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虛這種事, 虛着虛着就習慣了。所以當男子笑意吟吟看着伊西絲的時候,少女反而不虛了。
“那真是謝謝你了。”伊西絲示意愛瑪將耳飾將收回,“時間不早了, 奧古斯汀先生你不需要離開嗎?”
就在奧古斯汀準備接話的當口, 女僕再次推門而入, “公主, 西澤爾伯爵來了。”
“那麼, 真不好意思了。”爲表真誠,伊西絲一臉的歉意地說道,“愛瑪你替我送奧古斯汀先生出去吧。”
“公主這麼差別對待真是令人傷心呀。”男子突然上前幾步, 在女孩沒有反應過來之際輕笑着說道,“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伊西絲。”
“實際上。”伊西絲淡定地後退了一小步, 接着用眼神制止了愛瑪想要上來幫忙的舉動。她語氣誠懇, “我希望我們再也不見, 不送好走。”
望着少女轉身離去的背影,奧古斯汀揚起嘴角。
長廊的盡頭, 西澤爾優雅斜靠在牆上,見狀伊西絲問道:“怎麼沒在會客廳等我?”
“來接你去父親的舊宅。”男子挑眉上下打量着少女,“需要留時間給你換件衣服嗎?”
是哪裡不對勁嗎?伊西絲從自己的頭髮摸到臉,又從臉摸到裙子。看着少女的動作,西澤爾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被耍了!終於反應過來的少女氣歪歪地上前, “喂, 這一點也不好笑, 實在是太可惡了。”
瞧着女孩餘怒未消的背過身去, 男子微笑着說道:“我覺得不用再換衣服了, 你這樣就很漂亮。”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伊西絲撇撇嘴,“現在就出發嗎?”
“早去早回, 你也不想一天都面對愛葛妮絲夫人吧。”
“好吧,是你這麼想的,我可沒這麼說。”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功夫,愛瑪已經領着奧古斯汀走到了一樓大廳。他不經意地擡頭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少女,雖然看不見表情,但是能感覺到伊西絲心情很好的樣子。
“西澤爾伯爵和公主的關係很好嗎?”看着給他引路的愛瑪,奧古斯汀問道。
因爲剛纔奧古斯汀不合時宜的舉動,愛瑪現在對對方沒什麼好感。估計是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順着奧古斯汀的視線望去,愛瑪強調道:“您不知道嗎?公主就快和伯爵訂婚了。”
“是嘛。”
“我覺得他們很般配。”愛瑪板着臉繼續說道,“您請這邊走。”
“那是,柯利弗德的表哥。”好死不死,奧古斯汀一閃而過的身影恰好被看到。
“呃,他是母親請來的。”看着西澤爾的眼睛,伊西絲飛快地解釋道,“之前喬治桑老師給我繪製的肖像畫只完成了一半……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是喬治桑老師的學生。”
艾伯特老先生替伊西絲備好了馬車,他躬身站在馬車旁對西澤爾囑咐道:“伯爵大人,請照顧好公主殿下。”
已經坐上馬車的伊西絲扒在窗口用力揮手道:“那我們走了,拜拜。”
維薩老伯爵的舊宅位於倫敦西區,等西澤爾他們到達目的地時間已經不早了。
“少爺,老伯爵已經在等你了。”宅邸的管家看上去已經上了年紀,而且伊西絲注意到西澤爾對來人很是尊敬的樣子。
“謝謝巴特萊,我知道了。”說着,西澤爾牽過伊西絲的手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後。
一路上,西澤爾都沒有說話。而伊西絲只好任由他牽着自己往前走,一邊還不住打量周圍的環境。
“到了嗎?”突然前面的人停住了腳步,“那一起進去吧。”
看着伊西絲躍躍欲試的表情,西澤爾伸手壓了壓她的脣角。隨後,在女孩未反應過來之前說到,“走吧。”
唔,難道是自己表現的太興奮了,伊西絲自我檢討。
光潔的大理石桌面反射着光,維薩老伯爵就站在那裡。他飽含威嚴地直視站在自己面前的俊美的青年。
西澤爾只是淡淡說了句:“我們來了。”
接下來維薩老伯爵什麼話都沒有說,示意他們坐下。
這下,連一向神經大條的伊西絲都覺得這對父子之間的氣氛不太和諧……來的路上她還在奇怪西澤爾怎麼會主動帶她來見他的父親。
“伯爵大人,您好。”爲了緩解僵持的氣氛,於是伊西絲屈膝道。
雖說按照自己的身份,她沒必要這麼做。但是,對方是自己長輩,最重要的是他還是自己喜歡的人的父親。
天下媳婦見公婆的時候都希望給對方留下最好的印象。伊西絲此時就是這樣的心情,她坐在椅子上心裡有點忐忑。
“公主需要點什麼?”姍姍來遲的愛葛妮絲夫人笑的十分和善,“來杯咖啡怎麼樣?”
“呃,我……”咖啡什麼的伊西絲一直是能免就免,就在她想着如何委婉拒絕愛葛妮絲夫人的“好意”時,有人替她回答了。
“您可以給她來一杯紅茶。”西澤爾說道,“伊西絲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咖啡。”
注意到了妻子的臉色,維薩老伯爵開口道:“儲藏室裡還有一些尼爾吉利紅茶,你去取來吧。”
等到自己的妻子完全離開,維薩才轉過頭無奈地對自己的兒子說道:“愛葛妮絲也是出於好心,你應該給她留點面子。”
“父親,我不覺得自己話哪裡有不妥。”西澤爾說着臉上露出嘲諷的表情。
看着自己大兒子,維薩老伯爵皺起了眉頭。他訓斥的話還未說出口,一旁的伊西絲突然說道:“其實,我真的不喜歡咖啡。”
她的一句話將父子兩個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沒想到伊西絲會這麼說,維薩老伯爵愣了一下。許久,他看着女孩認真的眼睛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很好,很好。”
沒頭沒腦的兩句話讓伊西絲有些不解,她求助地看向西澤爾,自己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嘛。
“公主殿下。”止住了笑,維薩伯爵開口道,“遇上你,真是我兒子的幸運。”
“叫我伊西絲就好。”頓了頓,少女厚着臉皮說道,“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緩和了話題之後,伊西絲鬆了一口氣。喝了一口泡好的紅茶,少女眯起眼,“很好喝哎。”
“如果伊西絲你喜歡走之後就帶一些回去吧。”維薩老伯爵失笑道,“再過不久就可以用餐了,你們可以用完午餐再走。”
“珍尼知道你要來,今天她特意下廚。”後面這句話明顯是對西澤爾說的。
珍尼是巴特萊老管家的妻子,她一直將西澤爾當做自己的孩子疼愛,在西澤爾離開這個家之前也一直是她在照顧西澤爾的。
“恩。”這次西澤爾沒有再說什麼其他話。就在伊西絲握着茶杯等待開飯的時候,只聽見原本在客廳廚房之間穿梭忙碌的愛葛妮絲夫人的聲音傳來。
一開始愛葛妮絲夫人可能還想壓住自己的聲音,但是漸漸她的音量不自覺地拔高,而且不知是因爲驚訝還是氣憤聽上去有些顫音,“是誰允許你到這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