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餐,來順兒把牀邊的貨架清出一層,劃歸石鎖兒放置個人物品專用。
接下來就是安頓石鎖兒的住宿問題。目前巖洞裡只有一張石牀和一張鋼絲摺疊行軍牀,後者爲江逸晨專用。
不過石牀上要睡三個人的話確實有點兒擠,尤其是對於身材粗壯的石鎖兒來說。
但這個問題自然難不住石木匠,他用捲尺在牀邊比劃幾下,讓來順兒找來幾根木方和木板,搬到外面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隨後抄起帶來的傢伙,又是鋸又是刨的,不一會兒一套木架子就出來了。
將木架拿回巖洞,拼到石牀旁邊,使用水泥釘和鐵絲連接加固,木架腳再用幾塊扁石墊穩。這樣石牀就被拓寬了一米有餘。
接縫處用包裝紙板墊平,石鎖兒把自己帶來的被褥展開就要往上鋪。
“等等,你睡這頭兒。”來順兒擺手制止。然後捲起自己的褥子,往木架處挪。
石鎖兒明白了他的用意,是擔心自個兒的體重把木架子壓塌,還是睡石牀那邊兒比較穩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聽從領導的安排。
將石牀整理一番,他們二人又拿起鐵鍬、鋤頭,出洞下山。來到東邊的銀沙灘上坡處給江逸晨和喜子幫忙,一塊兒種植椰子樹。
人多幹活兒就快,一個下午,十六棵椰子樹和芭蕉樹全部栽種完畢,又澆灌了石坑中的營養水。這也算了了江逸晨的一樁心事。
海藍雲天。水清沙白,椰影婆娑,這種在南方瓊州等地常見的景象,引以爲傲的旅遊資源,興許很快會在雲沙島上實現吧。他站在半山腰,望着新安家的這批椰樹苗,內心滿是憧憬。
另外一邊,來順兒和喜子將新買來的蛐蛐罐全部拿到葫蘆窪裡浸泡,以去除異味,行話叫做去窯火氣。泡一晚上然後拿到陽光底下曬一個小時。最後經過陰乾、三合土砸底等工序後才能使用。
目前已經抓了兩批蛐蛐。經淘汰遴選後,共計留下了五十來只,現在都集體養在兩個竹編的大籠子中,雖然住宿條件不佳。但配以石坑營養水和特種蔬菜的飲食。蛐蛐們的精神狀態看上去都很不錯。
島上居然還批量抓蛐蛐養着玩兒。石鎖兒見狀有些疑惑不解,但覺得自己初來乍到,不好什麼都問。於是便沒有吭氣。
晚上,用於人數剛好夠湊一桌,喜子手癢起來,提議大家學習研究幾圈兒文化麻將,交流傳統文化精粹,以達到陶冶情操的目的。
至於規則,自然是古樸高雅的計番模式,而且規定保底五番以上才允許胡牌,省得一路小p胡影響大家的興致。
來順兒和石鎖兒都表示贊同,江逸晨只好順應羣衆的要求,但聲明只能掛一番一元的小彩頭。
喜子連聲答應,然後興奮地走到貨架處取麻將牌盒子。來順兒則帶着石鎖兒整理餐桌面,鋪上厚布。
望着眼前正在忙碌張羅的兩名手下,江逸晨心中若有所思。
今天白天這倆傢伙可沒少幹體力活兒,到了現在居然未露一點兒疲態,都顯得精神頭兒十足。
相較之下,身體外形強壯得多的石鎖兒看上去反而有一點兒疲憊的模樣。
而且上島這大半年以來,似乎也沒見他倆生過什麼病,連個發燒感冒、跑肚拉稀什麼的都沒有聽說過。
島上的飲用水都是葫蘆窪普通泉水,石坑營養水只用於澆灌。那麼究其原因,只能是他們經常食用的那些自種蔬菜瓜果,具備相當不錯的強身健體效用。
這一點可是那些僅僅依靠調料提味兒的食物所無法比擬的。
既然現在島嶼已經到手,似乎可以考慮多種植一些蔬菜瓜果,讓更多人收益纔是。
“晨子哥,想啥呢。牌都準備好了。”
喜子將麻將牌翻倒在桌面上,見江逸晨坐在那裡發愣,連忙催促一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於是,這唯一亮着燈光的巖洞,不時傳出清脆的嘩嘩洗牌聲和喧笑聲,打破了夜色籠罩下海島的幽靜。
石鎖兒雖然不善言辭,但麻將技術居然不賴,上手就連胡了兩把門清一條龍,令人刮目相看。
江逸晨不禁暗暗感嘆,麻將這東西據說已經有上千年的歷史了,至今仍長盛不衰,真不愧是生命力超強的國寶級遊戲,上至廟堂,下至民間,男女老少,隨便拉出一個就是熟手。
喜子嚷嚷着新人手氣旺,一點兒也不奇怪。
果不其然,接下來就是喜子和來順兒的表演時間了,二人交替聽、胡,不亦樂乎。
江逸晨放鬆心態,就是陪他們玩玩兒而已,輸贏並不當回事兒。
他一邊與石鎖兒、來順兒交流着島上的一些事情,一邊隨手摸牌出牌。
兩圈下來,別說胡牌了,連個聽都沒上過。還點了兩回炮,讓喜子連連稱讚他是心地善良的送財童子。
可事情就是這樣,你越不在意,反而越會出現意料不到的變化。
新的一把牌摸上來,江逸晨拈起單張的北風,正要隨手打出去。目光不經意地掃了掃牌面,突然發現,這把牌竟然是罕見的十三幺坯子。
他趕緊加北風收回來,插入牌列中。
“晨子哥,第一張就拿不準啊,憋啥大牌呢?呵呵。”喜子咧嘴笑道。
“晨子哥今晚一把都沒開張,當然得好好算算了。需要啥牌吱應一聲,別客氣。”來順兒關切地說。
“看你們自個兒的牌,操那麼多心幹啥。”江逸晨瞪了他們一眼,隨後仔細數了一下牌面,果真是絕佳的坯子,居然只差兩張便可上聽。手氣開始好轉,難道風水變了?
他梳理好牌面,隨後打出一張五條,大夥兒依次出牌摸牌。
到了第五輪,隨着一張九條的到位,牌面順利上聽。江逸晨再不在意,此時的內心也不禁起了微瀾,畢竟這還是他頭一回摸上這樣的牌胚子。
此時,喜子右手拈起一張牌,大拇指往牌面一捋,嘴角頓時咧開。
江逸晨心中微微一緊,糟糕,好不容易上的大牌就要讓這傢伙毀了。
誰知喜子並沒有馬上胡牌,反而猶豫起來。大夥兒見狀也明白了,這傢伙八成是覺得番數不夠大,正在考慮要不要再貪一下。
“能胡就胡了吧,怪不容易的。”江逸晨故意用言語刺激。
喜子聞言一賭氣,打出一張南風。
繼續摸牌,一輪、兩輪,期盼已久的紅中終於出現在江逸晨手中。
“自摸,胡了。”他吁了口氣,將面前的牌推倒。
“總算開張了,不容易啊。瞅瞅啥大牌啊這是?呵呵,十三不靠,挺不錯的。”對面的喜子匆匆掃了一眼,便草率做出結論。
“你啥眼神兒啊,這是十三不靠嗎?”來順兒斥了他一句。
“不會吧,難道是……”喜子臉色一變,連忙伸長脖子仔細查看。
“呵呵,不好意思,自摸十三幺。十五番。”江逸晨微笑着說道,此時還真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
“哇靠,胡這麼大的牌,怪不得剛纔忽悠我呢。”喜子誇張地拍拍腦門,將自己的牌攤開。
原來,他剛纔的混一色加對對胡其實已經可以胡牌,就想貪一下,將一對兒南風打掉做清一色,誰知偷雞不着蝕把米。
自摸需三家賠,江逸晨一把就將剛纔輸掉的全部收了回來。
這也是迄今爲止所有人中胡出的最大一把牌。
接下來,喜子不服氣,非要做兩把大牌贏回面子。什麼大三元、大四喜、九蓮寶燈的一通招呼,結果越想做大的越胡不出,最後只得落了個慘敗的結局。
“風水輪流轉,明天到俺家,皇帝輪流做,明天到俺家。”
收牌時,喜子耷拉着臉,嘴裡嘮叨個不停。惹得大夥兒一通鬨笑。