真的是困了。看着少女安靜喝水的模樣,愛瑪終於放下心來。

“安德莉雅夫人已經安排好了晚餐,就在船艙的大廳裡。”

“謝謝。我馬上就去。”伊西絲將空杯遞給愛瑪,有些奇怪地問道,“對了,堂姐呢?”

“塞西瑞亞公主找過西澤爾伯爵,不過沒多長時間,她就回來了。”愛瑪回憶着,說道,“之後一下午的時間,公主一直都陪着安德莉雅夫人說話。”

聽見愛瑪的回答,伊西絲有些疑惑,塞西瑞亞找過西澤爾?她找西澤爾做什麼?伊西絲怎麼也想不出堂姐找西澤爾的理由。最終,想不出個所以然的少女索性放棄了。

穿上軟底的拖鞋,伊西絲穿過走廊,來到船艙的大廳裡。此時,大廳裡已經點上了蠟燭,氤氳的暖光讓人覺得分外溫暖。

“好香呀。”看見木製長桌上擺放的食物,伊西絲動作利索地拉開塞西瑞亞旁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看起來好好吃!”

“終於醒了。”塞西瑞亞有些嫌棄地看着伊西絲對着食物兩眼放光的表情,“睡了吃,吃了睡。這也算是你的強項了,伊西絲。”

面對塞西瑞亞的揶揄,餓的要命的伊西絲毫不在意,她伸手將面前的餐盤挪進自己,而後快速環顧了一圈,有些奇怪地問道:“莉雅阿姨,怎麼不見西澤爾?”

“西澤爾說不過來吃了。”安德莉雅夫人替伊西絲盛好蔬菜湯,開始切自己面前的牛排,“不要擔心,我等會兒會差人把晚餐送去他的房間。”

這邊,塞西瑞亞正慢條斯理地將蕎麥麪包撕成小塊,沾着醬汁,吃得津津有味。她看了一眼停住動作,蹙着眉頭的伊西絲,不在意地說道:“不來就不來,你快吃你的。”

聽到塞西瑞亞的催促,伊西絲不由抿了抿脣,而後她突然說道:“莉雅阿姨,你幫我拿一點食物,我現在就給西澤爾送過去。”

聞言,安德莉雅夫人竟也沒有反對,她細心挑揀了一些菜式,裝在銀盤裡,遞給了伊西絲,“伯爵在甲板上。甲板上風大,送完就快點回來。”

伊西絲用手穩住餐盤,頭也不回的答應道:“知道了。”

看着少女離去時有些急促的腳步,安德莉雅夫人轉過身,嘆了一口氣,“我們這麼做,真的好嗎?”

“沒關係,夫人。”塞西瑞亞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狡黠地笑道。

她看得出來,雖然伊西絲嘴上不說,但她對西澤爾的態度終究是不一樣的,所以,這也是自己爲什麼會找西澤爾談話的原因,她需要確定他是否值得她的妹妹去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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