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山丘炮臺的存在,魚橋河的下游幾乎就被李維他們牢牢地控制住,因此那羣已經吃了一次大虧,直接全軍覆沒的克圖夫河水賊,不可能繼續讓這麼多戰船一擁而上,帶着他們的人就想要突破炮臺的火力封鎖。
因此讓那羣搭乘的水賊跳上岸,沿着還算是平坦的河岸緩緩的朝着這邊進發纔是最好的選擇,同時搭配河面上那五十多艘戰船水陸兩線雙管齊下,這種毫不掩飾自己戰術的舉動,也的確是最實用,目前也最適合這羣水賊的戰術。
起碼一千人的水賊浩浩蕩蕩的在河岸邊上朝着海角鎮來,以他們的數量就足夠摧毀一般的小鎮,何況看那羣水賊的隊列當中,還有六架在戰船上拆下來的弩炮!
不少地位較低的水賊背後還扛着藤筐,裡面裝的就是一發發拳頭大小的圓形石彈,對他們來說這種方便快捷,而且能快速射擊的遠程武器攜帶着,輕鬆地踏平巴爾鎮都沒問題,何況那戰船上還有三十多架弩炮沒有卸下來!
“他們開始分兵了。”
山丘炮臺上,威爾莫特手中的望遠鏡也緊緊地握着,透過鏡片看着遠處那克圖夫河水賊的戰船開始停止前行,那一個個水賊也嘩啦啦如下餃子一樣跳到岸上的模樣,眸子不由得微微眯起來,深深地吸了口氣,緩聲道:“儘管有所預料,但的確是有些糟糕。”
霍爾同樣舉着自己的望遠鏡看着遠處的河面,那幾乎籠罩了全部克圖夫河的五十多艘輕型水賊戰船,實在是數量太多了,讓他的臉色也已經極度的壓抑和陰沉。
何況還有弩炮,儘管這種冷兵器的投射武器,沒有火藥武器發射的實心鐵彈那樣,具有強大的威力,但對於列隊陣型和他們的這座山丘炮臺依舊是不小的威脅,因爲他們的弩炮數量也相當多。
“起碼我們不是剛剛來到海角鎮時,沒有多少反抗能力的時候了。”
他們當中,李維也同樣舉着自己的望遠鏡看着前面的河面,那一連串戰船和烏壓壓一片跳到岸上的水賊,也讓他的呼吸間多出了幾分凝重。
他們沒有想到那羣水賊竟然連試探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就出動了最強的主力陣容,哪怕是沒有使用重型戰船,可是就憑這些主力水賊們的數量,也已經足夠稱得上是大銀盤島,讓任何勢力都無法小視的悍匪團伙。
尤其是經過了薩馬城巡河隊覆滅、灰霧城外港失守兩次重大事件後,克圖夫河水賊也已經隱隱的有了獨自稱霸的實力,哪怕是灰霧城的總督都對他們沒有半點辦法。
“但這裡是魚橋河和海角鎮,而不是克圖夫河、薩馬城農場,還有灰霧城的外港。”
輕輕地舔了舔嘴脣,李維的眸子當中也升起一團烈焰,比起人數的來說他儘管不佔優勢,可來到這東海岸,已經被他所變成自己地盤的海角鎮,那這裡就是他的主場。
他儘管沒有城牆,也沒有更具體的防禦工事,但李維擁有遊戲系統,擁有忠實於他的水手和士兵們,現在的他已經能拉起接近八百人的部隊,而且全部都是跨時代的武器和戰術,爲什麼要恐懼這羣中世紀的烏合之衆?
扭頭看着身旁那各自都處於射擊位的水手們,李維也緩緩的放下自己的望遠鏡,重新插成一個小小的圓管放進口袋,扭頭看着威爾莫特沉聲道:“守好這。”
“他們會遭到來自頭頂的災難。”
威爾莫特筆直的站立,恭敬地對李維低頭行禮,拳頭也放在胸前重重的敲打,同時也代筆着他的自信,作爲內閣中最重要的陸軍大臣,他在這種時候也只能選擇戰鬥!
那是前來滅亡他們的敵人,他們也沒有半點退路,不可能捨棄海角鎮的基業而灰溜溜的逃回去,況且他們現在的實力也根本不用逃走,因爲同樣能組織起八百人部隊的李維,在正面戰場上,也不是沒有優勢。
“召集部隊,山丘炮臺南側列陣,迎接我們的敵人!”
李維狠狠地揚起自己身後的斗篷,直接大步就朝着炮臺下走去,身後的護衛和作爲內閣海軍大臣的霍爾也緊緊跟上,這是一場即將到來的惡戰。
而就在山丘炮臺下方,已經列隊整齊站好的西班牙水手們也已經準備完畢,三百人全部都穿着幹練而統一的淡橙色西班牙帝國制式軍服,將燧發槍抗在肩膀上如同軍演列陣,成長方形站立,一個個臉上也沒有任何恐慌。
他們是目前李維部隊的主力,經過軍事訓練和基本戰術訓練的西班牙步兵,哪怕屬於是戰船上的水手,但他們依舊是西班牙的基本作戰單位。
海戰中同樣有燧發槍射擊的時候,甚至他們在激烈的戰局當中還會端起自己的燧發槍,用槍托狠狠地將敵人的鼻子給砸到腦袋中去,將任何小瞧他們的敵人,腦袋都給生生的砸的粉碎,不要小看槍托的威力。
何況他們現在也已經有了刺刀,就在他們的腰部匕首鞘中,只要李維的命令下達,那麼這羣充當燧發槍線列步兵的水手們,也能在三秒鐘內安裝刺刀,變成能夠隨時向前衝鋒肉搏的短矛步兵,將任何以爲接近了他們就能贏得勝利的敵人,用刺刀捅成血人!
可這三百名西班牙水手們不是孤單作戰,因爲身後還有三百名手持鐵杴、鶴嘴鋤、伐木斧的市民們,正虎視眈眈的在後面作爲近戰的補充。
這些都是壯碩的男性難民,在面臨家園受到侵犯的時候,他們也會舉起任何武器來反抗侵略者和敵人,這在伊利比亞半島上有着光榮的傳統,因爲西班牙人認爲這是敵人和侵略者,那麼他們就會自發的組成無數游擊隊和反抗組織,來證明西班牙人抵抗的決心。
哪怕是地球上拿破崙時代,因爲西班牙帝國弱智的皇室和腐敗的貴族,將一個偉大的帝國輕而易舉的送給了拿破崙,但底層的民衆們卻選擇了相反的方向,那就是抵抗。
這種抵抗對於戰無不勝的拿破崙來說,都有些焦頭爛額,一支支隱藏在山脈和溝壑當中的西班牙游擊隊神出鬼沒,最終也只能由拿破崙宣佈和平解決,無奈的將這羣抵抗組織和游擊隊,稱之爲“西班牙潰瘍”。
這是傳統的抵抗決心,或許是他們曾經處於半島,被歷代強國所征服時留下的不甘,哪怕是來到了這個世界上,也要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衛自己的家園。
就算是那些留守在海角鎮建築物,以及接管了臨時要塞的那些難民女性們,也已經端着爲數不多的獵槍和鐵杴、伐木斧等工具,主動代替那羣看押俘虜的巴巴里海盜們的工作,自發的開始形成婦女戰時自衛隊,看押着那些俘虜和警戒各個建築。
120人的巴巴里海盜們也已經沿着道路快速的來到這邊,他們手中的阿拉伯彎刀依舊鋒利,站在那些西班牙水手和武裝市民旁邊,充當隨時能衝出去的肉搏刀手。
就算是兩艘重型加列戰船上的八門7磅炮,也已經被水手們架在隊列的最前方,儘管看上去炮管纖細,但作爲火藥武器,對於血肉之軀的步兵們而言,依舊會生生的趟出一條血路,造成巨大的傷亡戰果!
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完畢,李維緩緩的邁步向前,看着自己面前這羣治下的子民們,嘴角卻帶起一絲微笑,緩緩的掃過那一張張帶着堅定的面孔,也是輕輕地舉起手,指着那山丘炮臺上西班牙的旗幟大聲道:“西班牙的子民們,不得不說今天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好天氣。”
“但我們無法勞作,無法建設自己的家園,因爲我們即將迎來一羣豺狼,一羣想要破壞我們家園的侵略者,一羣兇殘而沒有任何緩和餘地的敵人。”
他的聲音洪亮,就如同西方最傳統的演講家,也如同一個最擅長鼓舞士氣的將領,在即將開始戰爭時進行演講:“現在我們要打死豺狼,幹掉侵略者,殺死敵人。”李維緩緩的停頓,依舊是掃過那一個個堅定的面孔,才大聲的道:“因爲這裡是我們的家園,是西班牙!”
一面紅黃紅兩色的條格旗幟被李維身後的一名護衛揚起,海風吹來在所有人面前旋即飄揚,那如烈焰般的黃色搭配血一樣的紅色,代表的就是西班牙帝國的征程。
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李維也已經抽出了他腰間的彎刀,身後那雜亂的腳步聲和囂張的獰笑聲也已經出現,緩緩的轉過身去,魚橋河的河面上已經出現了那一艘艘的水賊戰船,河岸上也已經走過來了那一個個兇殘的克圖夫河水賊。
“那麼就在今天…”
李維腰間的彎刀徹底拔出來,那雪亮的刀身出鞘斜斜的指向前方,整個人也彷彿是徹底成了那西班牙的國王,鼓舞般的大聲道:“讓我們迎接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